他们说白韵诗是在大学的时候不知道跟谁怀上了孕,而不负责任的男方跑了,就在这个时候白韵诗想起了曾经资助过的叶家,走投无路的白韵诗只好向叶家求助,而叶家考虑再三后帮助了这个面临绝境的女人。
同时叶家还将这个女人的孩子认成叶家的养子,叶家给出的说法是白韵诗曾经被他们资助过,也间接的算是跟叶家有关系的人,而且他们也看到白韵诗一路走来的不容易,自然是心疼这个孩子也不想让这个孩子重蹈覆辙,所以叶家认了这个孩子为叶家的养子,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后来他们将叶策和白韵诗带到了本家,离开了那个郊区的别墅,白韵诗因为长期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中生活,在怀孕之后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但就算是这样叶家还是派出人手来监视白韵诗,甚至切断了白韵诗与外界的交流,他们怕白韵诗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去。
白韵诗就这样被迫带着叶策跟祁瑶以及叶宇生活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就在这期间,白韵诗有的时候疯癫,有的时候清醒,疯癫的时候在看到四岁的叶策总是会疯了一样的打着叶策就像是在借着叶策看到了什么人,疯一样的在撒气,但是在清醒的时候白韵诗看到满身伤痕的叶策时却又抱着叶策哭。
那时候叶策虽然小,但也清楚了他们母子二人生活的处境。
他也知道祁家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的,虽然他对外被称作是叶家的养子,但因为是口头称呼的所以没有继承权,但就是这样祁家的人也不会允许他的存在。
因为他身上有着一个最有力而且还能堂堂正正拥有叶家继承权的证据€€€€他的身体里流着叶玄的血,那个肮脏到让他一想起来就忍不住作呕的东西。
只要他去亲子鉴定,不管叶家祁家怎么否认,等到叶玄死的时候,叶家的那笔遗产也会有他的一份。
祁家自然不会宽容到让一个外人来占了叶家的财产。
发现祁家的恶意是叶策四岁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被祁瑶一脚从背后踹到冰冷的湖里,叶策挣扎间他看到了在岸上那平日里笑吟吟对着他嘘寒问暖的叶家夫人正表情狰狞的看着他,叶策感觉到自己正在不断的下沉,耳朵也因为进水听不到声音,慌乱间他竟然看懂了在岸上祁瑶的唇语。
€€€€去死吧。
这时候年幼的叶策才完完全全的知道了这个家庭并没有人是真心待他的,所有人对他充满的只有恶意。
在那之后,幸亏叶玄赶了回来,他看到了慢慢沉在湖里的叶策,看着祁瑶冷冷的说道:“就算你恨他也别让他死在叶家,不好交代。”
就这么一句话判定了叶策的生死。
等到叶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在一家医院里了,他每天打好几瓶的吊针,吃不同的药硬是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没有人知道打针是有多痛,那个针很小,但是在每天穿过肌肤的时候,叶策都能感觉到针尖的冰凉,他慢慢的从不适应到适应,到直视着那针刺入他的皮肤,冰冷的药水进入他的血管,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随着这药水一样变得冰冷了。
有一次他睡着了,没有人看他的药瓶,直到他感觉到手背的疼痛他才醒了过来,那瓶吊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滴完了,但也没人过来帮他拔针,鲜红的血液顺着针回流到了针管里,剩下满目的猩红。
叶策抬手拔出了手背上的针,针管里溅出的血液到了医院洁白的床单上,看起来无比的恐怖。
幸好他住的是高级的病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并没有什么看客被吓到。
但进来的护士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她看着正在平静吃饭的叶策,走到前面来:“小朋友,你这针是自己拔的吗?”
叶策只是点了点头。
护士听到这里之后有些责怪的开口:“小朋友这针不能乱拔的,有什么事情直接叫家长或者是按床上的按钮都会有人过来的,你说这样多危险。”
“没必要。”叶策冷冷的开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护士看着这个奇怪的小男孩,她知道能住得起这个病房的家庭大多非富即贵,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在看到叶策没事之后,帮叶策换了床单和被套之后就离开了这个病房。
叶策住在医院的事情好像被人淡忘了一样,要不是管家时不时的来一趟可能叶策真就以为自己被抛在了医院中。
毕竟他可付不起那高昂的医药费。
在医院住院的期间,叶策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往门诊部去看,在那里他能看到不同的人,有一次他惊讶的发现有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大的小孩因为不想打针正在抱着妈妈哭,一旁的爸爸帮妈妈拎着包和医生开的药一直在安慰着哭泣的孩子。
叶策走上前看着这赖在母亲怀中的小孩,淡漠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向身边的管家问道:“他为什么哭?”
