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读了那么多佛经,被沈老夫人这么一说差点动摇了。”陶然把手放在桌子上:“不过我又想到答案了。”
“佛祖现在没有显灵,可是会对老夫人的投胎转世有用。”陶然很快平稳下来。
“陶兄,你别太自信。”柳应渠劝道:“看沈老夫人的样子比你读的佛经还要多。”
陶然:“……”
陶然抹了一把脸觉得在柳应渠面前丢人了;“我身为地班的第一名竟然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心里愧疚。”
“不用愧疚,你回答不上来很正常。”柳应渠说道:“我只抄过佛经,抄了一本,然后顺便就背下来了,我不太喜欢佛经。”
陶然愤怒扯住柳应渠的手,然后他被闪亮了眼,他发现柳应渠的手指上有一颗极品翡翠扳指。
他下意识道:“哪来的?”
“哎,清梧送给我的,其实送我一些书就行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大翡翠的,像我们这样的读书人怎么能贪图钱财呢。对吧,陶兄?”
对你个头!陶然心中羡慕死了。
“咳咳,说得对,读书人不应该贪图钱财,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没错,我们应该好好考试报效大昭,这个腰带也没必要留着了。”柳应渠露出自己金光闪闪的腰带。
陶然:“……”
柳应渠凑过来:“陶兄,你们的课上到哪来了?”
陶然警惕:“我们上到《孟子》的《公孙丑》了。”
柳应渠叹声叹气:“我们比你们晚一点才上到《梁惠王》。”
陶然心中一喜本来天班就比不上地板他正准备说话,柳应渠接着说:“不过我把整本《孟子》不小心背下来了,没办法,我看着书就想背。我就是想告诉陶兄,我还是很羡慕陶兄的,没我这个毛病。”
“……”陶然笑容还来得及收回去就凝固了,像是一个冰雕。
我看你小子就是嘴欠。
沈知水轻咳一声:“陶公子还是先喝口茶吧。”
沈清梧神清气爽,他感觉他又学到了,以后就这么做,让自己爽一爽,柳郎真厉害。
“柳郎,喝茶。”
柳应渠坐下喝了口茶,对面就是陶然麻木的脸,他心里有些愧疚:“陶兄,喝茶。”
沈清梧带着柳应渠去逛院子,沈清梧说:“柳郎你好厉害,以后我也这么和人说话。”
“不,这不好。”柳应渠可不想把沈清梧教坏:“只能偶尔说一说。”
不然会把别人气死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柳应渠这才从沈清梧的口中知道,沈父竟然把造纸的事情交给了他。
“先雇佣了靠谱的工人,然后给工人的价钱翻倍,让他们辛苦一段时间,把场地安置在郊外,请了专门的人保护场地。”
“大昭朝的工匠的工钱很低,他们跟我们一样是特殊的籍贯。”沈清梧说:“就是找一些靠谱的工匠很麻烦,很多优秀的工匠都是被官府收拢了。”
大昭朝的工匠是代代相传的,工匠的儿子也是工匠,若是工匠被官府收拢里,那么工匠的儿子也不能科举,相当于也是官府的预备工匠。
而工匠的工资很微薄。
柳应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又问着沈清梧一些商场上的事。
沈清梧虽然感觉没和柳应渠亲近有点遗憾,但他谈到自己擅长的事也很高兴。
其实他还以为柳郎一直瞧不上商业。
毕竟士兵工商还是大昭朝人的共识。
“会做一些调查,还会和官府打交道。”沈清梧简单的说了说。
“我以前每日就会问菜市场的柴米油盐的价格,还有了解一些金饰和银饰的价格,其他的价格也会了解。”
“小时候我有一个本子专门就是记录这些的。”
柳应渠震惊了,沈清梧这么一针见血的,而且从小就已经对经商感兴趣了吗?
“我还是差了点,爹说我的目光不能仅仅放在清水县城,要放大其他县城和清水县城相邻的县城,甚至是京城。”
柳应渠服了。
这就是商场上的信息战,比得就是高远性和对市场的反应能力。
“清梧,你真厉害。”柳应渠佩服。
沈清梧点点头,他唇角扬了扬:“我就是这么厉害!”
