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来头!
忽然,一声巨响再一次在水面上爆发,激起巨浪,也让叶霄的剑有短暂的停顿,给了浪白帆片刻喘息。
此刻,赵思洵的那艘船终于再一次撞在了成百上千的小船上,将方圆半里水域的船只炸了个粉碎。
这次水匪有了教训,不敢上船,呆在远处等着爆炸的威力过去,可这也给了赵思洵机会。
“加速前进,走!”
最后一艘大船鼓满帆,不顾水面震荡不息,趁着水匪无法靠近,直接穿过爆炸区域。
霹雳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高手,全靠炸.药撑着!
此时两艘船用尽,不跑更待何时?
不过想跑也没那么容易,水匪不傻,这艘主船必然不可能再有炸.药,虽然普通的喽€€离得远上不了船,可是那些轻功卓越的高手,却是可以踏着水面上漂浮的碎木板,一路飞上来。
“夫人,小心!”
闻笛笙终于有了用武之处,虽然他的武功远远不及叶霄,但是能被月山明派来听叶霄差遣,那就不会弱,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将赵思洵护在身后,反手出剑,架住了来势汹汹的数把刀,接着奋力横扫,将人纷纷逼退。
云霄宫的寒吟九章本就是世间难得的上乘心法,每个弟子都需从小修炼,练到极致,便可将寒气与剑招融会贯通,一出剑便能凝水成冰,化为虚空之剑刃,以至万剑归一,杀敌无形。
闻笛笙已炼至七重,在江湖上亦可称为少年英雄,他的剑就算没有万剑归一,也有百剑铮鸣。
“好样的,小笙,你挺住!”赵思洵躲在闻笛笙身后,呐喊助威,然而没过多久,便是一声惊呼,“我的妈呀!”
水鬼道的水匪能成水师之患,其中便不乏高手,不知何时他的背后亦有水匪偷袭。
赵思洵的武功在高手眼里的确奇差无比,但三流也算入流,即使反击不了,躲还是能躲过去的。
更何况,叶霄的浮虚步堪称逃命的绝佳功法,赵思洵一直有练,使得也是像模像样。
只见他身上亮色的衣裙随着他的身法飘动,纱衣如蝴蝶飞舞,就是躲避亦是风姿绰约,美得好似月宫仙子。
闻笛笙见此,简直惊叹不已,这般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美人,别说天问剑鞘,他家宫主就连自创的轻功都送出去了,还口是心非地说别乱叫,这不是夫人是谁?
可越是美,越是活靶子。
“小笙,你们云霄宫的什么时候能到!”赵思洵左躲右闪,在凶险上跳舞,那点稀薄的内力根本顶不了什么事。
而霹雳门下的武功都不高,自己都左支右绌,难以招架,实在分不出力保护赵思洵。
闻笛笙回答:“接应的人在鹿城。”
“鹿城?”赵思洵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赶过来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闻笛笙讪笑一声,“这不,有宫主在嘛。”
赵思洵倒抽一口凉气,千算万算,竟是在这里掉了链子。
然而水匪凶残却聪明,一眼就看出这里的主事之人,又见赵思洵貌美,更加不余遗力地围过去,想要将人擒住。
“夫人!”闻笛笙惊得一身冷汗,然而他被更多的水匪所牵制,竟一时之间抽不开身。
这一声,让将浪白帆被逼到极致的叶霄皱眉,刺去的剑瞬间换了一个方向。
寒吟九章,万剑归一。
“去!”
数道寒雪的残影须臾间从天而降,将赵思洵身边的水匪直接对心穿过,顷刻间,狰狞的水匪变成了尸体砸在了甲板上。
赵思洵抬头望去,只见叶霄远远地正望着他,看不清面容。
而这一举动,让浪白帆得了脱身的机会,也让他发现了叶霄的弱点,他扬天一声鹰哨,更多的水匪听从他的号令从隐蔽之处掠出,齐齐飞向船上的赵思洵。
赵思洵眼睛都瞪出来了,在将浮虚步发挥极致的同时,大喊着:“叶霄,救命€€€€”那模样就跟屁股后面着火的小公鸡一样,慌不择路。
叶霄心下一哂,手指划过寒雪剑锋,接着一声低喝,对着湖面虚空上挑。
只听见隆隆水声,两道湖浪仿佛受到了牵引,从船沿两侧猛然升起,如银河瀑布般直冲云霄而去!速度之快,冲击之猛,直接将轻功在半空,还来不及飞上船的水匪淹没。
湖水本是水匪最熟悉的事物,亦是将过路的商船劫杀的最佳帮手,然而此刻,却成了禁锢他们,令其窒息而死的凶手。
逃脱不能,只能生生地溺毙其中。
自然之力,最令人敬畏,浪白帆见此情形,已是心神剧颤。
他再也顾不上宗师的尊严,脑海中只剩下逃命二字。
然而,他逃不掉了。
一道道的银川瀑布从脚下拔地而起,湖水仿佛有了灵,听从叶霄的召唤在浪白帆的四面八方形成了屏障,生生将人困在了这方天地之间。
大宗师的具化象力,便是这如仙神一般不可思议。
浪白帆突围了多次,依旧无处遁形,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水鬼道与云霄宫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叶宫主为何要杀我?”
