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前姜菱觉得拥抱可以给人“充电”，但现在在她看来，哪怕跟季持矜近在咫尺，毫无距离可言，她们也不过是绕过整个地球对视而已。
回到二楼以后，姜菱回到房间洗了澡，身上再也没了季持矜的气味和温度，她穿着自己的睡衣睡裤，直接往床上一躺，盯着颜色灰暗的天花板。
她没什么表情，陈又雨自然以为她跟季持矜吵架了，都没开口多问什么，专心打自己的游戏。
姜菱保持着平躺的姿势有些累了，又侧过身背对着陈又雨，轻轻地合上眼睛，但脑海里都是这么些时日里跟季持矜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突然有些后悔在天际山庄的时候没有上季持矜的阁楼看星空了。
但跟季持矜的五十件小事里还会再回到天际山庄看雪，到时候她还有机会。
只不过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跟季持矜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可要做那么多的事情又有什么作用呢？她跟季持矜还是会迎来分别，更何况季持矜并不喜欢她，现在全是她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在这里想这么多。
姜菱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只是难免做梦都是跟季持矜分别的场景，明明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可这就像是情感的闸口打开了一样，哪怕她觉得她们没有什么好结局也没关系，却还是会忍不住去想。
不能做到毫不在意。
这一觉姜菱睡得不怎么好，醒得也早，陈又雨有些认床，在她醒来以后也跟着醒了，两人洗漱过后就下了楼。
这里的温度比云城低了好几度，现在还是早上更冷。
酒店没有早饭，她们得自己找地方吃，给其他人也发了红包，反正早上九点钟集合就行，她们也不会强行捆在一起。
县城的早晨没那么热闹，前面路上偶有几辆车跑过，但早餐店还是开了一些的，来到街边就能看见不少，包子馒头米线粥铺等等，品类也不差。
姜菱跟陈又雨思考了一下，进了一家粥铺，又点了蒸饺这些。
“这片信号不好，山里会更差。”陈又雨皱着眉，看着自己手机显示的“3g”信号。
姜菱也摸出手机，也是同款的“3g”，所以她们都是带现金出来结的饭钱。
粥和蒸饺很快就上了，光是这些估计会饿得很快，没什么油水，不过车上也有别的吃的，要是饿了可以补充点，她们要去的这个小学距离最远，开车要两个小时，主要是山路极其不好走，蜿蜒曲折，不能开太快了。
等吃了一半，姜菱试图给季持矜发消息，但消息迟迟发不过去，她想了想还是拨了电话过去，这下那边接听了：“阿菱。”
“我在吃早餐。”姜菱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自然很多，有陈又雨在，她肯定要进入角色里的，“你要不要吃什么？我给你带点来。”
季持矜沉吟了几秒：“有什么？”
“这边有卖粥的，也有卖包子饺子馒头花卷的，还有米线什么的。”姜菱说着一顿，“你怎么说话没什么力气？”
“……我大姨妈来了，提前了三天。”
姜菱陷入了沉默，想了两秒答道：“我一会儿给你带点粥回来，你在酒店等我。”
“好。”
电话挂断，姜菱的眉头没松开。
陈又雨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阿菱，你昨晚是不是跟小季吵架了？”
“没。”
“怎么这么问？”
“昨晚的脸色有点臭。”
姜菱一怔：“有吗？”
“有吧。”
“没吵，只是累了。”姜菱抿了下唇，来到结账台给又点了粥和一些配菜，等到吃差不多了就提着打包的早餐回到了酒店，
她没有先去302，而是先到了二楼进了自己跟陈又雨的房间，她把袋子放在茶几上，自己又蹲下来打开整齐的行李箱，从底下压着的地方取出来暖手宝和充电暖手袋，以及一个能够装750毫升水的保温杯和布洛芬。
