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表妹身娇体弱,怕是走不得山路,不如放她离去?”穆清谨看着面前的笑面虎,淡淡的提议到。
宋易武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从腰带里抽出一根灰色的布条,离穆清谨的距离更近,抬手蒙住了穆清谨的眼睛。
“嘴堵上,绑结实点!”打好结的一瞬,他冷声吩咐。
这句话显然是针对陈冬月说的,这个聒噪的大小姐,他早就看不惯了,明明就是个麻烦精,可就因为是个姑娘,却能轻易的得到别人的原谅还有维护,总要让她长长记性才好。
看着堵上了嘴依旧不老实的陈冬月,宋易武勾了勾唇角,在对方带着憎恶的眼神中,轻轻地推了穆清谨一把,带着人往前走。
穆清谨本来也只是试试而已,宋易武的反应倒是与他料想的不差。
邙山位于南郡的边界处,而忙山寨的存在距今也有近百年了,官府不是没有派兵清剿过,只是每次结果都不怎么如意。
慢慢的,这里就成了大家默认的土匪窝,而且一直保持着相安无事的态度。
穆清谨接任南郡不久,他也自认是个有抱负的,可目前对于邙山寨也只能选择了无视的态度。
一则是攻下这里确实很有难度,二则是这邙山寨虽然是土匪窝,但做事很有分寸,就像今天,他们本就是求财,舍了财之后必然会相安无事。
可惜冬月表妹几番挑衅,这才惹怒了这群人。
他们的动作刚好踩到了穆清谨的底线边缘,最起码不算是近些日子必须解决的事情,也只能搁置了。
不过如今,穆清谨也不必为这群土匪费心了,今天这群人在未来都将会成为陈冬月闪亮的功绩,成为她由青涩变得沉稳谨慎的探路石。
“脚下有条沟。”旁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清透的声音,穆清谨认得这就是那个笑面虎的声音,他跨大了脚下的步子,试图去躲避面前看不见的沟壑,被身边的男人扶住了胳膊。
等到路稍微平坦一些,对方放开了他的手。
“谢谢!”穆清谨点了点头,向对方道谢。
旁边的人并没有回应,只是穆清谨感觉到身旁的人拽住了自己的衣袖,带着自己走着脚下并不平坦的山路。
甚至不用看,他也知道陈冬月此刻的待遇定然很不乐观,哪怕是堵着嘴,他也能听到她哼哼唧唧的挣扎。
想到这个人明明此时对他的表妹很不上心,甚至是厌烦的。可是在不久的将来,却会被对方骗的失了心,失了财,最后连命也要丢了。而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走着,可自己却提前预知了他的结局。
穆清谨的思绪有些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这个故事能进步,前三个故事虎头蛇尾的现象能够改进,我要确实不怎么会写结尾,实际上很多故事在我的脑海里是好好的,但是有时候就是写不出那个感觉,还是有些失望,什么时候,我才能将自己脑子里想的尽善尽美的用文字的形式表现出来呢,哈哈哈
第117章
这一路曲曲折折, 不知道走了多久,磕磕绊绊的终于到了地方。
眼睛上的布条被取下来的时候, 穆清谨只觉得被阳光慌得眼晕, 他用手半遮住眼睛,好一会儿那种眩晕的感觉的慢慢消失。
“行了,到了!”比起宋易武对穆清谨的冷淡照顾, 陈冬月的待遇就差的多了,山上的土匪们可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大胡子不耐烦的扯掉陈冬月眼睛上的布条,取了她嘴里塞着的手帕,眼睛里的厌烦挡也挡不住。
“咳咳, 咳咳,咳……你们这群混蛋。”腮边的感觉酸酸涨涨, 喉头发痒, 再加上手帕塞进嘴里的恶心感让陈冬月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只能捂着胸口,一下下的顺着气。
小兰顾不得自己难受, 连忙过去帮小姐拍着背。
“关到柴房里, 让她醒醒脑子。”宋易武看着面前的大小姐, 皱了皱眉。虽然看着没脑子,倒是有一股子韧劲儿,一般的姑娘家走这么远得路,早就累的话都说不出了, 偏偏她看着精神很足, 看着也就是脸有些苍白,就是性子还要磨磨。
他看着一边沉默的穆清谨冲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就有人拽着绳子, 将陈冬月扯进了房间里。能这样粗鲁的对待美人的人显然又是大胡子,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将手帕重新塞回陈冬月嘴里。
陈冬月一阵挣扎,却在武力的镇压下,只能亦步亦趋的往前走,边走眼睛还不忘狠狠的瞪着大胡子和宋易武。
安顿好了大小姐,宋易武转头看着穆清谨,见他依旧是平静如初的模样,仿佛不是被绑匪绑上了山,而是真的被邀请来做客。
“柴房就那么一间,你们挤挤吧!”宋易武的语气如同在山下是一般,冷静客气。
只是做出来的举动就不怎么友好了。
宋易武确实对齐穆清很有好感,明明一眼看去就是一个出身优渥的大家公子,可是他的态度却让人看不出一点傲慢清高,就好像他只学到了文人的风雅气度,那些让普通人讨厌的毛病一点也没有。
明明深陷匪窝,这样淡然的态度,让宋易武更多的注意放在了这个人身上,同时也警惕起来。
穆清谨不知道宋易武的心思百转,礼貌的点了点头,提起衣摆,抬脚跟在陈冬月的身后进了柴房。
看着他干脆利索的动作,宋易武眯着眼睛,看着慢慢合上的房门半晌,“这两天都关着,别让人乱跑。”
