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沙场寸寸崩塌,顾破虏瞳孔骤缩。与连宿的破霄之剑对上时,却后退一步。
从前是他逼的连宿陷入剑台,如今却是被这肃正破霄的剑意逼得步步后退。
然而从剑台挥剑,连宿这一剑势不可挡。
就如同携天地清明之势而来。
不可避,也不能避!
顾破虏吐了口血。
不退反进,硬生生的想要接下这一剑。
可这一剑已经超然。
直到面对这一剑时,他才知道€€€€这世上也有破虏剑挡不住的剑。
朗日一剑往前,天地同清。
罡风刮碎剑台,在顾破虏剑罡被破后。
€€€€停在了他面门之前。
云雾失色停滞,随着天光闪过。
剑台之上一片寂静,过了许久,竟都无人反应过来。
连宿握着剑,手上还在滴着血。可是那肃清天地的一剑,却叫剑台之下许久无声。
他双目平静,站立在剑台之上,漆黑眼瞳之中却有战意昂然。
燕阆握着紫炉的手顿了顿,隔着茫茫剑台看着不远处的剑修。
看着连宿挺拔站在中央,心中一瞬间,竟有些莫名。
他垂下眼,看向报官:“可以宣布谁胜了吧?”
虽然两人都站着,但是一人勉强撑着剑,
一人却持剑而立,而且再看到面门之上的剑刃,胜负此时已经很明显。
随着燕阆清淡的话语落下,高台之上总算有人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向剑台。
如此后生,已经不能算是可畏了。
而是有些可怕。
这样的剑道天才,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可偏偏这是万剑宗的人。
台上各宗长老看向张长老。
张长老老神在在的握着剑,却不知道他心中也震撼无比。
肃清破霄,这是天地剑意。
没想到连宿在血海战场之中竟然能够使出这样一剑。
这已经不止是天生剑骨了,连宿就像是€€€€为剑而生一样。
台下死寂了不知多久。
“万剑宗连宿对陵江城顾破虏。”
“€€€€连宿胜!”
随着报官开口,台上檀香燃到尽头,连宿终于松了口气。
他缓缓收回剑来,血珠顺着他的动作滴落。
连宿将剑归鞘,转身下了台。
只是他刚走到台下,眼前却一阵眩晕。刚才脱力太久,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站立不稳了。
他就近想要持剑先站住,却被一双手忽然扶住。
顾靖安一直站在东侧。
在连宿下剑台之后,回过神来就看到他了。
看见对方唇色煞白,便知道连宿受伤恐怕也不轻。
这时候不原地休息,还要去哪儿?!
他脸色沉下来,在对方站立不稳时下意识伸手扶住连宿。
伸手扶人的动作使两人离的近了些。
顾靖安原本准备叫万剑宗的人过来,这时候在连宿转身时却微微顿了顿。居然嗅到了一阵熟悉的莲香?
这香气……
他迟疑了一下,刚想要皱眉开口。
这时候,却有一只手凭空伸了出来。
“有劳少城主帮忙。”
“阿宿受伤不轻,还是交给我吧。”
顾靖安愣了一下,便见燕阆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他伸手扶过连宿,抬眼看着他。
连宿其实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刚才一剑脱力,他体内灵气被抽干后,剑丸疯狂运转,此时竟有些突破的迹象。
他下意识的在此时寻求安全的地方。
在燕阆到来之后,连宿眉梢动了动,嗅到了空气中浮罗花的香气。
他模模糊糊间还以为自己和小狐狸在一起,从顾靖安身边被扶起,头一歪,就放心的靠到了燕阆肩上……
第30章 二更合一(4)
燕阆看向顾靖安。
顾靖安瞥了眼已经不省人事的连宿, 这时候收回了手。
此时万剑宗的弟子已经到了。
李山几人远远看见大师兄被人扶着都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挤过来。就看见了那位一向不怎么喜欢大师兄的陵江城少城主。
他怎么在这儿?
李山皱了皱眉,转过头去, 猝不及防就看到了眼前的晋袍美人。
广袖的青年轻轻抱着大师兄, 见他们看过来微微颔首。
“连宿需要休息。”
“我先带他走了。”
“劳烦你们告知张长老一声。”
燕阆抱起连宿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剑台。
李山反应过来满脸茫然刚准备追上去, 却被人拦住。
“那是东洲燕氏的少主。”顾靖安皱眉点明了燕阆身份。
李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位是大师兄的未婚妻啊。
啊。
那由他带走大师兄……应该没事吧?
他微微有些不确定。
然而现在人已经走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师兄离开。
连宿着实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他靠在燕阆肩上昏昏沉沉的, 只觉得眼前一片黯淡,额心也有些刺痛,只能轻嗅着那人身上的香气缓解。
他握着剑,双手有些无力。
燕阆注意到他指节蜷缩着泛白,微微有些颤抖, 眼眸暗了一瞬。
“少主?”
燕一及时过来。
燕阆回过头去,淡淡看了他一眼。
“这里的事情你去处理吧。”
燕一迟疑的看了眼少主怀中的剑修,点了点头。
燕阆带着连宿回了阁楼。
在刚到阁楼门口时,连宿也许是察觉到了熟悉感, 手指渐渐放松了下来。只是他满身血污,青袍也变成了红色, 看着凄惨无比。
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燕阆是有洁癖的,可是抱着连宿竟却不觉如何。
只是看见他难受,才微微皱了皱眉。
连宿靠在那人身上, 过了会儿后才感觉到被人放在了榻上。
柔软的床榻叫他浑身放松了些。
燕阆低头施加了一个清洁术,又拿过帕子, 替他擦了擦额头。
“还疼吗?”他低声询问。
温柔的声音拂过耳畔, 连宿说不出话来。
燕阆也不指望这时的连宿开口,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落在他额头上。一道柔和的灵力抚平眉心,驱散了连宿额间刺痛。
连宿下意识的抓住那人的袖子来,不想放开对方。在不断的疼痛中,这骤然的灵力实在太舒服了。
他长睫颤了颤,燕阆宽大的袖袍从他指节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