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宿想到刚才楼上燕阆忽然亲昵的给他抹香膏,耳后微微有些发烫。
呼吸中此时还是浮罗花的香气,他克制着没有再抬起袖子来嗅一嗅,别扭的回了驿站。
驿站里是师弟们还在猜连师兄是去哪儿了。说着说着,就见连宿走了回来。
随着驿站的门被推开,坐在一楼大堂的众人转过身去,都直直的看着连宿。
连宿:……
“这是怎么了?”
他骤然停住脚步,被看的有些古怪。
李山咳嗽了声,和师弟们面面相觑。
“师兄,那个……你比试完去哪儿了啊?”
除却之前去东城街买东西那次,连师兄几乎没有出去过。大家都有些好奇今天一比试完连宿去了哪儿。
不过张长老没多问,他们当时也不好在传音符里询问,只能在楼下等连师兄。
连宿虽然早在万剑宗时就知道他的师弟们有些好奇心旺盛。
但是没想到大家这么八卦,居然还专门在在楼下等他。
他抽了抽嘴角,被围着道:“去见了一个朋友。”
见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他,连宿生怕对方再问是哪个朋友。握着剑开口:“今天有些累了,我就先回房间了。”
“你们继续吧。”
他说完转身上了楼,叫好奇了半天的师弟们有些失望。
只是,在连宿转身时,忽然有个鼻子灵的师弟鼻尖动了动,有些疑惑。
“€€?你们有没有嗅到什么香气啊?”
奇怪,驿站里住着他们一群剑修,哪儿来的什么香?这香气突然出现,飘渺无踪,却十分好闻。
那师弟忍不住四处询问。
连宿上楼的背影微微僵住,没想到师弟们居然也闻到了他手腕上的香膏。
这香味飘散这么远?连宿有些无奈。微不可查的收紧了些袖子遮住手腕,装作听不懂楼下的话的样子,继续上了楼。
随着他离开,香味越来越淡,楼下师弟奇怪的皱眉。
“奇怪,怎么回事?”
“怎么又没了?难道是我鼻子出现问题了?”
他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连宿松了口气,听到底下的师弟们嗅不到他身上的浮罗花香之后狠狠松了口气,握剑推开了门。
只是他放心了楼下,却不知道楼上有人却也嗅到了。
姜和和连宿的房间相隔,在连宿上楼时就听见声音了。
他转过头去,却也和楼下的人一样嗅到了香味。不过,他比楼下师弟闻的更清晰些,知道这香气出自谁。
连师兄……
这香气是从最不可能的连宿身上传来的。
连宿常年只用冷莲的皂角,只有靠的极近,才能从对方发间嗅到。这是姜和与连宿相处了这么久观察出来的。他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去给身上添加什么香味。
虽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悦,但他猛地收紧了医经,俊秀的面容微沉下来,在呼吸中眯眼记住了这抹香。
连宿推开门之后立刻就关上了门窗,浮罗花的香气他虽然也喜欢,但是却不太习惯。本来以为抹了香膏而已,走在路上没多久就消散了,没想到一直到回来还有。
他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想到等会儿下楼去练剑说不定会撞到师弟们,到时间就让
他们闻到了,最终决定还是先沐浴吧,暂时将浮罗花的香气洗掉。
连宿摇头往浴桶里注入了热水,在下楼之前,将手臂上的香膏洗去。
过了会儿后,浮罗花的气息才终于消散,他微松了口气,看向镜子里。
面上的乌木角汁这时候已经洗去,脸上是原本的颜色。太久没看自己的脸,连宿都有些不习惯了。
他伸手摸了摸,对自己的肤色有些无奈。
不过现在多少打出了些名声,不至于出去再被人说小白脸了。
连宿想了会儿后,靠在浴桶边,不知不觉却闭上了眼。
他回来之后就洗了浮罗花香膏,却忘了燕阆说的浮罗花会让人好梦的事情。靠在温暖的热水里,没一会儿就有些困了。