管家没想到叶策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为什么哭?”叶策就像是想不通这个问题一样,他又开口问道。
管家摇了摇头,只能说一句:“我也不知道。”
其实管家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敢说。
那孩子为什么能哭是因为他的父母都在身边安慰着孩子,让孩子有了依靠和依赖的感觉,所以他在用哭泣来告诉大人他心中的恐惧。
可是……
管家看向了依旧是一脸平淡的叶策,他从来都没见这孩子哭过。
就算那次叶策的母亲失控拿刀划伤了他,但叶策也只是平静的站起来擦掉了他手上的鲜血,吩咐着赶过来的保镖制住白韵诗。
叶策就这么在医院里呆了将近半年,他每天的习惯就是往门诊部那边转一圈,好像是在体会着他未曾有过的喜怒哀乐。
只是他在看到有小孩抱着父母哭泣的时候,不再跟身后的管家问那一句「他为什么哭」,好像叶策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叶策痊愈的时候,叶玄把叶策送到了军区大院,美名其曰:历练。
叶策知道那个从来都不是家的「家」已经容不下他了。
五岁那一年叶策去了部队大院,远离了那个充满恶意的家,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去的,但没想到在八年后却被叫了回去,这一次再回去,看到的就是他母亲浑身是血躺在了浴室里。
叶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那时候的他拨开围在外面的人群后看到的是已经割腕自尽毫无生气的白韵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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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白韵诗靠在浴室的浴缸边, 她的右手无力的垂下来。
此时白韵诗的手上握着一把沾满了血的刀,而她的左手手腕是一个深深的刀口, 她的手腕浸在了浴缸中, 鲜血染满了整个浴缸里的水,浴缸上方的水龙头还在不住的流着水,被浸满的浴缸水顺着缸的边缘流了下来, 整个浴室都是血的颜色, 白韵诗似乎是在笑,那是一种终于得到解脱的笑。
很久之后叶策才明白为什么白韵诗会选择在流动的水之中把割腕的手放进去,因为白韵诗会担心自己划的伤口太小,她怕会愈合,更怕会被人发现抢救回来。
而水流的冲刷会让她的伤口不会愈合,所以白韵诗事先装好了浴缸里的水,调小了浴缸上方水龙头汇入的速度,在自己的左手手腕狠狠的割上了一刀,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
叶策看着在他眼前的场景,没有说任何话,那满目触目惊心的红,让他不敢靠近, 那充满整个房间里的血腥气让叶策忍不住作呕, 但是他却逼着自己直视, 他要记住这个家庭给他带来的痛楚。
直到后几天叶策才明白了为什么叶玄会叫他回去, 因为他是白韵诗的儿子,白韵诗的离开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解释这一切的死因。
产后抑郁症。
这是叶家给出的解释,而他的存在只是像傀儡一样站在那惺惺作态的叶玄身边听着那人哭泣, 听着那人假模假样的说着一些怜惜白韵诗的话, 然后在逢场作戏的舞台上让媒体看到叶家真的没有亏待他这所谓的养子。
叶策有想过反抗, 但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太过于弱小了,根本不足以跟庞大的叶家做抗争,所以在参加完白韵诗的葬礼后,叶策选择离开了京城,离开了这个让他生厌的城市。
媒体都说叶家的养子很奇怪,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过,来人的时候那养子也只是公式化的客气了一下,剩下的时间就是站在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多人猜测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是因为母亲的原因也遗传了疯病,只是没发作而已。
时泽听完了叶策的故事,他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在这之前时泽只是单纯的觉得叶玄对于叶策的仅仅只是看不惯而已,但没想到在这背后竟然还存在这样子的隐情。
就在时泽震惊之余,叶策开口说道:“我母亲不是自杀的。”
时泽震惊的看向了叶策,叶策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母亲他是被人逼到自杀的。”
“为什么这么说?”时泽问道。
“在我离开的之后,叶家的管家或许是可怜我,他时不时的会给我送一些我妈的消息,在管家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我妈在这八年中并不好过,她的抑郁症更严重了,我之后查过,我妈的抑郁症之所以严重是因为祁瑶,在我不在叶家的时候,祁瑶不断的在用言语刺激我妈,让她本来就不堪重负的心更是伤痕累累,最后在浴室自杀了。”
“可是祁瑶明明知道你妈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但为什么还是这么针对她?还有叶玄他不知道吗?”时泽不解的问道。
“时泽你太单纯了。”叶策揉了揉时泽的头发,“我们家的家庭关系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样祁瑶终究是会对我妈动手的,因为我妈她知道我的身世,我的身世一旦曝光对于她的孩子叶宇来说百害而无一利,至于你说叶玄,其实他是知道的,但他只是默认了祁瑶的做法。”
