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窗外那名女生喜欢郁衍,而张凯喜欢这个女生,之后女孩因为被郁衍拒绝,哭得时候被张凯发现,然后张凯就找人把郁衍堵了。
李时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事听起来谁不说一句张凯纯纯的傻逼。
李时又想到郁衍,心里胡乱猜想郁衍此刻的表情,会愤怒吗?就像那天他摘掉了对方的口罩一样。
很快,李时便听到郁衍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必。”
女孩的声音带上了惊喜:“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吗?”
“不必对不起,也不必喜欢我。”郁衍的语气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李时听见他缓缓开口:“...很麻烦。”
哭声一下子像是摁下了静止键,李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一出声李时便立刻闭嘴,毕竟他现在是个偷听者,偷听者还这样明日长胆的笑出声,李时自己都觉得自己讨打。
但外面的两人已经听到了声音。
李时听到那个女孩一下子提高了声音,语气里还带着惊慌:“谁?!谁在那里?”
李时自知理亏,他从垫子上起身,打开体育室的门走了出去。
入眼便是一个脸上带着泪痕的漂亮女孩,郁衍在一旁站着,李时明显看到对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皱了皱眉。
李时故意走到郁衍身旁站定,先对那女孩道歉:“抱歉啊,如果说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信吗?”
女孩自是不信,她脸上带着难堪,视线在郁衍和李时身上扫了一遍,之后扭头跑开了。
李时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真不是故意的。”
身旁的人显然不想听李时的自我忏悔,转身就走,奈何李时脚步更快的凑了过去。
“你还挺受欢迎啊。”李时说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将手搭到了郁衍的肩头。
郁衍冷着脸捏住李时的手腕将那条胳膊甩开。
被甩开的李时也不生气,他只是顺势捏了捏手腕,嘴上似是埋怨道:“看不出来,你手劲还挺大,怪不得那天在巷子里能以一敌四。”
郁衍置若罔闻。
李时跟在郁衍的身旁,看着对方侧脸,开玩笑般问:“怎么?我看那个女孩挺漂亮的啊,你怎么舍得拒绝呢?你这么聪明,其实早恋一下也不会影响你的学习吧。”
“还是说你...”李时像是故弄玄虚般拖长了声音:“不喜欢女孩子?”
郁衍的表情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尽管只是一瞬,但李时还是捕捉到了那丝僵硬。
他心下了然,嘴角的笑意更甚,见对方就要发火,李时立刻退后一步,摊手表示。
“开玩笑的,别生气,认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郁衍像是真的忍无可忍般停下脚步,他转身看着面前带笑的李时,冷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人,几次三番的招惹他,像是牛皮糖一样的粘上了他,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不想做什么。”李时耸肩:“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地朋友。”
“我不需要。”
“话别说的那么绝对。”李时说着突然凑近郁衍。
郁衍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想拉开和李时的距离,却被李时得寸进尺的逼近一旁的角落里。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一类人...”李时看着对方那双仿佛永远覆盖着一层冰霜的双眸,状似无意的开口。
“就比如说,我和你一样,也不喜欢女孩子。”
第14章
不等郁衍作何反应,李时率先退开一步,他在郁衍错愕的目光中伸了个懒腰,假装刚刚无事发生般,又对着郁衍摆摆手。
“今天先这样,郁大学霸。”李时像是已经摸准了郁衍的底线,知道何时该收敛一些,他面上笑的灿烂:“我得走了。”
说罢李时便利索的转身离去,刚走出去几米,空气中又传来了他的懒洋洋的声音。
“对了,郁大学霸,我叫李时,时来运转的时,下次见面记得和我打招呼。”
直到李时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一直站在原地的郁衍才有了动作,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
几秒后,郁衍垂下手,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无波。
李时回到了自己班级的教室,照例坐到了班级最后一排角落的地方。
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上面有一圈淡淡的红印,隐约还能觉察到一丝疼痛感,可见郁衍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
但只要一想到郁衍中午那会的反应,李时就觉得自己心情非常不错,这种好心情一甚至直维持到了他上班的时候。
晚上六点半,李时照例提前离开了学校,去到了他打工的地方。
李时打工的会所全名爱丽莎会所,这里的老板人人都称“发哥”,发哥早年也是在所谓的道上混过的,进去过,等出来后去了外面混了几年,不知怎么的就发了大财,回来就开了这所全县最大的爱丽莎会所,到现在为止也有五年了。
平时发哥不常来这边,但今晚是个例外。
李时和往常一样,正在三层的KTV巡房,以便随时应对客人的需求或突发情况,身后一个服务生小跑过来,对李时说发哥找,正在包间等他。
李时握着对讲机的手一僵,片刻后回答到知道了。
通知他的服务生走后,李时站在原地,走廊里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脸上笼了一层阴影,片刻,李时才迈开脚步,朝着包间的方向走去。
李时打开门的时候,包厢里音乐震耳欲聋,十人位的台面上摆满了或立或倒的酒瓶,守着点歌台的一名矮胖中年男人,正抱着话筒唱着一首梦醒时分,台下还坐着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正拿着手摇铃为台上人加油。
李时将门关上,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发哥唱完最后一句收尾,这才喊了一声:“发哥。”
发哥推开话筒架,走下台坐到卡座上,他先是端起杯子喝了口酒,这才正眼看向李时:“来了啊,怎么还站着呢?快坐。”
李时站在原地没有动,开口嗓音干涩:“发哥,找我有什么事?”
