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岛屿 第26章

谢安屿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但他疲于解释,也不想翟景太过关注这件事,就直接跟他说自己断片了,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翟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说:“行,那我先走,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余风等翟景走了才进病房,他一进来就看到谢安屿在铺床,这架势是打算出院了。

“不再多休息一会儿?”

谢安屿抬起头,表情有点懵。

余风手里拎了在医院楼底下买的几个包子和几袋豆浆,走过来说:“还没吃早饭吧。”

“大哥。”谢安屿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余风把早饭放在床头柜上,问谢安屿:“什么时候醒的?头晕吗?”

“六点多醒的,不晕。”

“小孩子不能撒谎,知道吗。”余风才不信喝了迷药刚醒没多久的人能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又不是金刚。

谢安屿抓着被角站在原地,沉默数秒,低声说:“……稍微有一点晕。”

“晕就再躺会儿。”

针对“小孩子”这个称呼,谢安屿反驳了一句:“大哥,我已经成年了。”

余风点点头:“我知道,先吃早饭吧。”

“不用了大哥,我不吃,你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吃不下了。买都买了,你不吃不是浪费粮食么。”

谢安屿干巴巴道:“嗯……谢谢大哥。”

谢安屿坐在床边啃包子,头发被压得乱糟糟的,头顶有几撮毛翘着,他昨晚穿着自己的衣服睡了一夜,衣服也很皱。

余风就站在旁边看着他,谢安屿吃个包子都觉得如芒在背,低着头机械地咬着包子皮。

平时他吃包子都是四口一个,今天成了小鸡啄米,吃了半天还没咬到馅儿。

余风从他僵硬的动作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又瞧了一眼他头顶翘起的乱毛。没人说话,气氛就变得很尴尬,余风担心再这样下去谢安屿都要僵成机器人了,就打破了沉默:“昨天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谢安屿抬起头,咬着包子嗯了一声。

“都记得?”

“也不是,你来了之后,后面的事我就想不起来了。”

“那会儿你已经晕了。”余风顿了一下,主动跟谢安屿交代,“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昨天住院要用身份证,我翻了你的包,找手机的时候也翻了。”

也是昨天看到身份证的时候,余风才知道小岛的本名叫谢安屿。

“没关系。”

昏迷了一晚上,谢安屿大脑都变迟钝了,他现在才想起来问余风:“大哥,昨晚后来是什么情况?”

“我让他们放了你,他们就放了。”余风省略了一些细节,比如没有报警,比如破了三四千的财。

“他们……就这么放我了?没有为难你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为难我能落什么好,都被我看见在干违法的事了。”余风说着拿出手机,“昨天你被灌药的时候,我录视频了,拍得有点抖,但是视频里的人能看清。”

昨天余风虽然没报警,但去救谢安屿的时候拿手机拍下了陆洋给谢安屿强制灌药的全过程,也算是留了一手。

“这事儿,你可以报警。”余风说,“昨天情况特殊,我没报警,现在报也来得及。我可以作为证人,拍的视频可以作为证据。”

谢安屿呆呆地看着余风,沉默了片刻说:“谢谢你大哥,不过我不想报警。”

余风问:“什么原因?”

对上余风的目光,谢安屿很快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包子:“真报警了,估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这种人,没必要主动去招惹他。”

“还有……如果我报警了,你肯定会卷入这件事,我不想你被人找麻烦。”

谢安屿的考虑不无道理,这种情况还构不成刑事案件,处罚肯定也是不痛不痒,万一对方存心报复,那就得不偿失了。

余风嗯了一声:“那就不报了。”

余风见谢安屿一声不吭地盯着手里的包子,提醒了一句:“包子要凉了。”

谢安屿立刻猛啃了几口。

“我看起来会吃人吗,你怎么一直不敢看我。”余风说。

谢安屿顿住了,第一次有人正面指出他这个不喜欢跟生人对视的毛病,他看起来有些局促,梗着脖子一直没说话。

余风算是看出来了,不是他看起来会吃人,是这孩子好像有点认生。

余风转移话题:“昨天那个人就是你老板?”

