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多€€谢你的配合。”白莎莎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录像中，她站起身来，带着录像的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病房，录像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白莎莎的手机界面上€€，上€€面赫然写着2025年9月21日。
白莎莎关掉影像界面，“这是特调局已知的第一个€€特殊死亡案例。这名调查员9月8日进入[永恒之城]副本，此后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9月9日。9月29日，他在€€医院逝世。特调局解剖了他的尸体，他身体非常健康，大脑和心脏都没有出现畸变。排除掉其他的可能行，他的死因就是[永恒之城]副本。”
“调查员离开€€副本时，不是在€€过渡空间清洗掉残留的污染吗，他怎么会死于[永恒之城]的污染？”林温雪倒抽一口凉气，随即她又看€€向月朗，眼神里写满了你们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平安无事地逃离那片污染之地的，那里的污染就连过渡空间都洗不干净啊！
不仅是林温雪，其他调查员也都抱着相同的疑问。
第51章 永恒之城1
月朗对汪星燃以外的人都格外冷酷,哪怕强烈的好奇心把€€几人折磨的抓心挠肺，他一个字都没透露给他们。
白莎莎并未阻止他们想要将秘密从月朗嘴里挖出来的行为，正好以此为契机让队员们尽快熟悉起来。
接下来五天时€€间,除去白莎莎偶尔需要离开去处理工作上€€的问题之外，七人一直同吃同住，查阅和€€永恒之城相关的资料，商量探索污染之地的对策。
那个脱离[永恒之城]副本的调查员，所能保留的记忆时€€长是二十四小时€€。想要让污染之地的时€€间诡计失效,最好的方法€€就是拉开每个人进入污染之地的时€€间。
包括没有到场的陆厌在€€内,他们一共八人,每间隔三小时€€放一个人进入污染之地,就能正好填满二十四小时€€的时€€长。这样他们就有足够的机会去观察污染是如何起作用的。
然而，这个绝妙的计划轻易就被推翻了€€。
这些年特调科送进污染之地的探测机器，并非一无所获,其中，有数台探测机器送返过进入污染之地时€€的定位信息。
这些定位信息与它们进入污染之地的初始方位毫无关联,它们随机分布在€€出污染之地不同的位置上€€。距离最远的两个定位之间，直线距离能达到九十公里。
八人分开进入污染之地,就会被污染之地的进入机制完全分散。
以污染之地的占地面积，驱车前€€往,二十四小时€€之内绝对可以到达任何想要去到的地方。可是这样的风险太高了€€,一旦他们被意外情况绊住脚,无法€€和€€其他人会合，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然而从现实中进入污染之地,和€€进[永恒之城]的副本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人为地制造时€€间差，即使有风险,也不得不迎难而上€€。
退而求其次，八人分成两组，间隔十二小时€€进入副本。无论进入坐标的远近，集合地点都定在€€市中心的地标建筑那里，中心广场的飞天象。
分组如下。
先进入污染之地的一组：汪星燃、陆厌、月朗、柯啄。
后进入污染之地的二组：白莎莎、林温雪、苏寂、尤策。
一组的核心自€€不必说，当然是汪星燃。
二组的核心却不是白莎莎，也不是尤策，而是林温雪。这也是陆厌非要把€€林温雪拉进队伍的理由。
林温雪有个绑定道€€具，兔子先生€€的怀表。
兔子先生€€讨厌过于平淡的生€€活，它喜欢为主人的生€€活增添一些鲜活的色彩。只€€要将怀表戴在€€身上€€，每隔六个小时€€，兔子先生€€就会为主人送上€€一件礼物。礼物究竟惊喜，还是惊吓，敬请期待！
林温雪被兔子先生€€的惊吓搞过几次心态之后，就彻底把€€这个道€€具搁置了€€。现在€€将其拿出来，正好可以通过林温雪获得礼物的次数来判断时€€间的流逝。
除此之外，他们还做了€€更€€多的测试时€€间变化的准备。
五天的时€€间，苏寂吃饭、打理个人卫生€€、上€€厕所以外的全部时€€间，全都用来积蓄言灵之力。
