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秒,水声潺潺。
季持矜在二楼的小羊驼上坐着,脸贴着小羊驼的脸,自己搂着小羊驼的脖子,听着几米外的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她的心跳竟然在不自觉地打着节拍。
一下一下,动静在她的耳朵里放大。
坐了没两分钟,季持矜索性来了工作间,她开了电脑戴上耳机,也没画画,就只是点开了Q/Q音乐听起了大悲咒,而放在旁边的iPad还点开敲木鱼的软件,她拿着笔敲着木鱼,一声一声的,配合着软件播放的大悲咒,心慢慢地就静了下来。
什么杂念也都没了。
姜菱洗澡洗头发比较费时,她跟季持矜在这方面都比较精致,护发素发膜磨砂膏等,都要涂一遍,时间也就更久,等在浴室里吹完头发出来,时间都过了五十分钟。
季持矜在一楼的沙发上躺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姜菱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她一身轻松,就在二楼的安全栏看着季持矜:“有护发精油吗?”
“有。”季持矜这才像是察觉到她出来,掀了掀眼皮,“在洗漱台旁边的柜子里。”
“好。”
“左边的电动牙刷是你的,还有那些护肤品,你是敏感肌吗?”
“我不是。”
“那就都能用。”
姜菱又转回去擦护发精油,出来又是几分钟以后了,而季持矜还在一楼保持着差不多的姿势。
“我准备睡觉了。”姜菱又站在安全栏问,“你睡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
“好。”
姜菱的话音落下,转身就到床边掀开被子。
季持矜的床单一周一换,真的没觉得麻烦,现在的这套图案上有草莓和草莓熊,闻着也是淡淡的洗衣液香气,但嘴里说着准备睡觉是一回事,等真的躺上床了,困意又来了个变戏法,散了不少。
季持矜拿着手机上楼,她动作很轻,奈何到了二楼看见姜菱还在玩手机。
季持矜抿了下唇,走过去:“不是说睡觉?”
“我睡眠有点浅,一会儿你还要吹头发,会把我吵醒的。”
“我那个吹风机声音没那么大。”
“还是会吵醒的。”姜菱无辜地看着她,“所以你现在去洗澡吧,我还能撑。”
季持矜的嘴角一翘:“该不会姜小姐就是等我洗完澡好那个我吧。”
“是啊。”姜菱的口吻随意。
季持矜很配合地把手机放在床头:“那我去洗澡了。”
“嗯。”
季持矜拿着睡裙进了浴室,浴室的烘干开着,但才过了没多久,地面仍然有些湿,空气中还有一些水汽没消散。
洗漱台上的东西摆得很工整,一点也不乱,就连电动牙刷放置的位置都跟之前的一模一样。
而在角落里安静地放置着姜菱换下来的衣服,内衣的带子露出来了。
季持矜无意看了眼就收回眼神,但那淡淡的杏色还是映入她的脑海,让她洗澡的时候一直在想着。
没有木鱼敲了,也没有大悲咒听了。
年龄上来了在面对欲望的时候,真的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季持矜有些无奈于这一点,又不得不正视。
看来是时候找机会将柜子里放着的小玩具用一用了。
而在外面床上躺着的姜菱也有些心不在焉。
床很大,二米二宽,很适合在上面滚来滚去。
特此解释,是指她一个人滚来滚去,而不是跟季持矜一起。
可这是季持矜的床,房间的一切都跟季持矜有关系。
姜菱的眼皮有些疲惫,但一想到季持矜还在浴室洗澡,这点疲惫又打不过那些清醒的感觉,她思考了一会儿,先起来把灯给关掉,只留了一盏靠近季持矜那边的小夜灯,随后又点开抖音看起了修驴蹄修马蹄的视频。
一个又一个视频过去,姜菱看了好几个种类的,等她刚看完一个长达十来分钟的赶海视频,季持矜就从浴室出来了。
外面的灯光不亮,那个小夜灯就跟两根蜡烛带来的效果差不多。
但却莫名添加了几分旖旎的氛围。
这个想法一出来,季持矜就忍不住扶额,她真的想太多,等走了两步来到床边,就看见姜菱还在看手机。
季持矜装作意外的样子:“真还没睡啊。”
“没呢。”
“在看视频。”
姜菱撩起眼皮看向季持矜。
季持矜穿的又是黑色的吊带,但在这样的灯光下也没那么重要,她的头发已经吹差不多了,但比平时看着还稍微润泽一些,发尾依旧是有些微微翘起,长度也刚好在胸前。
两个人都没穿内衣,这一点彼此心知肚明。
季持矜绕过床尾走到了左边的位置,她弯腰拿起手机,小夜灯便在整个卧室都投下一片阴影,包括她低垂的秀发,和松垮下去的肩带。
姜菱的眉心跳了跳。
季持矜摸过手机也拉开被子躺了进来,她点开了微博,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两人之间仿佛还能再躺几个人,离得远远的。
姜菱斜睨了一眼,禁不住笑了一声,笑她们天天搁那儿打嘴炮,实际上都挺菜的。
季持矜很不理解:“笑什么?”
