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栩和秦砚安走出诊所,开车去了基地最南方,静林山脚下,畸化猫群就等在那里。
它们选择的地方距离静林山最近,另一边是一处烂尾小区,也被季栩一并圈在基地内了。小区的情况程奇逢已经打听过了,断断续续建了几年都没建好,开发商原本想在山脚下建一座富人别墅区,卖给青江市的有钱人。
中途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停工了好长时间,再开工就从原来的打造富人别墅区,变成了一半别墅区一半高层区,后来又停工了,直到现在这个小区还没完工。小区里乱糟糟的,程奇逢和钟峙进去检查过,别墅区基本已经建好,高层区大楼都只建了一半,经过末世侵袭,脚架和墙面坍塌了不少,想清理都无从下手。
畸化猫不想靠近人类,哪怕是烂尾楼也不想靠近,这才选择这个地方。
季栩让它们说说想要个什么样的窝,既然已经决定留在基地,畸化猫也就不客气了,把自己想要的窝描述出来,季栩一边听一边在意识世界构建,尽可能构建出畸化猫想要的猫窝。
最后投放出来的形状,连秦砚安都惊了,这不是什么房子,而是一个长触手的蘑菇屋!
那些伫立在地上的触手,把蘑菇屋撑在半空,蘑菇屋大小不同,层层相叠,每朵蘑菇里就是一个小窝,蘑菇屋上有玻璃窗,可以自由开合,从窗口就能钻出来,在高低起伏的蘑菇屋上尽情跑酷,躺着晒太阳也是一绝。
畸化猫们一只只眼睛瞪圆,用最快速度扒住触手窜了上去,每只猫占了一个蘑菇窝,失去先机的布崽急得喵喵叫,看着舒服瘫在猫窝里打滚的大猫们,猫崽崽出离愤怒了。
季栩按住小家伙的脑袋,把它举到撑地触手上,让它自己爬上去。他在构建的时候,多建了几个蘑菇屋,以防家里添丁。
布崽爬进一个较小的蘑菇窝里,脑袋枕在光滑的窗口,舒服的翻来滚去。
看着这群懒洋洋眯着眼睛的猫猫们,谁能想到它们凶残起来有多可怕?
秦砚安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第一次见季栩这么认真的建一处住所,还是结构如此复杂的蘑菇屋,这可比建一座四平八稳的大楼更有难度。
他认真听取每一只畸化猫的要求,结合起来建出这座蘑菇屋,从畸化猫的反应来看,它们对蘑菇窝非常满意,对季栩的敌意和戒备也少了许多,不然不会如此放松惬意。
季栩离开时,没有带走布崽,它正是对猫窝新鲜的时候,让它玩够了再来接它。临走时季栩叮嘱畸化猫,会有人来搭建藤梯,不能伤人。
大黑猫懒懒的伸出一只爪子,表示知道了。
第34章
等季栩和秦砚安开车回来,看见养殖区门口聚着几个人,正透过窗口往里看。
秋姨见季栩回来,连连招手让他过来,“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家禽?”
昨晚养殖区里只有一只鸡,特别大只,今天再看突然多出这么多鸡鸭鹅,把过来准备早餐的秋姨和钟母都惊到了。
多出来的这些家禽,和黄牛大小的鸡比起来,显得稍微正常一点,至少没有比鸡更大的家禽了,虽然有的长得奇奇怪怪,但至少是家禽,是活肉。昨晚的大鹅他们都吃了,味道很好,所以这些畸化家禽就算长得丑了点,只要没臭,就能吃。
季栩看了眼秦砚安,“基地来了新成员,住在南边山脚下,是一群畸化猫,这是它们带来的见面礼。”
季栩不傻,他知道畸化猫突然改变主意,要来基地暂住,肯定和秦砚安有关,当初在废弃厂房见到秦砚安时,就发现他和畸化猫关系微妙,畸化猫没有敌视他,反而关系融洽,就好像他们才是同类。
季栩所能想到的,就是秦砚安的畸化能力,估计同属兽类,他们可以产生共鸣。
秋姨很是惊奇,“畸化猫还知道带见面礼呢?是像布崽这样的猫吗?……对了布崽呢?早餐吃了没?”
