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关系不一样了……
"你睡床。"顾凛川先他一步,斩钉截铁面不改色地做出决断:"我睡沙发,你去洗澡。"
"哦……"温砚揪着床单一角磨蹭了一会儿,才纠结地抱着睡衣去浴室。
等出来的时候,顾凛川已经换好了睡衣在门口等着温砚了,还给他吹干了头发。
"你……"温砚看了眼顾凛川身下的轮椅,犹豫道:"方便吗?"
顾凛川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腿,"没事。"
他推温砚的腰,把人往床上哄,"乖,去睡觉。"
"那,你需要帮忙的话……你喊我。"温砚不放心地看了顾凛川一眼,趿拉着拖鞋上床去了。
顾凛川深深地看了温砚的背影一眼。
帮?怎么帮?帮什么?脱衣服还是搓背?
哪样他能受得了?
顾凛川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手指扣下轮椅按钮,进了浴室。
坐轮椅洗澡并不方便,顾凛川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出来了,头发湿着,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次回去之后,他得想办法催催公司里那几个不安分的人,他好早点把这把碍事的破轮椅扔了,耽误太多事。
顾凛川阖眼吐了口浊气。
"你洗完了啊。"床上的被子小鼓包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小脑袋,温砚头发被蹭乱了,看着毛茸茸的。
顾凛川:"没睡着?我吵到你了?"
"没。"温砚困倦地揉揉眼睛,脸蛋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得红扑扑的,嘟囔着开口:"…顾凛川,你要不然还是睡床上吧。"
顾凛川的腿本来就不好,再睡沙发的话得多难受?
温砚很不忍心,刚刚顾凛川洗澡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被窝里想这件事,明明困得不行,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睡床?"顾凛川喉结一滚,轮椅滑到床边去,有些谨慎地跟温砚确认:"能挨着你睡?一张床?"
"又、又没什么,"温砚有点害羞地把下巴塞进被子里,眼圈红红的:"就是很可能会像那天早上一样……"
他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滚到顾凛川怀里,还抱着对方……
"没事。"顾凛川喟叹一声,摸了摸温砚因为困倦而变得红红的眼睛,轻声安抚道:"不怕,你先睡觉,我吹完头发就睡。"
温砚乖乖点了下头,身体往里面挪了一圈,留出大半张床给顾凛川,才安心地闭眼睡了。
卧室寂静无声,顾凛川坐着轮椅僵在床边上,耳边嗡鸣作响。
他们不是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老宅就有。
但不一样,很不一样。
他中午和温砚表白了,表白之后再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含义就不一样,代表他翻身就能碰到,伸手能摸到。
如果再过分一点,顾凛川偷偷抱着人睡一晚上,甚至做点什么更过分的也没什么问题。
这些温砚肯定都知道,他自己刚才都说了。
但温砚让了。温砚在纵容他。
顾凛川中午被打击到的自信在这一瞬间重振旗鼓。
软包子中午嘴上说着"不知道你的喜欢是什么",看似没安全感,看似不信任他……其实潜意识里早就什么都信了。
温砚根本就是知道他的喜欢是什么,只是还没意识,或者说,还没做好准备,但温砚明显很多事情都在默许他了。
很多事情……
顾凛川紧紧闭了下眼,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他脑子里又不可控制地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他刚洗完澡,温砚两句话的功夫他就又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觉得热了,又热又燥。
不行。得忍。
再表现好一点就可以转正。
顾凛川匆忙回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定定看了会儿,目光恶狠狠的,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房间里空调温度舒适,床上的人睡得很熟,身上盖着薄被子,一条细胳膊露在外面,白得晃眼。
顾凛川吹干头发,动作小心地掀开被子上床,躺在温砚给他留出来的位置上。
床很大,温砚和他之间还空了挺宽的距离,他们面对面躺着。
"温砚。"顾凛川低声唤了句。
人熟睡着没有回应。
顾凛川就往他身边挪了挪,把温砚露在外面的那只手握住,带到自己怀里,放在心口的地方,试图让对方感受到自己一下又一下重而有力的心跳。
他捏着温砚的手,从指尖一点一点往下,最后落在了和他一对的情侣戒指上。
温砚没半点反应,呼吸均匀,睡容安静。
这人对他好像从来就不设防。
顾凛川面上冷淡如常,和平时比看不出什么太大差别,实际上眼底隐忍得一片暗红,腹部崩硬滚烫。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再去浴室一趟的时候,温砚突然动了一下。
翻了个身又翻回来,整个身体软绵绵的蹭到了顾凛川怀里,吐出的温热气息就洒在他锁骨上。
顾凛川呼吸一紧,"要抱抱?"