陈又雨看着她拿这些东西出来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还带了这些？”
“她大姨妈来了。”姜菱合上行李箱，“我先去找她。”
陈又雨讷讷点头：“去吧。”
姜菱记得季持矜上次来月经的时间，是在14号，而她们这一趟来滨乡县这边也差不多在这个时间，于是提前准备着，免得季持矜自己给搞忘了。现在看来她的准备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又去酒店的前台那里接了一杯开水到保温杯里，这才装备齐全地上了三楼，敲响了302的房门。
尽管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了，但现在实际上也才八点十分左右，天刚亮不久，入眼的一切都有些暗，包括开门以后的季持矜。
屋内的钨丝灯开着，她背对着光线，脸色在这样的光线里看起来也是有些苍白的。
姜菱的眉头直接锁了起来：“你先到床上躺着，舒服点再吃饭。”
“好。”季持矜有些虚弱地应了一声，又笑了笑，“姜小姐，你这个女朋友未免太称职。”
姜菱懒得理会她这些调侃，走进来先把饭放到了茶几上，先把暖手宝给了季持矜，自己又去给充电热水袋充电，随后就往保温杯的盖子里倒一杯热水，酒店里的热水就一楼有，房间里连烧水壶都没有，这些摆着的杯子没人敢用。
她往热水上吹着气，等差不多了抿了口，觉得温度合适了，才递给在床上靠着的季持矜。
“先喝点热水。”姜菱的眉头依旧是没松开。
季持矜接过，道了声谢，随后又一次感慨：“阿菱，你的准备很充分。”
“越充分越能证明我们的真，渗透得很到位。”姜菱现在也用起来了“渗透”理论，并且践行了下去，她相信陈又雨看见自己的行为以后都会坚信她跟季持矜的感情。
季持矜垂了垂眼，闻言“嗯”了一声，就将杯子里的热水给喝了干净。
这时候充电热水袋也好了，姜菱把充电器摘下递给她：“先敷小腹上，缓缓。”
季持矜眨眨眼：“我没力气。”
姜菱盯着她，随后弯下腰认命地掀开了被子，季持矜没再穿吊带，而是穿着规矩的睡衣睡裤，姜菱把热水袋隔着睡衣放在她的小腹上，正准备把被子盖上的时候，季持矜抬起手来捧住了她的脸。
季持矜的手很暖和，那个暖手宝姜菱给她的时候是开到六十度的。
姜菱盖被子的动作缓缓继续，嘴里艰难地问：“怎么？”
“让你感受下我的手有多暖和。”
姜菱失言，想要按住增速的心跳，但有些失败，只能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她默默地捉住季持矜的手腕，塞回了被子里，还特别贴心地让季持矜再次握着暖手宝，这才道：“暖和就好，一会儿吃了饭再吃药。”
季持矜点了下头：“你们几点出发？”
“九点出头，开车去那个地方要两个小时，有点远，到了以后就发物资，不过那个校长就想要我们留下来给孩子们上上课之类的，我答应了。”姜菱扯了下唇，“因为你也知道，我读的是师范，要不是因为喜欢做烘焙，我早就去当老师了。”
“我不知道。”季持矜的声音轻轻的。
姜菱有些愣住，但回想一下季持矜确实不知道，当初都是跟季持骄讲的，那会儿季持矜在睡觉，人没在一旁。
“对，是骄骄知道。”
“那为什么我不知道？她都能知道？”
姜菱平静地看着她：“就她刚来云城的那一天，你在睡觉，我和她在一楼闲聊，所以你不知道。”
“姜菱。”
季持矜微垂下头：“我大姨妈来了，情绪不稳定，我这时候不是想要听你的解释，我是想要你抱抱我。”
姜菱的喉咙滚了下，就看着季持矜的头顶，随后也不管什么洁癖不洁癖的，没换衣服就没换吧，她努力让自己理智，只是坐在了床边，倾斜着身体将季持矜给抱住。
这个姿势有些怪异，不是很舒服。
季持矜做出了调整，她微微坐起来了一些，搂着姜菱的脖子，将人越抱越紧，脑袋微微偏着，呼吸对着的方向是姜菱的侧颈，温热的气息让姜菱觉得有些痒。
但眼下这样的情况，姜菱只得压下这痒意，继续一本正经地道：“我爸妈都是中学老师，对我格外严格，所以在大学以前，我从没有抄过别人的作业。”她的手臂勾住季持矜的腰，手却握成了拳头，抵着季持矜的腰，明明没什么指甲却在努力往肉里嵌，嘴里却依旧温和，“有好一点吗？季小姐。”
作者有话说：
我夹比特必定给这俩一人一支箭，大家放心?