季栩面上带了点笑意,“是啊,非常人性化了。布崽和猫群在一起,饿了会有大猫送它回来,秋姨不用担心它。”
这会儿估计正在蘑菇窝里打滚呢,哪里还知道饿。
看完家禽,秋姨就和钟母去食堂准备早餐了,新来的郑医生母亲,已经在食堂打扫了。之前那么虚弱,主要还是饿的,昨晚吃了顿饱饭,她已经恢复了力气。基地看在她儿子的份上收留她,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安心。
季栩把食堂交给秋姨打理,人手聘用也由她决定,她就是食堂的一把手。
季栩和秦砚安拿了车里的小包袱,一前一后往家走。
季栩:“……谢谢。”
不管秦砚安在其中起到怎样的作用,季栩都要谢谢他,为那一大口袋水晶,也为他说服畸化猫前来,都应该谢他。
秦砚安弯起唇角,他能看出来,季栩挺开心,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快活泼了。
两人刚进门,就和顶着一头乱毛的池映面对面,“你们怎么都起这么早?”
季栩从他面前经过,“能睡是福。”
池映:“……”
池映看向好兄弟,“他是不是在暗指我是猪?”
秦砚安跟着路过,“不用暗指。”
池映:“……”
季栩拿出新口袋,想把客厅里的水晶分装,这样容易搬运。
秦砚安攥住袋口,直接把一大口袋的水晶扛了起来,“放哪儿?”
季栩:“……”
季栩:“放地下室吧。”
季栩走在前面,去给秦砚安开门,把一大袋水晶放进去,离开时又仔细锁好门。
畸化猫小包袱里的水晶,季栩留着零用,没有放地下室。
早餐是米粥和素馅包子,基地最多的就是菜蔬,配上钟母自己腌制的小菜,简单又满足。
食堂现在用的米面来自季栩私库,菜蔬来自钟家大棚,钟家的存粮不多,季栩用粮食和他们兑换菜蔬,刚好地里的菜吃不完,这样也不至于浪费。
在食堂吃饭的人要缴纳伙食费,如今一切刚刚起步,钱不当钱,只能暂时以物易物,或者付出相应劳动赚取口粮,等时机成熟,基地会实行贡献制,依据每个人对基地的贡献获得贡献值,一些稀缺物资,只有基地贡献值才能兑换。
季栩提供这些米面给食堂,基地的人都在场,秋姨记下粮食的重量和每一笔支出,这些日后都要还给季栩。一个基地的运转,不能只靠一个人付出,每个人都是基地的一份子,要为基地发展做出贡献。
趁着早餐时间大家都在,季栩说了几件事。
即日起,基地集体外出寻找物资,带回来的物资要交三成给基地,存入基地集体仓库,留作发放基地支出,剩下的七成由出行的人按劳分配,这一点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私人车辆可租给基地公用,也可以租给个人出行,租赁费用可以和车主自行协商。
基地要建光伏电站,所需一应材料和设备俱全,季栩需要招人帮忙安装组件,他支付安装费用,等光伏电站建成,产生的电费归季栩私有。
季栩道:“基地内出行,最好使用自行车。静林山下的那片烂尾楼也要尽快收拾出来,后来加入基地的幸存者,会被安排去那边居住。”
汽油柴油用一点少一点,基地内能不消耗最好不要消耗了,而且自行车加固也很方便,结实耐用,是很好的代步工具。
秋姨、钟家和程家都有车,搬回来的汽油和柴油,每家分了一吨,钟家出力较多,经常父子一起冒险外出,季栩分给钟家两吨,钟家只有一辆小货车,只要了一吨,剩下的一吨换成了米和面,他们家存粮不多。
程家只出了程蓦一人,秋姨和张叔虽然没人跟出基地,但张叔守门,也是很危险的工作,所以各分得一吨。这些在之前就分好了,和现在的制度没有关系。
长桌上没人出声,程奇逢左右看了看,开口道:“如果信得过我,可以把这些事交给我,我肯定替你办好。”
基地现有的这些人,要说管理,确实只有程奇逢有这个能力。
季栩道:“我和程蓦从小玩到大,自然信得过程叔,之后就麻烦程叔多费心了。”
程奇逢笑起来,“发展好基地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只有基地好了,我们才能好。”
季栩问:“程叔对工资上面有什么建议吗?”
