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第24章

这么一闹腾,宁长风就算不想醒也醒了。

“我去看看。”他起身给容衍掖好被角,打开门就看到师徒俩推推搡搡,一个低头要走一个伸着脖子往这看。

宁长风叫住他们:“李老。”

……

“银月草果真名不虚传,你这身体啊不仅百病皆消,连多年沉疴都给拔除了,只要将养几个月就能下地行走了。”

李顺德收起脉枕,笑呵呵道。

宁长风心口也跟着一松,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笑。

容衍拉过宁长风的手:“烦请您给他也把一把脉,银月草是他吃下去的,我担心会对正常人有损。”

李顺德鼓了鼓眼睛:“正常人吃了延年益寿,补气生精,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运气,能有什么损?”

说着还是给宁长风把了遍脉。

“看,我说了吧,脉搏强劲沉稳,壮得能三拳打死老虎!”

容衍这才略放了心,由着宁长风送他们去了。

出得门来,李顺德见左右无人,将宁长风拉到一旁说道:“我不日就要离开府城去别的县了,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答应?”

宁长风心中感激,闻言道:“您说,只要能做到的,我定全力以赴。”

李顺德摆手,又左右张望了一眼,脸上露出痛惜的表情:“多好的银月草啊,老夫研究它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用掉了。”

宁长风试探道:“那€€€€我放点血给您?也许药效还没发挥完。”

李顺德正愁怎么开口呢,闻言一拍大腿,喜笑颜开道:“那敢情好!”

放血对宁长风来说不是难事,李顺德也没多要,揣着一小瓶血美滋滋告辞了,好像生怕下一秒宁长风就会后悔。

……

虽然沉疴已除,容衍膝上的伤口还要等时间愈合,宁长风便在客栈里续了房,待付钱时却被伙计告知陈€€走时嘱咐了,宁长风在客栈的一应花销均算在他账上。

倒是个厚道人。

也不知这会到了哪里。

宁长风想着,不知不觉逛到了码头附近。

这会儿是早晨,码头前船只来来往往,进货的、卸货的、买卖货品的……人流如织,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得紧。

宁长风走到一艘渔船前,来往几个工人正在搬运筐里的新鲜鱼虾。

“兄弟,虾怎么卖?”他指着筐里活蹦乱跳的大虾问道。

那扛货工人眼皮都不抬:“这是特供给守备大人的货,不卖。”

特权阶级哪个朝代都有,宁长风倒没什么不平衡,侧身让他走了过去。

那工人扛着一筐子虾,和其他几个一起朝码头不远处停着的拉货马车走去,一筐接一筐往上摞,一名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立在货车前,似乎在问那工人什么,又朝这边看了一眼。

宁长风正在东逛西逛,一来是想买点新奇物回去给容衍和景泰蓝,二来反正要在府城住上几个月,不能坐吃山空吧。

虽说李老没有要那三千两,但宁长风不是偷懒的性格,就想着出来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这时有人叫住了他。

“哎,那哥儿你留步!”

一个穿着褐色长衫的老人上前,手里提着一小筐虾子,见宁长风转身便笑吟吟道:“在下是江大人府上的管家,方才听闻你在问这金平虾的价格,我家大人便着在下匀您一些,也尝尝鲜。”

宁长风看了一眼远处骑在马上的人,道:“这虾即是特供给你家大人的,想是有用处。我倒也不是非要这个。”

管家道:“大人说了,这虾本是给老夫人祝寿摆宴用,多几只少几只无妨,就当给老夫人积寿了。”

宁长风闻言,心想这江大人心肠倒挺好,便不再推脱,拎了筐子道:“那我谢谢他去。”

那江大人已经下马走到货车前,正掀开帘子把头伸进去看虾,后头跟着几个卸完货的工人,正低头弯腰等着拿赏。

宁长风刚走几步,就见那距离江大人最近的一个工人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直直朝他后腰刺去!

“小心!”

他话音刚起,手里的筐子已经砸了出去,转瞬人已掠至马车后,一脚将那行凶犯蹬开,反手拧开他手腕。

随着一声惨叫,短刀“当啷”落地,就像某种信号,四面八方突然十几人不知从哪儿抽出长刀,齐齐朝这边砍来!

“快,保护大人!”

