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心想万岁爷不是气的,是尴尬的,六阿哥您现在麻溜消失,万岁爷还能好点儿。
康熙终于说了话,他怒道:“爱新觉罗€€胤祚,你想多了,谁说要给你们分爵位了?到时候让你们光秃秃出去建府去!”
“呃,就算不分爵位,兄弟姐妹们也有点多了呀。”胤祚道。
康熙刚恢复了一点儿,现在又要给气昏厥过去:“多子多福,你个臭小子懂什么?!”
康熙的这声怒吼让胤祚噌一下躲到了梁公公后面,还抢先一步将梁公公的佛尘给夺了过去,他可不想他皇阿玛再用佛尘揍他。
但是下一瞬他忽然想起,哎,现在皇阿玛不会打他了哎,于是他又将梁公公的佛尘给还了过去。
不过他刚才是不是将心中所想给喃喃低语了出去?
可不是吗?
康熙气的向他吼了一声:“滚!”
胤祚道:“行,儿子滚,是儿子不懂,皇阿玛儿子就随便说一说,您别太生气了,儿子这就滚。”
在胤祚离开之后,康熙呼哧呼哧地喘气,气问梁九功:“你说说!那小兔崽子以后是不是仗着朕不打他越来越无法无天!说说,说说以后要怎么罚他?”
也不是没法子。
就比如不让他出宫看朋友,不让他玩火铳,不让他去看他十四弟玩。
但康熙听了,却思索道:“太医说,要尽量让他心情愉悦,不能让他闷着。”
哎呦,不能打不能骂,不罚抄书,现在甚至不能让不高兴,万岁爷您这样说,那可就没法子了。
不能让人不高兴的惩罚,还能叫惩罚么?
第83章
胤祚又去找康熙的时候, 梁九功对他苦笑:“万岁爷说他忙着呢,让六阿哥您自己玩儿去。”
胤祚了然:“皇阿玛还生我气儿呢?”
梁九功尴尬笑。
那行,胤祚识趣儿躲一躲。
胤祚又过来找了好几回, 期间还摘了荷花送了康熙,这么哄下来, 然后这父子俩经过了小一个月才终于算重归于好。
“皇阿玛,大哥的亲事要说哪一位啊?”
康熙在胤祚的脑袋上敲了一记:“是你该关心的吗?”
胤祚道:“那是我未来大嫂, 我替大哥关心, 皇阿玛不能让大哥自己选吗?若是皇阿玛选的,大哥不喜欢怎么办?”
康熙道:“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况且他指婚的是正室福晋,其余的侧福晋格格之类的人他又不会过问。
胤祚撅嘴,听着康熙的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的话心中抵触。但是就连大哥自己谈起这个也说皇阿玛有自己的考量,皇阿玛指谁都行他信皇阿玛。
“不说大哥的事, 那大姐夫我们都没有见到, 皇阿玛怎么就定了下来?”胤祚不满说道。
康熙:“朕还能给你大姐挑个歪瓜裂枣的不成?朕看人眼光不比你准?”
康熙见胤祚依然皱眉的样子说道:“过不了多久他会来京来,到时候你就自会能见到了。”
近年来,因为蒙古部落和这边的各种贸易,双方联系也越来越紧密,需要蒙古有分量的人在京沟通, 大公主的未来驸马会在京一段时间。
胤祚这才点头说道:“那让大姐姐和他处一段时间,看能不能处得来,处不来的话咱再换?可以吧?皇阿玛?”
康熙抽了抽嘴角:“等到时候再说, 小子, 别现在就给你皇阿玛找事。”还没见着人呢, 怎么就一副要挑三拣四的模样?