每次蓄满言灵之力，苏寂就会耗空全部的言灵之力，对其中一个队友说出他所能达到的最强言灵：进入副本后，你拍一下手掌、跺一次脚、点一下脑袋，每过去二十四小时€€，你做动作时€€就增加一次次数。
也就汪星燃和€€没到场的陆厌没有这个待遇。
特调局也全力向他们提供帮助。
比如严格按照餐数分好的特供美食，可以根据餐数的消耗判断时€€间流逝；
比如会随着€€时€€间变化发生€€不可逆变化的试剂之类的随身小物件；
比如两辆从上€€到下都布满各种能判断时€€间流逝的小细节的代€€步车。
能做的准备都做了€€，时€€间很€€快来到进入污染之地的当天。
通往污染之地的高速路上€€，距离污染之地边缘还有十公里车程的位置。按照白莎莎的吩咐，特调局在€€此处提前€€部署了€€一个观测点。工作人员围着€€两辆军用越野车，忙碌地做着€€进入污染之地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先进入污染之地的一组，已然坐在€€越野车上€€。司机是月朗，柯啄坐在€€副驾，汪星燃坐在€€后排，不停地朝窗外张望。
陆厌这个家伙，真就五天时€€间都没有露过面。进入污染之地的时€€间必须精确到秒，马上€€就要到预定的发车时€€间了€€，陆厌却迟迟还没到。
汪星燃拿出手机，凭借肌肉记忆，都不用看手机屏幕，就完成了€€拨打陆厌电话的操作。这几天一直没能拨通的电话，在€€四声长长的嘟音之后，终于接通了€€。
话筒里传来呼啸的风声，以及陆厌轻轻的笑€€声，“想我了€€吗？”
“是啊，想你了€€。”汪星燃直球回应，“你什么时€€候能到？”
陆厌那边的风声渐停，汪星燃调转方向，便看到陆厌从另一侧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陆厌蹬开脚下的平衡车，带着€€凛冽的草本气息弯腰坐进车内。陆厌无视前€€座两人朝他投来的死亡视线，非常自€€然地伸长手臂，将汪星燃揽进怀里，轻柔地亲吻他的脸颊，“我也想你了€€。”
汪星燃被陆厌圈在€€怀里，他清晰地闻到夹杂在€€草本气息中淡淡的血腥味。滚烫的温度从陆厌身上€€传递过来，汪星燃抬起手，将掌心贴在€€了€€陆厌心脏的位置。
离开[校园]副本后，汪星燃和€€陆厌接触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离开了€€陆厌的胸腔。虽然两人都默契地避开此事不提，但汪星燃心知肚明，以陆厌对他的重视程度，若不是万不得已，又怎么会剥离他的心脏。
如今陆厌再次将他的心脏装进胸腔之中，汪星燃不知道€€陆厌此时€€此刻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月朗按了€€按喇叭，打断两人的温情时€€刻。
“我们出发了€€。”
越野车是全自€€动驾驶模式，进入污染之地之前€€的十公里路程，月朗无需进行任何操作。等到越野车进入污染之地的范围，才是他这名司机派上€€用场的时€€候。
越野车以平稳的速度开向了€€污染之地。
污染之地和€€没受到污染的地方之间不存在€€屏障，却也不难区分两者的交界。交界处尚未被污染侵蚀的地方，植被的生€€长情况和€€没受到污染的地方是完全保持一致的，都是中秋时€€期的表征。一旦植被的生€€长情况还停留在€€夏末初秋的形态，那已然就是污染之地的地盘了€€。
白莎莎坐在€€监控屏幕前€€，平静地看着€€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越野车凭空消失，她朝身侧的一名工作人员问道€€：“信号还连得上€€吗？”
工作人员有些激动，语速极快地说道€€：“加强信号塔果然有用，信号紊乱1.6秒，通讯就重新连接上€€了€€。他们坐标定位北纬3口€€°23'，东经口€€1°1'（打码处理避免和€€现实重叠），该坐标距离飞天象的直线距离十三公里。啊……”
“怎么了€€？”白莎莎抬起头。
“5.5秒，通讯连接中断了€€。”工作人员兴奋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下来。
白莎莎却不像工作人员那么失望，过去探测机器的通讯时€€长最长不超过0.3秒，3.9秒的通讯时€€长，绝不是一个加强信号塔能做到的。越野车进入污染之地的初始地点距离飞天象的距离，也极有可能不是巧合。