“为什么?”时泽的家庭关系单纯,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有像叶玄那样的父亲不折手段的在害自己的儿子。
“因为白韵诗是叶玄完美人生的一个污点,同时也是一个定时炸弹,叶家这么一个注重名誉的家族,如果这件事情被曝光了,名誉受损、股份下跌会是必然的,叶玄他不会允许这样子的场面存在,而白韵诗死了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因为死人永远都不会说话,而那些肮脏的事情,也就会随着白韵诗的死亡进入到了地下,再没有人提起。”
叶策这一番解释之后时泽才算清楚他家这所谓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很多。
他不敢想象年幼的叶策是在这样子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
“可是你来南城叶玄他们不反对吗?毕竟你脱离了他们的视线,你就更难掌控了。”时泽问道。
“不,我跟他们提出来要来南城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反对,反而很高兴。”叶策说道,“因为我不在他们身边的话,他们的动作就可以更大了。”
“你是说那些袭击你的人。”时泽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巷子里袭击叶策的人,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叶策在学校里得罪了其他人,但是在那一次跟袭击叶策的人对上的时候,时泽发现那些人其实是全是成年人,而成年人为什么又会找一个小孩子的麻烦。
时泽聪明,在细细推敲以及结合上一世苏景和在葬礼说的那些话之后,时泽觉得那个人有可能就是叶策家族派来的人。
叶策听到时泽的话后,点了点头:“不错,那些人就是祁瑶派来的,只要我做了什么错事入了狱,或者是悄声无息的没了,那么那笔叶家的财产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叶策刚想再说下去,但突然能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了时泽:“时泽,你怎么知道有人袭击我。”
叶策这一句话直接让时泽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总不能说他不仅亲眼看到还参与了那场打架,而且叶策那家伙还叫自己「兄弟」吧。
时泽想起了他之前拿着棍子在后面把那人打得头破血流还有一脚踢掉那人小刀的事情,以及自己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用口罩遮住的脸和松了好几个扣子的校服……
那个样子简直比不良还不良!
时泽捂住自己的脸,叶策知道他的真面目的时候他已经够社死的了,如今他绝对不能让叶策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段「光辉」的往事了!
突然时泽想到了什么,脑中的灵光一闪:“你忘了吗,我有一次看到你倒在巷子里,我带你去了医院。”
叶策想起来了那天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刚被几个带着刀的人袭击,他们攻击的地方处处致命,为的是逼他下狠手,然后让自己因为伤了一条人命而坐牢。
叶策也知道如果他不反抗的话他就会死,因为那些人就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受雇于祁瑶,只要他叶策死了,那些人就会去自首,随后他们的卡里就会多出来一笔巨额的「酬金」,足够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的度过几辈子。
几条人命加上对祁瑶来说数目不算太大的钱,换他叶策一个人,怎么算都是一笔极为划算的生意。
可是叶策他却不想死,他宁愿被关在牢里也要好好的活着,让祁瑶和叶玄担心受怕一辈子。
所以在那天晚上他疯了一样的反抗打晕了几个人,带着浑身的鲜血挣扎想跑出巷子,但最后因为失血过多没了力气倒在了离出口不远处的那条巷子里。
叶策的手机因为刚刚打架已经被摔到报废,而来这片小巷子的人又极少,叶策就像是放弃了一样,他在赌究竟是自己的命够硬能活下来,还是那个人的运气够好能够在清醒之后看到这个奄奄一息的自己。
叶策想到了自己的家族,他自嘲的轻笑了一声,他只觉得自己累极了,他疲惫的抬头看向了天上的夜空,星星很美,点缀着那片黑暗,给那片黑暗带来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生活在黑暗中,那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寻常的关爱对于他来说却是一种从未感受到的奢望。
那样子的家族让他恶心,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深陷在沼泽一样,想要挣脱但是却挣脱不开,只得狼狈的在毫无方向的黑暗中沉沦。
他不知道他这样一个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毕竟这个世上并没有什么挂念着他的人。
可能他就像是之前媒体所说的一样遗传了他母亲的疯病,连带着连感情都淡漠了吧。
或许是痛到了极限,叶策就开始胡思乱想着一些东西。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在他的上方响起。
“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这时候叶策抬头看到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