可不是咋的, 就等着要挑人家毛病呢。
大公主说起自己的婚事虽有羞涩,但总体还算大方,她对胤祚道:“他的名声还挺不错,而且为皇阿玛所选,姐姐相信皇阿玛。”
大公主早对自己远嫁的事情有心理准备,听说皇阿玛给她选的这位驸马为人和善,读汉书,是个知礼的,也有才干,这就让大公主的心放下不少。
近年来她与蒙古部落来的那些贵族之子也算打过交道,对那边知道的也多些,现在对未来抵达蒙古那边之后的日子心中也大致有了个数,就也不算太担忧。
胤祚等啊等,终于见到了康熙给大公主选的驸马,长的挺高,至于长相,胤祚撇了撇嘴,只给出了端正二字。
此人并非草原儿郎典型的那种豪迈粗犷人,而是竟有一丝文人温雅的气质,对大公主很恭敬,而大公主对此人的印象也不错。
胤祚心中酸溜溜,不过还是制造了好几次机会让此人和大公主接触,至于别人说的私相授受,胤祚不以为然,等成了亲再接触不就生米已经成了熟饭了吗?
再说,也不算是两个人单独私底下相处,不是还有他这个当弟弟的在呢吗?
而大公主也并不扭捏,她们这些年出宫率着贵女们蹴鞠打马球的,不仅练出了元气满满的精气神儿,性子也爽朗了许多。
太子对着坐在他旁边冒酸气的胤祚道:“既然回回都生闷气,就不要给他们牵线搭桥了呗。”
而且太子对胤祚这种姐姐嫁人的吃醋烦闷也没有那么深的感同身受,虽与大公主相处还算不错,但他日日都忙,其实相处的也就并不算很多了。
胤祚唉声叹气:“不想大姐姐出嫁。”
大姐姐出嫁只是一个开始。
“大哥也要成亲。”
胤祚有些怅然:“以后大哥他们就会出宫建府有自己的小家了。”
胤祚还感叹了一声:“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这种有些老成的感叹让太子听了好笑,他道:“以前不是还盼着他去宫外开府,然后你能住他那里吗?现在又变了想法了?”
当时说起这个问题,他还被比了下去,因为他这个太子可没办法在外面建府让胤祚去住。
记性很不错的太子挺会翻旧账。
胤祚道:“没变,还要住的。”
胤祚无聊地用手指划拉着桌面,和他太子哥哥道:“大哥成亲完,太子哥哥也快了,太子哥哥要不要先和皇阿玛说一说喜欢什么样的,别太子哥哥不知道皇阿玛就给定下来了。”
太子却和大阿哥说的话差不多:“皇阿玛选就好,你说的也不像话,人家未出嫁的姑娘,哪里能让人随便去看去选的,顶多见上一面也不过是能看见容貌而已,又能看出什么?以貌取人也不可取。”
和大公主还有点羞涩不同,太子说起婚事来一点儿都不害羞,只不过是听着一点儿都没趣儿,以后一起成家的人唉,怎么自己都不好奇呢?
太子的确对未来的太子妃并无太多遐想,皇阿玛给他选的太子妃肯定要更多从家世和朝中势力影响这些方面来考虑,而且所选太子妃的教养和品性肯定也不会差。
太子妃相当于一个职位,哪里需要考虑那么多的他喜欢还是不喜欢。
胤祚在桌子上趴下,皱眉道:“好没意思。”他大哥和太子哥哥对婚事是不是随便了点儿?