程奇逢想了想,“陶医生的工作非常重要,所以在工资上也要优厚一些,就按每个月20斤大米30斤杂粮20斤菜蔬和10斤肉来支付,现在食物严重紧缺,这是能给医生最好的待遇了,季栩觉得呢?”
程奇逢给出了答案,其他人都看向季栩,不得不说,医生的工资确实非常丰厚,粮食、蔬菜和肉都有了,如果是一个人,能生活的很好,就算是两个人,节省一点也能过得去。
秋姨、钟家和程家都没吃过苦,末世后就被接来基地了,家中物资也算丰厚,他们对基地外的情况只是猜测,并没有正确的认知,只有挨过饿的简析兄妹、陶医生、郑医生母亲和周悠冰才知道那是一件多么绝望和可怕的事。
程奇逢给医生开出的工资,不是优厚一些,而是非常优厚了。
季栩轻轻点着餐桌,程奇逢说的这个量,确实可以当做参考,只是他忽略了最重要一点,“程叔说的这些粮食和菜蔬,是干净的还是被侵蚀的?”
程奇逢:“……”
他在考虑工资的时候,没想到还有干净和侵蚀之说,只要是能吃的粮食和菜蔬,那就都能当做工资发放。
季栩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外面已经没有未被侵蚀的粮食和食品了,我们基地也只有这些,吃完就没了。”
“外面的庄稼都是高危作物,比起放在包装袋里的加工食品,完全暴露在外的农作物黑暗物质含量更高,到了极其危险的程度。庄稼被侵蚀,土地也是一样,我有一些干净的种子,种出来的会是中侵作物,黑暗物质含量比起高危作物低了一半左右,不过种植需要时间。”
不考虑外在因素,普通人长期食用中侵食物,大概会有十年左右的寿命,在这过程中如果他们被入侵并且活下来了,就会变成畸化人,那就再也不担心黑暗物质问题了,只需考虑守住自我意识就行,就算没有被入侵,日后也可以购买一些抑制类药物。
归根结底就是要活下去,只有命保住了,才能等到希望。
末世后,有大基地研究出了检测仪,把食物分为纯净、低侵、中侵、高侵和高危,每个级别按照数值,还可以分为一等、二等、三等,同级里每一等的价格都不相同。
前世人们口中的纯净食物,并不是真正的纯净,那时候早已没有真正纯净的种子了,利用净之花净化土地,把受到侵蚀的种子一次次培育过滤,把黑暗物质含量过滤到最低,让数值保持在一个单位以下,这就是纯净食物了。
这也是季栩在末世前囤积许多种子的重要原因,土地有净之花净化,种子却没办法,只能通过一代代培育过滤。季栩做了两手准备,他保下了自家的玻璃大棚,也意外保下了钟峙家的塑料大棚,如果找不到净之花,凭着现有的大棚土地,也能培育出纯净作物和种子,不至于完全失去机会。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人都是朝不保夕,谁又能奢求太多?干净食物太稀缺,能吃到中侵食物,都是基地给的福利,不然去外面寻找食物,都是高侵高危食品,岂不是比中侵食物更危险?
程蓦苦恼道:“既然高危作物这么危险,基地内的这些庄稼是不是都要砍掉?”
简析和简欢兄妹俩如坐针毡,他们能待在基地,能在这里吃饭,都是因为交了这些田地,现在季栩说地里的庄稼都是高危作物,那他们要怎么办?会被赶出去吗?