柳应渠:“……”
很好这很沈清梧。
奴仆走了一会才看见沈清梧和柳应渠,他恭敬道:“清梧少爷,柳公子该用晚膳了。”
回到客厅里,柳应渠和沈清梧坐一块,沈知水和陶然坐一块,主位上还空着沈老夫人的位置。
“老夫人今日不想用膳,两位少爷和两位公子先吃。”
沈清梧有些担心:“外祖母没事吧。”
“清梧少爷放心,小姐她只是累了。”左嬷嬷是沈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叫着沈老夫人叫小姐。
沈知水也很担心:“老夫人还是要用些膳,夜晚还长怕饿着了。”
“知水少爷,我已经吩咐厨房温着饭菜了,只是怕老夫人不想吃。”左嬷嬷道。
这顿饭吃起来有些没滋没味,沈清梧和沈知水也头一次没犟嘴。
柳应渠放下筷子:“我或许有办法说通老夫人,但我没把握。”
沈清梧闻言立马带着柳应渠去找沈老夫人,不管有没有把握至少先试一试。
沈知水和陶然也跟着,沈知水说:“柳公子你真的能行?”
“姑且试一试吧。”柳应渠道。
陶然也很好奇,他一个精通佛法的人都不行,一个对佛经不通的人怎么劝服沈老夫人。
左嬷嬷见到这四位有点头疼:“几位少爷来这里做什么?”
沈清梧:“柳郎有些想法想告诉外祖母。”
柳应渠上前一步看见房子里的烛光说道:“老夫人你今日问陶兄的问题,我有一些浅显的看法。”
等了半晌,沈清梧和沈知水都很紧张,连着陶然也紧张起来,他甚至就想拉着沈知水离开这个地方了。
门露出一点光缝,终于开了,沈老夫人露出一张脸出来:“柳家小子,你要跟我说什么。”
柳应渠说:“老夫人先跟我去外面。”
沈老夫人跟着柳应渠走出了沈府,沈清梧和沈知水在说悄悄话:“沈清梧,这个柳公子还精通佛经?”
陶然凑过来:“他说了他不精通。”
沈清梧特别不客气:“哥儿说话,你一边去。”
沈知水这次站沈清梧。
陶然垂头丧气的走到一边去。实在是柳应渠和沈老夫人的气氛,他有些受不了。
云水县城的夜晚也繁华,红色的灯笼挂在上面倒映出喜庆的模糊影子,商贩们吆喝着,小孩子在街上跑着。
柳应渠去买了一碗绿豆汤。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这边应该还会有一家包子铺,早上的时候我会去买。 ”
沈老夫人的目光跟着柳应渠的手指移动到了空空的位置。
“他们是一家四口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琐事,老夫人问佛祖到底存不存在,其实老夫人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您说生病请大夫,生孩子九死一生,丈夫和女儿的离开,还有大昭朝的灾荒。”
“您说日夜祈祷佛祖都未曾帮助您,但能帮您的是大夫,其他人还有您自己,其实我更倾向于是自己。”
沈清梧目不转睛的看向柳应渠,心中砰砰直跳,夜晚的柳郎也好好看,说得话也好听。
“世间有没有佛祖我不知道,但是老夫人您就是自己的佛。”柳应渠笑了笑指着热闹的人群:“他们也是自己的佛。”
“遵从本心,就是佛。”
陶然浑身一震,他惊愕的看向柳应渠,他吞咽了一下唾沫,脚都软了。
沈老夫人浑身一僵,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酸酸的麻麻的。
柳应渠:“您的日夜祈祷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和家族,却没为您自己祈祷过。”
沈老夫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应渠轻咳一声:“或许可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沈老夫人笑了笑:“臭小子,有你说得那么简单,都是一些胡说八道。”
“耍滑头。”
“我对佛经不精通。”柳应渠尴尬得脸红,连忙给自己找台阶。
“别人给你卖包子,你还打听别人的家事?”沈老夫人却觉得心里轻松许多,她笑着问。
“我就是随意聊聊。”柳应渠有些窘迫。
“清梧,你是把我的事都给你未婚夫说完了?”
沈清梧在沈老夫人的目光下也顶不住了:“外祖母,柳郎他马上就是你孙婿了,应该可以说的。”
“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我们家。”沈清梧支支吾吾,不敢去看沈老夫人。
“行了,你们这些小辈,回去了。”沈老夫人让左嬷嬷搀扶着她,她的脚步平稳。
沈老夫人:“陶然你和知水怎么不说话?”
正在幸灾乐祸的两人一懵,这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陶然连忙上前:“老夫人,我扶你吧。”
沈知水:“老夫人我也扶你。”
沈清梧和柳应渠在外面跟个小尾巴一样,很快小尾巴就买了不少东西。
柳应渠端着绿豆汤给沈清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