到这个时候,浪白帆若还不明白面前的人是谁,他在江湖上白混了这么多年,论天底下最年轻的大宗师,便是这位云霄宫宫主,寒吟九章心法,天下闻名。
但天山据此上千里,浪白帆怎么也想不明白,叶霄为什么专门跑来杀他,段平沙都比这位有可能!
他要死也要死得明白!
叶霄道:“替天行道,除恶扬善。”
这个理由让浪白帆简直愣住了,他面露古怪,只觉得荒谬,然后大笑起来,“除恶扬善……哈哈,什么狗屁原因,谁是恶,谁是善?在这乱世,不过是强者为尊!”
叶霄难得同意,“你说得对。”
浪白帆心中扬起了一份希望,他死死地盯着叶霄的剑,求饶道,“叶宫主,我愿奉上水鬼道所有财宝,浪白帆认您为主,受您驱使,恳请绕我一命。”
一代宗师为奴,一般人都不会拒绝,哪怕是大宗师。
然而叶霄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摇头。
浪白帆瞳孔骤缩,“为什么!”
叶霄想了想道:“他不同意。”
“阁下是非得赶尽杀绝?”这个她让浪白帆脸皮抽动,听在耳朵里,犹如嘲讽一般。
叶霄没有回答,举起了剑。
浪白帆见此,脸庞开始扭曲,变得狰狞,“好,那就鱼死网破!”
话毕,他仰面朝天大吼一声,身上筋脉浮现,眼睛赤红如血,那已经近乎干涸的内力突然开始暴涨。
倒逆内力,自爆经脉,这是要同归于尽了。
可惜,天堑的鸿沟,非必死之决心能弥补,传闻大宗师内力之深厚可引动自然威慑为己用,甚至能摄人心魄,控人心神。
恍惚中他如临冰山雪原,看见了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朝着他飘落而下……
雪光剑影,绞杀。
作者有话要说:
浪白帆:叶宫主,求饶一命。
叶霄出剑。
浪白帆:为什么?
闻笛声:傻子,你求错人了。
第054章 同床 就凭咱俩出不了事,也败坏不了你的名声。
随着湖浪瀑布落下, 浪白帆的身体从空中坠落,跌入水中,成为漂浮在水面中的一具尸体, 跟其他水匪简直没什么两样。
而随着浪白帆的死,众目之下,叶霄袖手执剑, 轻轻飘飘地落在甲板上, 他目光一扫, 水匪顿时如同受了惊的耗子, 开始抱头鼠窜。
闻笛笙高兴地迎了上去,“宫主, 属下幸不辱使命。”
瞧,他将夫人护得好好的, 没伤一根头发。
是吗?
叶霄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 “回去之后,于天山之巅断雪三月。”
“宫主!”闻笛笙倏然大惊, “为, 为啥啊?”
“区区不入流的水匪, 也能让人摸到空子,可见学艺不精。”
叶霄想到方才若非他及时出手, 赵思洵必然受伤,心下不由产生一股恼意。
闻笛笙:“……”那是不入流吗?那全是一流的高手好吗?水匪窝里的各个凶残,四面八方上船, 他以一敌十, 已经很强悍, 值得夸奖了!
“不够?”叶霄的脚步顿了顿, “那就半年。”
一口凉气差点将闻笛笙给撅了过去,“不,够了够了!宫主,我错了,您别再加了!”
天山之巅人光站片刻就能冻成冰雕,常年鹅毛大雪迷眼睛不说,落在身上就跟刀割一样,半年,这不是要他命吗?
他凄凄惨惨地看向赵思洵,顿时泪流满面。
赵思洵想要开口求情之时,忽然一只手递到了面前,干净修长,带有微微薄茧,手心向上,他顺着手望向叶霄,后者下巴微抬以示。
于是赵思洵将闻笛笙瞬间抛在脑后,笑眯眯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虽然少年同男人相比,掌形稍小了一点,但是洁白如玉,精致漂亮,握在一起很般配。
叶霄:“……”
“承蒙关照,多谢叶宫主出手相助。”今日这一战,要不是叶霄,交给任何一个人,赵思洵都得付出巨大的代价,他握紧叶霄的手,上下晃了晃,表示感激。
一剑退万敌,诚不欺人。
叶霄顿了顿,强忍着回握的冲动,平静道:“客气,劳烦将剑鞘还我。”
嗯?
赵思洵眨眨眼睛,视线落回在自己另一只手上,顿时恍然,他一把甩开叶霄的手,将剑鞘递过去。
只听到铿一声,寒雪入鞘,封住锋芒。
叶霄侧过身,将那只手放在背后成拳,似高人模样地看着仓皇而逃的水匪,淡淡道:“你如今可如愿了?”
赵思洵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浪白帆死了,水匪对于水军来说就不足为惧,最多一天,王天崇就会派兵前来围剿,水匪占窝那么多年,抢了数不尽金银宝器,怎么说他也不该放过。唉,好大的一件功劳,可惜我是没法领了。”
赵思洵虽说一脸惋惜,可是眼眸中却带着满满的笑意,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船头,张开手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纤细的腰身一览无余。
叶霄撇开了脸,有些不自然道:“浪白帆虽死,但水军也没那么容易吃下,只需有人收拢水匪余部,凭水鬼道的地势,依旧能跟水军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