天真。太子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若是小六的话,以后却是不用考虑那么多,倒可以随他心意寻个他喜欢的,太子这般想道。
胤祚可不知道他太子哥哥还想到了他未来的事情上,他自己蔫蔫儿的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然后和他那太子哥哥幽幽道:“等太子哥哥以后成亲了,有了嫂子侄儿,是不是就要把弟弟撇在后面了。”
胤祚觉得很可能,现在他弟弟妹妹变多了,他都尚且不能分出那么多精力给那么多的弟弟妹妹了,以后太子哥哥也会渐渐把他忘脑后的了。
太子抬头,看见胤祚微皱的脸,不禁失笑,他抬手往胤祚的脑袋上盖了一下,笑道:“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过失笑的同时,太子却又为胤祚的这种患得患失而愉悦,因为胤祚的这种表现让他感受到了被重视。
皇家亲情稀少难得,太子对这个弟弟好,当然也希望这份兄弟情能有反馈,希望自己的弟弟重视自己这个哥哥。
太子眼睛里溢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在胤祚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道:“孤看你还是多看书吧,少闲思。”
然后好久没有过问过胤祚的功课的太子,当即对胤祚进行了一番抽查,还顺手给胤祚布置了一篇文章分析的题目。
这番抽查下来胤祚的皮紧了紧,果然没有心思再多想别的了。
那句话说的还是挺对啊€€€€有功夫胡思乱想还是因为课业太少闲的了。
又一年春,大公主即将出嫁,当年还说要去大姐夫家里常住盯着,而现在却是连送嫁都不能了。
大公主和胤祚道:”你大姐难道是没用的吗?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而且皇阿玛也给了我护卫队,你就放心吧。”
胤祚道:“那大姐姐到了那里不要忘了给我们写信。”
“还有大姐姐也可以和大姐夫经常来京城里住住啊。”
大公主道:“知道。”
大公主出嫁的仪式也很盛大壮观,带了许多许多的嫁妆,但是作为娘家这边的人看了却只有念念不舍。
大公主回头看了一眼皇阿玛还有二公主胤祚他们,也看到了自己的生父恭亲王和生身额娘,她因为是抱养入皇宫,因此一直都没有归属感的,但现在看着这些人的不舍,在此离开时,她心脏也揪住似地不舍难受起来。
这里是有人牵挂着她的,那这里便也是家。
好在,此去也并非毫无归途。
她们这些公主因早知远嫁的事,所以对蒙古局势也进行了了解,就如她要去的部族近年来对他们大清多有所需,特别是和他们这里进行了草药和玉米的交易之后,对他们大清的态度愈趋友好。
大公主并非天真之人,驸马对她的恭敬便大约有此原因,但她想着,以后也大概的确能如六弟所说,可以和驸马来京里处理事务顺便小住呢……
还没有从大公主嫁人离宫中缓过来,胤祚却没有多少时间郁闷了。
朝中天天都有事情发生,拿到京中朝堂上讨论的事情都不会是小事,胤祚对那些事情不算多关心,因为他又处理不来。
在这些年中即使战争打仗的事情也有发生,不过却也干系不到胤祚他们这些还没入朝的小阿哥身上。
但是这一回不一样,他们皇阿玛要御驾亲征。
葛尔丹率领准葛尔部多次掠夺喀尔喀蒙古及西边的新疆,野心勃勃,康熙想与之谈判,其都猖狂地不予理睬。
其实康熙早就想收拾他了,只不过是前些年条件不允许,前有三藩之乱,后有南蒙古察哈尔之乱,另还有和沙俄的斗争,以及□□,对于葛尔丹那家伙康熙一直都在忍他。
而忍让的结果便是葛尔丹气焰更加嚣张,甚至想在北边建立蒙古汗国,所以康熙在此次收到喀尔喀蒙古的求助之后,想用大军收拾他。
而这两年国内无甚战事,休养生息的不错,又多有玉米番薯等补充作物,和蒙古各部关系也尚且融洽,这些都为大清出兵之战增长了信心,此时是可以安心出兵的好时机。
不过大家还是为康熙要御驾亲征之事吵翻了天,但康熙拿准了主意的事情,别人却是很难劝的动的。
而且不止康熙要御驾亲征,大阿哥此次也请战了。
胤祚被这些消息打的脑子直懵圈,还没有从皇阿玛要去战场上的事情反应过来,就又得知了大哥的事情,心情乱糟糟的,又慌又乱。
胤祚跑到了大阿哥的院子里,没有见到人也没有走,直等到人回来。
大阿哥院中伺候的太监见到大阿哥便低声道:“六阿哥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今年的大阿哥已经长到很高了,大步流星走过来,看起来还挺有一种武者小将的感觉。
虽说大哥的骑射一直都是最好的,可是,可是在狩猎场上的事情和战场上的刀剑无眼,即使胤祚也知道其中危险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在胤祚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大阿哥便先开了口,他对胤祚道:“小六,这回我定要去的。”
他额娘还在宫里禁足着,他也没那个脸求情。
但是他也得为以后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