“两只小鸡仔子怕什么?”大胡子摆了摆手,满脸不屑的表情,嘴上说着,到底将宋易武的话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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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逼仄的柴房,一下子挤进来了五个人,显得空间更加狭小了,看着紧闭的房门,穆清谨挑了一个阳光晒的到的地方,打量着整个柴房,捡起墙角堆着的蓬松柔软,还带着清香的稻草,铺了薄薄一层。
阿达看见郎君的动作,连忙弯腰帮忙。
“表哥!”陈冬月避开了小兰帮她揉胳膊的手,抖掉绑着自己的绳子,轻轻地甩着手腕儿,两步走到穆清谨旁边,看向穆清谨的神色带着微微的愠怒。
穆清谨即便是铺稻草,也选择方方正正的形状,最后还用心的用手按了按,这才撩开下摆,盘膝坐下。
“有动气的功夫,不如好好歇着吧,这两天可能会吃些苦头。”他理着衣摆,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冬月。
穆清谨对女性向来好涵养,只是这会儿他心里有些不痛快,本来今天的事情完全可以是另外一个走向,偏偏他的这位表妹性子上来了。
既然是她自己的作为,那不管什么结果都只能受着,穆清谨自认为尽力了。
“你怎么能这样?”陈冬月咬着嘴唇,左手指紧紧的捏着右手指,穆清谨格外冷淡的态度,让她觉得心里又酸又闷,她也穆清谨此刻心里其实是有些责怪她的,但到底有些意难平,尤其是在面对那些土匪时穆清谨冷眼旁观的态度。
穆清谨疑惑的看着陈冬月,显然他并不明白陈冬月的心情。
穆清谨是个很有条理的人,他对女性尊重,是因为他骨子里良好的教养风度,他也向来深谙尊重他人的道理,从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陈冬月的有些想法他理解,如果是在他们原来的世界,凭着她的心气儿韧劲,这个姑娘也许会是个要强的女强人,前提是遇见赏识并且愿意维护她的同伴。
在这个世界她成功的几率小的多,当然如果能够遇见一个全心全意包容她,支持她的人,未必就不能有一番作为。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有人给她兜着。
“你!”穆清谨坦坦荡荡的不解,让陈冬月更加揪心,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陈冬月承认,这辈子长这么大,她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唯一的一次可能就是这次逃婚,她原本以为这次出逃,是她为自己感情的一次努力,但在穆府上,穆清谨对待她如同一个普通的客人,甚至隐隐的有些避嫌,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头上。
陈冬月难受了几天,但慢慢的也开始反省自己,她确实有些让周围的人宠坏了。
可看着穆清谨今天的表现,她还是觉得难堪。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静静的歇会儿。”穆清谨看着她欲言又止,总之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指了指房间另外一个有阳光的角落,邀她一起晒太阳。
“表哥,你还是想想办法,我们就这样束手就擒?”陈冬月原本并不焦急,看着穆清谨这样慢吞吞,颇有闲情逸致的样子,也生出了几分烦躁。
两眼一抹黑的被这样抓上来,还被不管不顾的关在这里,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任何交代,甚至连询问他们的家庭也不曾,这样的结果跟她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那群土匪不着急了,可他们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难道你在挑衅那群土匪的时候,就不曾想过这样的结果?也许他们还想将你绑了当压寨夫人呢?”穆清谨想着那个大胡子说的话,回想起那个同样满脸胡子的笑面虎,陈述着自己的分析。
他还真的不是很担心,邙山寨的土匪从来就是只劫财不害命,但偶尔或许抢个压寨夫人,这点虽然不好,但是你指望一个土匪能安安分分。
那本故事书里似乎也记载了陈冬月被邙山寨匪首笑面虎抢上山,欲娶其为压寨夫人,结果夫人没娶成,还被这位表妹骗的团团转,出财出力的帮对方做生意,后来被更是被将军男主罗鸣城一锅端了,成为了男主弃武转政的功绩。
在这里面,他的表妹陈冬月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在得知自己的表妹就是故事女主的时候,穆清谨就在回忆从前对这位表妹印象,她的确能做到这些,就是这样的认知让穆清谨觉得他似乎小看了这位姑娘的手段。
从这短时间的接触,他也能看出来笑面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相反,他心思敏锐,警惕大胆。
邙山这一代在他的带领下更是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法。踩着官府的底线,让朝廷忽视他们,同时表现出的实力却让官府无可奈何。