发哥像是对李时的反应很满意,他又喝了口酒,半靠在沙发上,提高了声音:“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闲的没事过来看看你。”
李时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并不回话。
“哦对,要说有事的话,还真有一件。”发哥端着酒杯,像是在认真研究那琥珀色的液体,嘴上不经意的说:“前两天,我听强子他们说,你爸又去场子里玩了两把。”
李时的手倏地握紧!
发哥像是注意到了李时的紧张,他将酒杯随意的放到台面上,脸上笑的和善:“别怕,那边的兄弟都知道那是你爸,没敢多借钱给他。”
发哥的话并没有让李时轻松多少,但他依旧开口道:“多谢发哥。”
发哥站起身,走到李时旁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李时,你知道我是很看好你的,这两年你在这里干的不错,敢打敢拼,你放心,只要你能一心跟着我干,你爸之前欠下的那点钱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发哥说的是。”
“以后好好干,别光想着就干个楼层主管,那能有什么出息,眼光放长远一点,跟着发哥走,发哥带你赚大钱。”
李时机械的回答:“谢谢发哥。”
发哥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李时的肩膀。
李时走出包间,他没有回自己工作的楼层,而是去到了顶楼的天台。
这会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这个时间点的小城,除了马路上的路灯和各别广告牌还在亮着灯,其余的地方都藏在了浓墨一般的夜色里
李时站在栏杆前,点了一根烟,在腾起来的白色烟雾里,盯着某一处放空。
李建军有一句话说的对,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不管他想怎么撇清关系,在外人看来,他和李建军始终是一体的。
从父亲身上讨不回来的钱,总要从儿子身上拿回来,这是他逃不开的。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发哥的时候,是他和李建军被追债的人打的一身狼狈,丢在了今天的那个包厢里。
那会他几岁? 好像不到十六。
他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追债的人打的鬼哭狼嚎,甚至在父亲头被人踩住的时候忍不住冷笑出声。
而他这样的举动引起了发哥的注意,对方好像很新奇他的反应,哈哈大笑了一阵便问他愿不愿意来这里做事。
他是怎么回答来着:“我可以来着这里做事,但是我不会替他还债。”
他永远记得当时发哥陡然冷下来的眼神,对方接过一旁人递过来的刀,当着他的面,从容的切掉了李建军小拇指。
之后在李建军凄惨的哀嚎中,发哥用那把沾着血的刀从他的脸上,轻轻滑到脖颈,像是长辈劝哄不听话的孩子般对他说。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这可不是你说不还就不还的。”
那一幕,是他深埋心底,挥之不去的噩梦。
之后,他便在开始在发哥的会所做事,一做就是两年。
但也多亏了他在这里,好歹能和赌场那边说上点话,李建军在那边不会借到大额的钱,而他自己这些年也能靠着这份工作,搬出那个李建军的地盘,除此之外,他手头还能余下一点钱....
但今天发哥的意思,李时不敢细想,他觉得但凡他真的点头了,他这辈子都会陷在泥潭里再也挣脱不开。
好在现在发哥只是提前打个招呼,并未真的提出给他换地方,但这一天迟早回来。
李时掐灭了手上的烟蒂,长出了一口气。
十个月,再忍十个月。
等他高考完,钱也攒的差不多了,他就会永远离开这里。
李时从天台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往常这个点他已经在出租屋的床上了。
不过这会因着吹了三个小时的冷风,李时丝毫没有睡意,索性去更衣室换了衣服,离开会所,推着自行车在街上慢慢溜达。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街道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李时随便找了个路边卖早餐的摊子坐下,要了碗馄饨。
等咽下第一口热混沌的时候,李时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不紧不慢的吃完,刚将碗放下,准备叫老板结账时,抬眼就看到前方一个老人站在马路旁,对方像是在发呆,亦或是在思考自己该去哪里。
不过也就只是多看了一眼,他没管闲事的喜好,于是掏了钱结账,就准备走。
李时才刚走两步,就看到前方一辆摩托车快速经过转弯道过来,而老人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发呆了,直直的开始往前走。
操!李时心里暗骂一声,顾不得太多,几步冲过去将老人拉开,而他自己却因为闪躲不及被摩托车直接剐蹭着摔倒地上。
摩托车的主人显然没有打算负责,不等李时有反应,直接垮上摩托车,重新打着火,一溜烟的跑了。
脚腕处传来剧烈的痛感,李时看着扬长而去的肇事者,心里骂了句娘,又将视线转向刚刚被他推到在地的老人,问了句。
“您没事吧。”
说完李时才发觉不对,只因这会李时才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他初中数学老师兼教导主任。
当然李时也知道,那是也是郁衍的外公。
接到消息的郁衍赶到医院的时候,除了看到了他的外公,还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