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助理。”
“……还挺有胆识的。那小谢以后是打算走模特这条路了吗?”
“不知道。”
周€€叹了口气:“他这年纪应该回学校念书的。”
安静片刻,周€€忽然用手指敲了一下棋盘:“我们可以去小谢的老家啊,他老家不是一个小岛上吗,风景应该挺漂亮的吧。”
“你怎么知道他老家在岛上?”
“他之前跟我说过。这不正好吗,还可以带他一起回去看看。”
话说回来,余风从没听谢安屿提起过霜叶渚的事,他只知道谢安屿家里人都过世了,不知道他老家那边是什么情况。
“先问问他吧。”余风说。
“这任务交给你了。”
余风看了他一眼。
“你跟他熟啊。”周€€说,“再说了,你看不出来除了你他对其他人都挺高冷的吗,你去跟他说,他答应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谢安屿最近白天上午去上木雕课,下午就在图书馆泡着,给《charm》当模特的佣金已经到账了,数额挺大的,他现在手头有余钱了,暂时不用到处去打工。
翌日下午谢安屿在图书馆待到了七点,然后背着书包坐上了去姑姑家方向的那趟地铁,
八点十五分,谢安屿戴着帽子和口罩,站在“海洋小吃馆”的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陆洋的店新翻修过了,玻璃门上贴的招牌菜变成了特色海鲜,生意比以前火爆了很多。
谢安屿盯着店里的人看了一圈,没有看见陆洋的身影,但他的车就在外面,他现在肯定在二楼的休息间里。陆洋是个防备心很强的人,他肯定会等所有员工走了之后亲自把门上锁再离开,这条小街过了九点基本就没人了。
谢安屿把书包里的面包拿出来吃掉,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呆着。
平时店里八点半就要打烊了,今天快九点了店里还有客人在,谢安屿硬生生等到了十点才看到店里熄灯。没过多久,便看到了陆洋的身影。
陆洋锁好门走到了自己车前,这条街上的路灯本来就暗,过了九点灯就熄了,晚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他解了车锁,车灯一亮周围才终于有点亮堂。
陆洋正准备开门,恍惚间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忽然一黑,脑袋被蛇皮袋套住了。
谢安屿用麻绳往陆洋脖子上缠了好几圈,扎紧了袋子,陆洋吼了一声:“他妈的谁啊?!”
谢安屿二话不说照着陆洋的鼻子打了一拳,陆洋发出一声闷哼,下意识扬起拳头想回击,谢安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三下五除二把他两只手也绑上了。
蛇皮袋里一股子饲料的臭味,未知的恐惧让陆洋感到慌乱:“操.你.妈的有本事别来阴的!你他妈谁啊?!我操.你.妈的!!!”
谢安屿用一把小刀抵在了陆洋的脖子上,隔着蛇皮袋怼在他的皮肤上,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沉默地用刀刃压着他动脉的位置。
任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陆洋不大喊大叫了,声音低了下来:“你他妈到底是谁?”
谢安屿用刀抵着陆洋的脖子,一言不发地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揪到了饭店旁边的弄堂里,这是条很窄的弄堂,弄堂里一片漆黑。
谢安屿拽着陆洋把他往地上一掼,陆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没开口,就感觉胸口被猛地一压,疼得透不过气来。
谢安屿的脚踩在陆洋的胸口,黑暗中听见陆洋痛苦地咳嗽了两声,他慢慢俯下身来,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人。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能看到蛇皮袋上印出的陆洋的五官。
“你妈的……我一定要弄死你……”陆洋的声音闷在袋子里,他的手被绑住了,胸口又被谢安屿踩着,浑身不得动弹,现在就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
一听到陆洋的声音谢安屿就觉得恶心,他阴着脸往陆洋脸上抡了一拳,陆洋疼得直哼哼,扑腾着两条腿挣扎之际裤子口袋里掉出一包烟。
谢安屿侧头看了一眼,一看到滚落在地上的烟盒,昨天晚上积攒的怒气到现在一瞬间全爆发了,他咬了咬牙,一把拽起陆洋,对着他的脸就挥拳头。
谢安屿自始至终一声不吭,一拳一拳地砸在陆洋的脸上,耳边是陆洋一声又一声的闷哼。陆洋嘴里流出来的血浸透了蛇皮袋,弄堂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谢安屿停了下来,呼吸有些沉重,暴戾渐渐平息了他的怒火,他出了很多汗。
“是谢安屿吧?”陆洋气息不稳地问了一句。
谢安屿没说话,陆洋忽然竭尽全力吼了一声:“你他妈是谢安屿吧?!我知道是你!你个狗杂种!怎么?是为了那个男的来报复我的?我不过就拿烟烫了他一下,你他妈的这么搞我?!!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狗杂种!!!咳咳咳……咳……”
陆洋冷冷地笑起来,嘴里说着不堪入目的疯话:“怎么,是不是已经滚过床单cha过屁yan了?这是得多喜欢才会让你做到这种地步啊谢安屿!啊?!”