管家惊慌失色拦在江山云面前,他们此行是私事,并未带护卫,老管家已经做好为主人殉身的准备了。

谁知这江山云提着老管家领子往车里一扔:“躲着,别碍事。”

转眼从腰间抽出配刀扔给宁长风:“接着。”

自己赤手空拳迎敌而上。

这批刺客素质不高,宁长风一刀背一个,三两下就给拍晕一片,转头一看江山云脚下也倒了五六个,不费吹灰之力。

“小子,身法不错!”江山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带赞赏。

宁长风把刀还给他,待看清他眉间孕痣时江若云一愣,忙把手收回,尴尬道:“唐突了,方才离得远,竟未看清你是个哥儿。”

这种话宁长风隔三差五就要听一遍,早免疫了,他一颔首,代表默认了。

金平守备军匆匆赶到,正在收拾残局。

江山云是个儒雅人长相,白面无须,若不是看他露手的那几下子,还当是个文人呢。、

此时他扫过满地狼藉,十几筐虾早在打斗中被掀翻了,活蹦乱跳到处蹦€€,老管家带着赶来的小厮正一个一个捡,一时半会怕是捡不完了。

宁长风手里那筐也早砸飞了。

他面露难色:“原是想结个善缘,不曾想出了这事,得亏你仗义相助,不如进府一叙,也好让我备些薄礼多谢你救命之恩。”

宁长风:“那倒不必,以大人的身手区区几个刺客不在话下,我只是凑个热闹。家里还有人等着吃饭,就不闲话了。”

说着转身离开。

江山云望着他的背影又是一愣,这哥儿说话处事不卑不亢,说走还真走了。

他转过身,环顾了一圈被牢牢控制住的刺客,脸色已经冷下:“都带走!”

第27章

“大人。”

“大人回来了。”

益州府衙,江山云一路挥退下属,直入后院休憩处,给自己灌了一口冷茶。

“当”一下,茶杯被重重搁在桌上,惊得屏风内正午休的男子“哎哟”一声,起身去捡掉地上的蒲扇。

“不是说去给老夫人取虾么,怎么气成这样?”

屏风内转出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男子,穿着益州知府的官服,一手打着蒲扇,脸上笑吟吟地。

江山云:“太猖狂了!太猖狂了!”

裴瑜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冷茶,闻言不紧不慢道:“这金平城还有能让你江大人如此生气的事?那我可得好好听听。”

江山云:“今儿一早我去拿虾,光天化日之下十几名刺客抽出长刀砍我,你说说王法何在,若任凭他们这般下去,我看这益州守备也别做了,做鬼去吧。”

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冷茶,从裴瑜手里拽过自己袖子道:“做什么?”

裴瑜脸上的笑不见了:“看你受伤了么?”

江山云:“那倒不曾。若不是渡口恰逢一位哥儿提醒了我,多少是要挨上一刀的。”

裴瑜松了口气,转瞬脸色就沉了下来:“这些人越来越猖狂了。”

江山云一拍桌子:“我就说嘛,绣衣局这帮子伥鬼听不得朝中有别的声音,我昨天才递了请战书,今儿他们闻着味儿就来了!一群疯狗!”

见他情绪激动,裴瑜用蒲扇敲了敲桌子:“全国十三路二十四州,就你个益州守备巴巴地递什么请战书,他们不咬你咬谁?”

江山云瞪他:“你意思是我不该?”

裴瑜忙转了话音:“哪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言和已成定势,我观陛下也是这意思,负隅顽抗不顶用啊,江兄。”

江山云拳头捏得直响,眼底逐渐发红。

半晌,他一拳砸在桌上,茶具碎了一地:“那就任凭北蛮子得寸进尺?那是群喂不熟的白眼狼,今日让了这一步,明日他们敢抢到盛京去你信不信?”

随着他的吼声,裴瑜也沉默了。

后院一片寂静,连府堂来汇报的典史都默默退了回去。

半晌,裴瑜将蒲扇放在茶水横流的桌上,嘴角耷拉下来:“我信,怎么不信。”

“江兄,我与你同窗十三载,同僚也做了七八年,你的性格我最清楚。可益州地处偏远,距盛京一千二百里之遥,你我三年才得一次进京述职的机会,远离皇城中心,连戚将军这种镇守一方的大将都毫无办法,我们又能如何?”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江山云背过身去,低声道:“与其做那北蛮子的狗,不如拥兵而起,自寻出路。”

*

虾没买到,宁长风又在城里转了转,带回几样金平城特有的小吃。

容衍吃了几口,其余大部分进了景泰蓝胃里。

“当心吃成个小胖子。”宁长风掂了掂小孩的重量,笑着说道。

“才不会。”景泰蓝反驳:“我这是奶膘,客栈的伙计们都可喜欢我了。”

“就你能说。”宁长风捏了捏他嫩呼呼的小脸,打发他去练字。

景泰蓝小嘴一撇,但还是收起没吃完的零食,规规矩矩去了。

等人走后,宁长风这才检查了容衍的腿,问道:“今日可好?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容衍的脸色一日好过一日,说是容光焕发也不为过,闻言捉了他在腿上乱按的手道:“很好,没有不舒服的,你呢?”

宁长风便将今日遇到刺客的事说了一遍。

又说道:“那守备想邀我去府上做客,我拒绝了。”

容衍有一搭没一搭捏着他手指玩,闻言抬头看他,眼底隐露促狭:“为何?这可是常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宁长风看着他,无奈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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