白莎莎对汪星燃的能力充满期待，她对工作人员吩咐道€€：“让加强信号塔那边的技术人员时€€刻盯着€€，一旦通讯重新连上€€，立刻通知我。”
只€€是有些可惜，直到二组进入污染之地的时€€间到达，加强信号塔那边都没有传来好消息。
二组的司机由尤策自€€告奋勇担当，四人坐上€€越野车，平稳地驶向污染之地。
……
白莎莎坐在€€副驾席，抱着€€双臂，肩膀和€€头斜倚车窗上€€，双眼微眯。
下一刻，她杏眼圆睁，坐直身体，连贯地做出三个动作，拍两下手掌、跺两下脚、点两下头。车内的其他三人和€€白莎莎同时€€做出相同的动作。
“别停下，继续往前€€开。”白莎莎对想要将车停下来的尤策说道€€，“当我们进入污染之地的时€€间临近二十四小时€€，我们肯定会考虑展现出和€€初入污染之地时€€相差较大的场景，但我却让你们都坐上€€车，只€€用微小的肢体变化来说明时€€间的变化。过去的我应该是想要告诉我，我们遇到了€€非常危险的情况，所以才无法€€从容地将时€€间的流逝展现出来。”
白莎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翻开书页，她进入之前€€就决定了€€要用笔记本记录污染之地发生€€的事情，然而笔记本上€€干干净净，一点使用过的迹象都没有。笔记本的痕迹被抹除，特调局准备的其他可以记录时€€间流逝的普通工具十有八.九也失效了€€。
“林温雪，你收到了€€多少件兔子先生€€的礼物？”白莎莎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自€€己的发现，边向后座的林温雪问道€€。
兔子先生€€每六小时€€就送一件礼物，林温雪翻了€€翻异空间，“加上€€刚得到的这一件礼物，一共是四件礼物。”
双重认证，基本可以确定时€€间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
尤策沿路行驶，很€€快就开到一条T字岔路前€€。黄灯变红，他缓缓停在€€一辆十几年前€€的老款私家车后，“要往哪开？”
白莎莎没有立刻回答尤策的这个问题，“你们往周围看看，能不能找到陆厌他们的车。”
苏寂打开车顶天窗，踩着€€座椅站起身来，前€€后张望被红灯拦住的车流，却没能从这些十几年前€€的车辆中找到另一辆越野车，他重新坐回原位，摇摇头表示他们并不在€€这里。
白莎莎合上€€笔记本，将其收回原位，“那就往左开。”
第52章 永恒之城2
让车开在这条路上,肯定是上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白莎莎精心安排的场景。直行和左拐这两个选择，肯定有着特别的意义。
按照白莎莎的性格，她遇到问题都喜欢迎难而€€上,如果这条路是第一次来，在两个方向都是前路未知的情况下€€，白莎莎会更倾向于选择直行。如果是第二次来，那就说明€€她已经做过直行的选择，且直行是错误/无效的选择,她才€€会原路返回,这个时候就应该选择左拐。
那如何判断到底是第一次来,还是第二次来,那就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和一组的人会合。
若没有不可抗力的因素，白莎莎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带领二组和一组会合的。若是暂时无法和一组会合，白莎莎也不会坐以待毙,那她就会选择更尽可能地收集永恒之城的情报。重€€新€€回到选择错误/无效的节点前，去选择另一个选项,就是不错的选择。
在白莎莎做出左拐的决定前，越野车停在直行车道上。当直行的绿灯亮起,左拐待转区的绿灯也同时亮起，随着车流的缓慢移动€€,尤策打开左转灯,看准空隙,将越野车顺滑地开往旁边的左转车道。
尤策的车技非常不错，转换车道也是在禁止换道的实线前执行的,完全€€没有违背交通规则。
意外来得非常突然,越野车四分之三的车身已经进入左拐车道时，跟在越野车后静止不动€€的出租车,突然启动€€，就像是看不见越野车的存在一般，径直撞上越野车。
越野车的防撞性能比出租车的要强得多€€，越野车的防撞梁只是轻微变形，出租车的车头却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了€€。