谢安屿眼睛一瞪,猛地掐住陆洋的脖子,他沉默了许久,脑子里回荡着陆洋说的话。
陆洋感觉到谢安屿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已经没办法大笑了,一笑浑身上下都疼,他无声地笑了笑:“我就知道是你。”
谢安屿松开了陆洋,陆洋躺在地上没力气挣扎了,嘴里和鼻子不停地往外涌血。
谢安屿捡起地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又从陆洋的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他点燃了香烟,蹲在陆洋旁边,平静地开口道:“你做的那些事,我没办法让警察介入,不代表我不会亲自教训你。”
“别再踩我的底线,如果你以后再招惹我身边的人,我一定会弄死你。”
谢安屿把点燃的烟头按在陆洋的右手无名指上,陆洋疼得手一抽。
“我不怕死,但愿你也不怕。”谢安屿低声对陆洋说。
谢安屿走出了弄堂,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烟,忽然放进嘴里吸了一口。他冷不丁呛了一下,嘴里喷出几口白烟。
谢安屿把烟掐了,丢进就近的垃圾桶。他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坐最后一班地铁回了家。
谢安屿把手机关机了,到家才知道余风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余风见他那么晚还没回来,又联系不到人,一直坐在客厅等着。谢安屿开门进屋,看到的便是余风一张阴云密布的脸。
余风转过头看了一眼,眉心微蹙:“怎么不开机?”
谢安屿跟余风对视着,他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裤子衣服上都是灰。
余风走了过来,走近才看到谢安屿右手手背上全是细小的伤口,手背也肿起来了。
“怎么回事?”余风抓起谢安屿的手看了一眼,“你手怎么破了?”
谢安屿垂下眼眸没吭声。
余风沉默片刻,嗓音一沉:“你是不是去找你之前那个老板了?”
谢安屿点了点头。
余风既意外又不意外,这的确像谢安屿能干出来的事儿,但他是真没想到谢安屿脾气竟然这么爆,隔天就去找人干架了。他叹了口气:“你跟他打架了?除了手还有哪里受伤了?”
谢安屿摇摇头,哑着嗓子开口:“没打架,我打他。”
余风一愣:“单方面偷袭?”
“你好聪明。”谢安屿看着余风说,他是真心夸余风的,但这话在眼下这种情况听起来就有点搞笑。
余风快被气笑了,拉着谢安屿往客厅走:“口罩摘了吧,这么热的天。”
谢安屿把口罩和帽子都摘了,余风去书房拿来了药箱,从药箱里翻出了纱布和碘伏。
“手给我。”余风说。
谢安屿把手伸了过去。
“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嗯。”
余风先用碘伏给谢安屿的伤口消了消毒,为了避免伤口感染,他又在谢安屿的手上缠了一圈纱布。
余风左手轻轻抓着谢安屿的手腕,食指搭在他虎口的位置,谢安屿本来感觉自己的右手已经没知觉了,余风碰到他的手时,他才发现并不是,余风手指接触的地方好像特别烫。
谢安屿出神地看着余风的双手。
余风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谢安屿抬了下眼,撞上了他的目光。
“除了手,确定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没有。”
谢安屿坐在主沙发垫上,余风坐在他旁边的贵妃榻上,两个人侧着身子面对面坐着,余风仍旧用一副审视的目光盯着谢安屿,谢安屿只能说:“你要检查一下吗?”
又是这样的“无心”。
余风不动声色地看着谢安屿,嗓子眼有点干涩。
“行,那检查一下。”余风说着忽然凑过去闻了闻谢安屿的脸,这下确定了烟味确实是从谢安屿嘴里飘散出来的。
谢安屿心跳差点漏了一拍,一瞬不瞬地盯着余风近在咫尺的脸。
余风微微皱了皱眉:“你抽烟了?”
第45章
原来余风是要检查他身上的烟味, 谢安屿的耳廓有点热,说:“就抽了一口。”
余风问他:“你哪来的烟?”
“陆洋的。”
“陆洋?那个傻逼?”
谢安屿嗯了一声。
余风眉头一皱, 有点搞不清状况:“他给你抽的?”
“我自己抽的。”谢安屿放低了声音, “我就是有点好奇是什么味道。”
过去十九年谢安屿都没对烟的味道好奇过,其实当时他只是脑子有点乱,因为陆洋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一直在他耳边盘旋着。
“不要对这玩意儿好奇, 小孩子别抽烟。”
虽然余风觉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没什么信服力,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大了最好也别抽。”
余风看了谢安屿一眼, 发现谢安屿也在看他,继续道:“我是反面教材,别学我。”
余风接着给谢安屿包扎, 他略微低下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五官轮廓都很立体。谢安屿注视着余风的脸庞,感觉脑子越来越乱了, 他的手被余风轻轻抓着, 无名指微微动了一下,低声开口道:“你不检查了吗?”
余风动作一顿,谢安屿的这种“无心”迟早有一天会把他折磨疯,眼下他连跟谢安屿对视都做不到了。余风头也不抬地说:“我相信你不会跟我说假话。”
谢安屿的手背都肿成这样了,如果是单方面偷袭的话, 估计对陆洋下了很重的手。虽然教训陆洋那种人的确是以暴制暴最合适,但余风还是担心会有后患。
余风帮谢安屿包扎好了伤口,问他道:“你打他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吗?”
谢安屿摇头:“你放心, 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他报警也没用。”
谢安屿转身打开书包, 从里面摸出了陆洋的烟盒和打火机。他把书包拉链拉开的时候, 余风瞥见里面有一把陶瓷水果刀。
余风脸色一变, 盯着谢安屿:“你带刀去了?”
“刀我没用,吓唬他的。”
余风有些后怕,沉着声音说:“以后别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出了事怎么办。”
“教训他那种人只能用这种办法。”谢安屿看了眼余风,皱眉道,“我没想跟他烦,是他来招惹你的。”
既然非要触及他的底线,那就别怪他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了。不狠狠打陆洋一顿,他心里的火没地方发泄,会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