而且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对方并没有多么的喜欢他的表妹,那为什么要将他们绑上山?穆清谨有些怀疑压寨夫人的说法,也有些好奇,最后表妹是怎么让他死心塌地。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晚的,不知道今晚的更新来不来得及,我尽量补,千万别等,我有压力。
有宝宝评论的,关于一些常识问题,确实是我读书不够,记错了,跟大家更正一下,童生考县试,府试,院试的第一名都叫案首,乡试第一名叫解元,会试的第一名叫会员,殿试的第一名叫状元。文章的问题,回头我会修改,不能误导别人,这次我闹笑话啦。
第118章
“对不起!”陈冬月看着穆清谨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抿了抿嘴唇,低声说到。
她确实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后果, 也承认今天是冲动了, 可陈冬月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坚持。
而这次的事情让陈冬月对穆清谨朦胧的念想淡了下来。
穆清谨无论是从样貌,性格,才华, 家势都是极其优秀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男神级别的人物。
可陈冬月不得不承认,过去的自己对穆清谨并不那么了解,最起码没有她想象的了解。
穆清谨看着他心思百转, 摇了摇头,并不在意对方的道歉。
“无事。”他说的也是事实, 陈冬月的所作所为让他们陷入如此境地, 可这次祸事影响最大的也是陈冬月,这个世界对女子尤其苛刻,何况是大家族的女子。
陈冬月真心实意的道歉, 而穆清谨随意自然、毫不在意的态度, 一时间房间又陷入了沉默
阿达和小兰面面相觑, 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看见两位主子还有时间左右言他,顿时也平静下来。
宋易武随后就将那几个人放在脑后,抬脚往小院的方向去。跟着他的大胡子领着一群人把抢到的东西整理好, 纳入账本。
经过花园的时候, 宋易欢正踩着地,点着脚, 一下一下的坐在秋千上晃悠, 宋易武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大哥, 你回来了。”宋易欢知道他哥今天又下山了,一转眼就看见哥哥远远的站在那里,从秋千上站起来,身姿袅袅的像宋易武走过来。
“嗯!”宋易武点了点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少女,说起来还真的奇怪,宋易欢明明生在土匪窝,可是她好像自小就和邙山寨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文静,柔美,娇弱,那楚楚风姿,甚至比她们的母亲更加像一位大家闺秀。
宋易武的母亲是被他的父亲宋河山抢回来的,真正意义上的压寨夫人。
宋易武的母亲原本是位千金小姐,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大当家宋河山,就在山下那条路口,截住了那位千金的马车,宋河山是个霸道强势的人,也就是那一眼,他相中了去舅舅家探亲的千金小姐,将她扛上了山。
后来的婚礼千金小姐都是被压着完成的,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陷入土匪窝是一件让人很难以接受的事情,她试图逃跑了很多次,可惜每一次都失败了。
而为了留住自己抢来的夫人的心,宋河山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让她怀孕,很快他就得到了好消息,看着还没有显怀的女人,他因为女人屡次逃跑的暴躁也慢慢消散。
这个孩子就是宋易武,他的存在原本就是父亲强迫母亲的产物。
可谁能想到,原本单纯柔弱的大家小姐,在逃生的迫切愿望下也学会了虚与委蛇。
在怀孕的那段时间,她仿佛一点点的露出自己的柔软,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向命运妥协的时候,她再一次逃跑了,这一次她险些险些就要成功了,不顾自己怀了七个月的大肚子,踉踉跄跄的就要淘到城门口,那道平日里看着破旧暗沉的城门,成了她的希望。
可惜在进入城门的最后一刻还是被宋河山逮着了。
这次逃跑被抓回去,宋河山也许是因为在自以为志得意满的时候被欺骗,宋易武的母亲可能是因为心心念念的期盼破裂,两个人闹的十分厉害,仿佛都是破罐子破摔。
宋易武也因为这件事情早产,可惜他的出生没有人看一眼,更没有人在意,只要一看到他,就让人想起那些欺骗与背叛,他就是靠着山上的女人东一口西一碗的养着。
一直到宋易武三岁的时候,已经记事的孩子也知道那对爹娘似乎不大亲近。
也不知道是日子过得久了,还是他的母亲终于认命,不得丈夫喜爱的女人日子并不好过,她开始学习扮演着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可惜男人的心不是这么容易捂回来,而对于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无人的时候,她连一张好脸也不愿意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