“没什么。”姜菱来了兴致,“你怎么离我那么远?”
“我一直都睡这里。”
姜菱看她这样更觉得有趣了,自己往旁边挪了点:“那我过来,你看怎么样?”
季持矜侧着身体,像是接到了她的挑衅,眉头一挑:“就这么点?”
姜菱又过去了一些,可算将距离拉近了一些。
季持矜支着自己的脑袋,眼睛弯弯,保持着镇定:“阿菱,你有纹身吗?”
“没。”
“我有纹身,你要看吗?”
“在哪儿?”
季持矜背对着小夜灯,以至于姜菱看不清她的脸,现在只能看个模糊的大概。
“在我的后肩。”
“那你转过去我看看。”
季持矜点了点头:“好。”
季持矜果然转过身,姜菱也一点不怵地又过去了一点,她扒拉开季持矜的头发,果然在右肩头那里看见了一处纹身,但€€€€
“你把这个叫做纹身?”姜菱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纹身差不多就只有一颗绿豆那么大,要不是姜菱视力好,她怀疑自己都看不清。
而这个纹身的图案就只一个“一”,也不知道是说的数字一,还是说减号。
季持矜猜到了她的反应,脑袋往旁边偏了偏,又在墙面上投出优越的侧脸来。
“大猛1的意思罢了。”
姜菱扯了扯唇,只觉得冷飕飕的,她松开季持矜的头发,有那么一点无语:“感觉浪费了我人生宝贵的一分钟。”
“其实是我自己怕痛,开了个头就叫停了。”季持矜说着一顿,“我当时让骄骄陪我去的,她还录了视频,笑我到现在。”
“那明天我见到她找她要视频。”
季持矜将肩带拉了拉:“行。”
经过这么一出互动,两个人的紧张感都跑了不少,而且本来因为夜晚制造的暧昧氛围也没了。
姜菱的困意再次来袭,她放下了手机,将被子再拉了拉:“我睡了,晚安。”
“晚安。”季持矜的唇角勾了勾。
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小夜灯也被关掉了,整个公寓都被黑暗吞噬。
姜菱的呼吸均匀,她们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人的身位,不远不近。
季持矜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机,也将自己的手放到被窝里,她的动作依旧很小很轻,奈何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姜菱的手,这让她的精神有些紧绷着,却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并没有将自己的手给挪开。
但姜菱还没睡着,还有一点意识。
并且姜菱想到了季持矜在自己家沙发上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在一番挣扎以后,还将自己的掌心放到了季持矜的手背上,她没用什么力度,也没收拢,像是睡着以后的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手心手背相贴,没人再动。
季持矜放轻了呼吸,唇角又很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起了点点的弧度。
季持骄的军训汇演在九点半开始,除了方队的结果检验以外,还有打军体拳的练匕首术的转太极的,和一些舞蹈表演,再加上一些领导的发言,因此时间拖得比较长,要十二点左右才能结束。
姜菱和季持矜都是八点半左右醒的,醒来的时候都换了姿势,离对方都比睡前远了一些。
早餐是简单的面包和牛奶,季持矜带上相机,姜菱则是带上自己这个人,又跟季持骄去了云城大学。
以前在隔壁读云城师范大学的时候,都没来云大这么频繁。
但姜菱已经习惯了,哪怕她才来了不过三次。
今天军训汇演,来观看的家长和朋友不少,学校还要开直播,外面的车辆停了很多,学校里面的车位也紧张,而且今天星期天,高年级的也都不上课,有的人也要去看热闹。
姜菱和季持矜终于把车停好,就随着人流去运动场。
距离九点半还有几分钟,运动场的广播正放着慷慨激昂的歌,一眼扫过去,场上站着的全是穿迷彩服的大一新生,而看热闹的家长朋友们都在观众席,这里说是运动场,但其实是一个露天体育馆,而云大还有一个封闭体育馆,就在不远处。
直播的镜头正对着运动场中央,因此对面的观众席不能有人在那晃,基本上都在主席台这边。
饶是姜菱不近视,也很难在这么多的方针里面看见季持骄这个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