“嗯……”

“你之前说,你打他是因为他欺负你朋友?”

谢安屿点头。

见谢安屿没有具体说这事儿的意思,余风也没有追问,他就是比较好奇,就算谢安屿的老板想教训他,抓起来打一顿多简单,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给他下药?

等等€€€€

欺负?

怎么欺负的?

“你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余风问谢安屿。

“男的。”

回想起昨天晚上谢安屿的老板揽着谢安屿肩膀的样子,余风不禁皱眉,看样子谢安屿应该根本没意识到他老板给他下药的真实目的,估计以为对方就是想把他弄晕了教训一顿。

余风提醒谢安屿:“以后别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离他远一点。”

谢安屿嗯了一声:“我不在他那干了。”

谢安屿想了想,忽然问余风:“大哥,他会不会也对其他人用过那种药,我不报警是不是不太好?”

“真报了警,你手上的证据顶多只能证明他对你下过药,警察也只会按你这桩警情走流程办案,派出所总不可能天天去盯着他会不会对其他人下药吧,更何况基层警察也没那么大的权利。”

谢安屿点了点头。

“别多想了,我们都是普通人,在不越过道德底线的前提下,能把自己保护好才是最基本的。”

谢安屿抬头看了余风一眼。

“豆浆是热的,趁热喝。”余风说。

谢安屿慢吞吞地拎起一袋豆浆,问余风:“大哥,你送我来医院花了多少钱?”

“不记得了。”

“你手机上应该有付款记录吧。”

余风没说话。

“我现在手头没钱,可以先给你打个欠条么?”

余风沉默了会儿,看着他点点头:“行。”

“等我有钱了,我马上还你。”

“刚才来的是你室友?”余风忽然问。

“对。”

“你……不是北城人?”

“不是。”

“亲戚在这边?”

“嗯。”

“那你……”

余风想问谢安屿有亲戚在这为什么不住亲戚家,想了想又觉得自己问这些太越界了,就及时打住了。

基于之前网聊的情况,他对谢安屿的身世一直都比较好奇,不然他也不会多管闲事问这些有的没的。

“怎么了?”谢安屿问余风。

“没什么。”

吃完早饭,谢安屿找护士借了纸和笔,给余风写欠条的时候,除了医药费,他还打算把包子和豆浆的费用加上去。

他问余风早饭一共多少钱,余风忽然笑了一声。

“有必要算得这么清楚吗?”余风问。

谢安屿握着笔的手顿了顿,他嗯了一声:“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余风猜测,谢安屿说的这个“别人”,应该包含所有人,不管是跟他熟的,还是不熟的。

“原则性太强有时候容易矫枉过正,不要总觉得自己不值得那样、不应该这样,也不要给自己列太多条条框框,有时候生活中的很多馈赠可能都是你应得的。”余风对谢安屿说,“事事讲原则没什么问题,但原则不应该是用来压迫自己的武器。”

谢安屿缓缓抬头,跟余风对视了一眼。

“包子好吃吗?”余风问。

谢安屿顿了片刻,点头嗯了一声。

“我请你的,不用给我钱。”

第20章

接下谢安屿打的欠条, 余风忽然想起来自己前几天花六千多包了谢安屿一个月的事。他挺纳闷,这才过去没几天, 六千多这么快就花完了?

但这小孩看着也不像是会大手大脚花钱的人。

余风的目光落在谢安屿的身上€€€€衣服挺旧了, 褪色的运动裤,磨损的袖口。还有桌上的书包,背带接口处也脱线了, 看样子是背了很久。

那几千如果真花完了,应该也不是花在他自己身上。

余风的手机响了, 助理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公司,他今天要出个外景,一会儿要去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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