第46章
季持矜知道情绪不稳定不过是借口而已，她只是贪恋姜菱的拥抱，更何况现在她大姨妈来了，人也很脆弱，自然而然地就想跟姜菱能够多点接触。
可是没多久姜菱就将出发跟她去往不同的方向，一直到晚上才能见到面，明明之前一周不见都没什么的，现在才一整个白天光是想想就让她有些难受。
听着姜菱的问题，季持矜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稳住声线给了回应：“好点了。”她没松开手，转而问，“那你读的是什么专业？数学？”
姜菱轻笑了一声：“我不喜欢数学，读的是英语。”
“那你考了教师资格证吗？”
“当然。”姜菱的拳头松了松，顺着她的心情又继续道，“还考了专八，参加过一些比赛，是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只不过我爸妈在我出生前就是老师，他们也希望我成为老师，所以对我寄予了厚望，我以前也觉得当老师没什么不好，稳定，桃李满天下，收获的感动时刻也很多，更何况教书育人真的算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可后来长大了，我才意识到我并不想当老师。”
季持矜眨了眨眼，睫毛扇到了姜菱的头发，而她的嘴唇跟姜菱的脖子越贴越近，似乎只要再前进一厘米就能碰到一般，她低了低眼睑，没敢继续，而是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快乐就是最重要的意义。”
“是啊，做烘焙让我觉得很快乐，所以我跟家里闹翻了，这几年我都没回过家，跟家里的关系很僵，就连中秋节端午节寄月饼和粽子回去都是悄咪咪的。”
“那你回家过年吗？”
姜菱回答：“不会，我自己过或者去又雨家里过。”
“哦……”季持矜拖长了音。
她想说要不今年我们一起过年吧，可是她跟姜菱不会演到那个时候，她们在年前就得分手，她不能自私地拖着姜菱不放。
想到这里，她松开了手，双唇距离姜菱的脖子也越来越远，属于姜菱的气息也逐渐淡去，她敛了敛情绪，冲着姜菱扯了扯唇角：“好差不多了，你快去准备吧。”
“还有时间。”姜菱在床边坐着，只觉得怀里有些空荡荡的，她看着季持矜还是没什么血色的脸，眉头轻蹙，“要不把早餐吃了，好吃药。”
“好啊。”
姜菱又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了季持矜的外套准备着：“你的睡衣有点薄，别受寒了。”
“你好像那种偶像剧里的管家。”季持矜调侃。
姜菱给她披上外套，嘴唇动了动：“小姐别调侃我了。”
季持矜的心情好了很多：“你真应该联系下唐姐，她是王牌经纪人，很会捧人的。”
“你去我就去。”
“那还是算了，画画更适合我。 ”
“烘焙也更适合我。”
太师椅上放了软垫子已经是酒店的最大让步，但靠背还是有些硌人，姜菱端坐在椅子上，翻着自己的手机，而季持矜就在她旁边吃着她带来的早餐。
气氛静谧且美好，糟心事仿佛都被赶走。
姜菱点开了微博，照例进了Fig的主页，只不过Fig最新的就是转发了出版社的公益活动的微博，其他的就没什么了，她从界面退出来，刷着自己的首页动态。
刚好看见陈又雨在几分钟前发的一条微博，是在说这个地方好冷的，随后附上了天气截图，截图里的滨乡县今天气温是在9度到16度间，并且今天还有雨，就在两三个小时之后。
“我回去拿个东西。”姜菱关掉手机。
季持矜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