温暖的热水和褪去的浅淡花香交织在一起,连宿头一点一点的。
另一边,正在和顾靖安谈话的燕阆动作忽然顿了顿。
睡着了啊。
东洲产出的一切东西都能被持有浮罗镜的人察觉到,因此在连宿洗去浮罗香膏的时候燕阆就察觉到了。
他端着茶杯,鸦睫微眯,察觉到连宿睡着后,垂了下来。
顾靖安不知道燕阆想法,这时在这里坐了会儿后,却有些坐不住了。
往日在燕阆这儿,熏香点燃即使是两人不说话他也能够静下心来,可是今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静心。
他脑海中还在思索上楼时嗅到的那阵冷香,指尖摩挲着镇河印。
过了会儿后,顾靖安眉梢之间的烦躁愈积愈盛,收紧手后,站起身来。
“叨扰了。”
“今日陵江城有事,我先回去了。”
燕阆抬起眼来,即使是面色沉稳,但是顾靖安一进来,眼中隐隐的沉郁他却看在眼中,对他起身告辞并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
“少城主请便。”
他示意燕一送客。
燕一点头带顾靖安出去。
顾靖安走到门外时,却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高楼。
这高楼是燕氏在陵江城置买的府邸,燕氏之人到了陵江城便一直是住在这儿。
只是顾靖安眸光闪动。
他虽然爱慕燕阆风姿,但是却从来看不透对方。
总觉得在……对方并不简单。
燕一沉默的站在门口,顾靖安收回目光来,转身离开。
一直到人走之后,燕一才上楼,将顾靖安一开始进来时问的话告诉少主
燕阆拿着书的手顿了顿。
“有人来过?”
“他问这个了?”燕一点了点头。
燕阆看向外面。
“阁楼里的灵力波动已经被我清除,他是怎么发现来了人的?”
他像是在问燕一,又像是在问自己。
“阿宿身上有股清淡的冷莲香气,很难嗅到。”
“你说顾靖安知道吗?”
往日高傲的燕一低着头不敢言语,只是在听到少主的话后屏住了呼吸。
好在燕阆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继续,燕一总算是松了口气。
……
第二日,连宿从浴桶中醒来,揉着额头有些无奈自己怎么又睡着了。
昨天晚上白狐好像没有来啊……
果然,因为主人到了陵江城所以没有过来吗?
连宿微微有些可惜,不过这股可惜在他起身之后,看到窗外的东西时就消散了。
咦,它来了?
连宿穿着里衣走过去,看见窗户外放着一份冒着热气的油纸包,和前几天的一模一样。
想到小狐狸叼着油纸包一路跑过来的样子,连宿脸上多了抹笑意。
“谢谢了。”
他摇了摇头,拿起油纸包来。
今天的糕点换了一个花样,不再是前几天的狐爪糕了,而是一朵花苞形状的糕点,看着十分精致。
连宿有些惊讶,没想到小狐狸还会换花样。他拿出糕点来尝了口,比起前几天狐爪糕的香浓,这块花苞形状的糕点更加清甜些,却很好吃。
他一连吃了好几个,才将油纸包放在一边去练剑。
最后一战,连宿心中其实没有什么压力,到了这时反倒是更轻松些。
连宿不知道的是,在他和顾破虏最后一场比试即将来时,外面陵江城的各大坊市已经开始押注赌他和顾破虏谁胜。
伴随着押注开始,连宿的名字也传到了五洲八海之内。
外面对连宿好奇无比,不知道这位能和尊者之下第一剑的破虏剑较量的人究竟是谁。
外界纷纷扰扰,连宿却开始轻松的每日练剑。
他一修炼就是一个中午,丝毫不理会窗外的事情。
姜和坐在窗前看了眼院中,从昨日连宿回来后,他时不时就看一眼连宿。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注意这位原本不怎么喜欢的大师兄。
只是想到那覆盖了连宿原本发间莲香的陌生花香。
姜和眼中就闪过了一丝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