一直没有出声的秦砚安道:“不用砍掉,可以等庄稼成熟,这个月份就算砍了庄稼,也不好种其他作物,空地放着也是浪费。”
季栩已经说过,外面被侵蚀的食物,吃了不会立刻就死,只是不好吃而已,这些高危作物也是一样,就算收上来他们不吃,打碎了喂牲畜家禽也是好的,在快要成熟的时候砍掉,实在太浪费了。建诊所、食堂和养殖区,那是没有办法,必须要建,也只能砍掉作物。
他们现在是有得选择,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季栩没有提前准备干净的粮食,他们也只能吃这些高危粮食,顶多有了实力和资本,再想办法解决身上的黑斑问题。
秦砚安的话得到了钟丰民的肯定,“眼看就要成熟了,砍掉确实很浪费,粮食收上来,不吃的话就存起来,真到饿死人的地步,泥巴都能啃掉一层,有粮食吃做梦都要笑醒了,谁还在乎侵不侵蚀?”
程奇逢道:“就算能种出中侵作物,也要等好几个月,现在种子还没下地。我们的干净粮食和菜蔬有限,为了能等到中侵作物成熟,我们可能要混合食用了。”
程奇逢对自家存粮很清楚,加上留在市里没带过来的那些,也撑不了多久,他所想的是外出寻找粮食,只要能吃就行,什么程度的侵蚀都不重要。
程奇逢看向季栩,询问他的意见,季栩点头同意,“黑暗物质进入人体,会积存在体内,混合食用的确可以控制摄入量,等我们有了中侵粮食,可以统一换成中侵食物。至于现在,食堂会尽量控制黑暗物质摄入量,粮食混合,菜蔬暂时有干净的食用,干净的吃完,就要吃中侵菜蔬了,我会让秋姨在食堂附近的空地上种一些。”
“陶医生的工资可以直接在食堂抵扣,如果不在食堂吃饭,你暂时每月能领到20斤干净粮食,40斤高危或高侵粮食,20斤干净或中侵菜蔬,10斤肉。如果整月在食堂吃饭,你只能领到10斤干净粮食,10斤高危或高侵粮食,5斤肉。粮食不一定是大米,基地能发出什么粮食就给什么粮食,之所以说暂时,等中侵粮食下来,工资会有所调整。”
“除了这些,基地还会按个人的贡献度给予一定的奖励,具体看贡献大小。不过,陶医生你的黑斑挺严重,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吃干净粮食,可以把20斤干净粮食都交给食堂,40斤高危或高侵粮食也允许你兑换成干净粮食,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可以让食堂给你单独做一份。”
季栩的确储存了不少粮食,可这些粮食都是他和秦砚安的私有物,不能拿出来贴补基地,基地必须自行周转起来。
陶青梧接受了季栩的提议,选择在食堂开小灶,他自己的房子还没收拾好,床铺和厨具都没有,自己也没时间去煮饭,在食堂吃更方便省事。
之后,季栩又分配了其他岗位的工资,以陶医生的工资为分水岭,只在基地内部工作的人,工资都要低于陶医生,管理层除外,像哨所守卫和战斗人员的工资会比较高,他们面临的危险也很大,开出高工资没人有异议。
简析的畸化能力有翅膀,可以飞,最适合当哨所守卫,遇到危险也最容易逃生,哨所守卫暂时只有他一个人,吃住都可以待在哨所。
差点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的简析,听到季栩给他安排的工作,差点没直接哭出来。这么丰厚的工资,足够养活他和妹妹两个人了,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周悠冰是畸化人,暂时被分在战斗人员一组,她每月的工资,除了缴纳伙食费,剩下的要偿还诊所医疗费,一个月还不完,那就分几个月还。
季栩、秦砚安、池映和钟峙都是战斗人员,唯独程蓦无处安放,种田不会,煮饭不行,打架危险,就连看大门也没他位置。
程蓦:“……”
程蓦眼巴巴道:“要不我和简析去当哨所守卫吧。”
程母拍他,“人家简析是畸化人,你是普通人,跟去凑什么热闹?”
季栩看了他们一眼,“你待定吧。”
事情交代完,可以各自忙起来了,没有分配到岗位的人,可以帮人打零工,工资由雇主支付,不走基地仓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