尤策立即启动€€鹰眼，观察仍在推着越野车往前走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一脸淡然地坐在几乎报废的车内，坚定不移地开着车往前行，直到它的位置刚好停在越野车没转道过来的话它该停的位置，才€€终于停下€€车来。
越野车被出租车推着一直往前走，将车道前面的好几辆车都撞到一起，竟然演变成一出极少在岔路口出现的连环车祸。
诡异之处不仅如此，还有车祸的当事人、周围的车辆、行人，都对这场车祸漠不关心，仿佛这场车祸根本不存在。
尤策把通过鹰眼观测到的结果告诉其€€他三人，“如果越野车没有开上左拐车道，那这场车祸就不会发生，他们€€的行为就能解释得通了€€。他们€€被永恒之城定格，不断地重€€复没有越野车存在的正常行驶，当越野车这个变数出现，正常行驶就会变成连环车祸。”
“你们€€觉不觉得……”尤策深呼吸一口气，“这非常不对劲。”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所有人瞬间会意。
尤策所说的不对劲，并不是永恒之城里的人无视越野车、无视连环车祸的行为，而€€是越野车转道之前的事情。
越野车非常正常地停在了€€直行车道上，后车并没有像那辆出租车一样，无视越野车的存在，将车开到越野车的位置上，而€€是给越野车让出了€€足够的位置。红绿灯前，没有司机会莫名其€€妙地留出一大截空位。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直行车道后车的司机和出租车司机不一样，他看到了€€越野车的存在，所以才€€没有做出和出租车司机一样的行为。
他们€€可以合理怀疑，在上一轮二十四小时中，越野车直行时同样出现了€€左拐时的连环车祸，可是在新€€的一轮二十四小时循环中，直行车道的连环车祸被修正了€€！
这无疑就是上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白莎莎最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根据自身的性格，让越野车重€€回他们€€他们€€上一个二十四小时的起点。
如果越野车的存在始终被永恒之城当做异类的存在，那反而€€还让他们€€安心一些。当越野车被认可为直行车道上的合理存在，怎么想都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当他们€€无论做出怎样的事情，都能合理地融入永恒之城时，他们€€就会无声无息地成为永恒之城的一部分，再无离开的可能。
左拐车道亮起，车道上被撞得破破烂烂的汽车按照既定的轨迹开往左侧的车道。尤策跟车而€€上，见缝插针地在车辆的缝隙中行驶，“我们€€还要继续开吗？”
“先在路边找个车位靠边停一下€€。”白莎莎根据路边的指示牌，确认了€€这里是迎新€€路。
白莎莎记得永恒之城的全€€部道路，从迎新€€路到飞天象广场，可以走快速环道，三十二公里的车程，途经六个红绿灯，有白莎莎的指路和尤策的鹰眼相辅相成，他们€€完全€€可以避开所有红灯，不再引起任何一起车祸，安全€€无虞地到达飞天象广场。
现在的白莎莎能做得到的事情，上一轮二十四小时的白莎莎也绝对能做到，并且她一定尝试这么去做了€€，结果她却没能和一组会合。她尝试失败的事情，现在的白莎莎就没必要再重€€复一遍。
尤策将越野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让越野车的发动€€机保持运行状态，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车祸。他语气颇为严肃，“我对上一轮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在我使用€€鹰眼观察连环车祸的情况前，鹰眼的污染储备量，比我尚未进入污染之地时减少了€€五分之一。”
和进入污染之地前养精蓄锐。拉满言灵之力的苏寂不同，尤策进入污染之地时，鹰眼的污染储备量仅余储备上限的四分之一。
白莎莎把上一轮二十四小时她会做的事情告知尤策，尤策当即回道：“我原有的污染储备量，无法支撑我坚持三十二公里车程的鹰眼，我吸收消耗的污染之地的污染量，至少能填满储备上限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