温砚听到了似的哼唧一声,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那抱了。"
顾凛川说完,侧过身,一只手从温砚肩颈的空隙中穿过,轻轻揽住温砚的肩,另一只手环住温砚的腰,逐渐收紧。
他用最克制的力道,在不吵醒对方的前提下,把人揉进自己怀里。
床很大,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点空隙此时也被填满了。
顾凛川吻了下温砚的额角。
"晚安。"
我的宝贝。
-
温砚一晚上睡得很好,睁开眼时,想象中自己缩在顾凛川怀里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偌大的床上只有他自己,温砚茫然地眨了下眼,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顾凛川已经洗漱完了,在沙发那边敲着笔电办公,很安静。
听到床上的€€€€声响后,他抬起头,看到温砚已经坐起来了,被子滑下来堆在温砚肚子那里。
"醒了。"顾凛川眉梢一挑。
温砚刚睡醒的时候总是有点懵,思绪和大脑都发散着,需要一点时间缓冲。
但他的脑袋已经先下意识顺着顾凛川的话点了两下,蔫蔫道:"你没睡吗?"
"睡了。"顾凛川放下笔电,到床边来,给温砚乱哄哄的头发捋了捋,捋到一半忽然说:"你昨晚睡我怀里。"
温砚"啊"了声,然后:"哦。"
哦完又突然睁了下眼,才回神似的,"我睡你…那你、你没推开我啊?"
"你觉得呢?"顾凛川似笑非笑地捏了下温砚的耳垂,语气暧昧道:"送上门的我能拒绝?"
温砚:"……"
显然没有。
对哦,顾凛川喜欢自己,他昨晚就猜到如果躺在一张床上,顾凛川大概率会抱着他睡了,但他昨晚还是让顾凛川上床了。
他好像完全不防备顾凛川哎,为什么呢?
温砚漂亮的小脸纠结成包子样。
顾凛川心里一软,用力揉了把温砚的脑袋,无奈叹道:"慢慢想吧。"
刚捋顺的头发又乱了,温砚不满意地瘪了瘪嘴,爬下床去浴室洗漱。
两人到楼下的时候,客厅的沙发上瘫着两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灵魂出窍的'废物'€€€€昨晚宿醉的沈跃和贺晟。
温砚走过去好奇的问:"你们怎么这样?"
"别提了。"钟茗择端了两碗解酒汤从厨房出来,神色疲倦而无奈:"喝多了闹到大半夜,又吐又哭的。"
他真是没想到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酒品能差到这种地步。
晏一蔓后一步从厨房出来,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青,皱着眉道:"阿跃,汤喝了。"
"蔓蔓对不起……"沈跃"嘤"了声,端着碗一饮而尽。
"你对不起的是我。"贺晟喝完汤,语气凉凉道。
温砚看向晏一蔓,动了动唇,无声询问。
晏一蔓有些尴尬而丢人地说:"他昨晚把贺晟当成…我,就……"
就抱着哭了一晚上,说什么我真的喜欢你,结了婚肯定对你好,你也喜欢喜欢我,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巴拉巴拉的。
晏一蔓昨晚都在房间睡着了,又被鬼哭狼嚎喊醒的,赶紧出来解救贺晟,以及当时在旁边一脸倦容的钟茗择。
大概熬到凌晨两三点吧,这两人才在沙发上睡着,早上醒了就喊头疼,晏一蔓和钟茗择才去厨房煮醒酒汤。
温砚听完钟茗择的描述后,沉默半晌,语气幽幽地对沈跃道:"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吧。"
不然感觉这个婚要结不成了。
沈跃咬牙:"戒!"
钟茗择让他和贺晟再去房间休息会儿,两人就头重脚轻地去了,听话的不行。
"一蔓,你也回去睡会儿。"钟茗择道。
晏一蔓摇了摇头,"我去做早饭,你们……三明治可以吗?"
她只会弄些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