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渠松口气,他后背都冒汗了,小太子站在颜台那了,那他安全了。
“孤选择……柳大人!”小太子高声道。
这满殿的人都被小太子镇住了,太监总管都瞪大了眼睛,小祖宗不对劲啊。小太子最讨厌古板的人,几次想要换夫子,结果昭烈帝不同意。
柳应渠这说的,这已经不是古板了,这是把人当成了牛马了,丧心病狂,小太子还选他?!他都看不下去了。
这修撰心思毒着。
柳应渠:“鱼沿……”
“太子,你确定?选了就不能换了。”昭烈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一早就把柳应渠排除了。
“儿臣确定,柳大人是三元及第的状元,儿臣想跟着他读书。”小太子这一席话让昭烈帝心里舒坦,不过心里也有些担忧。
“柳应渠,太子的讲师就是你了。”昭烈帝沉声道:“你的要求可以放低一些,太子是一国储君,身体最要紧。”
柳应渠:“……”
颜台一听昭烈帝的话知道这事就定下了,他的劳逸结合竟然比不过柳应渠连如厕都不让上,还要夜里读书的要求?
他不愿相信。
这世间还有没有道理了?!
顾焕崇的心一下子就坠入了谷底,又败给柳应渠了。这回他明明有把握的,他的教学安排不紧不慢,不像颜台那么轻松,也不像柳应渠那么严格,他怎么会输。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烦躁和怒气。
柳应渠从听了小太子要选他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这回再听昭烈帝说一遍,他只能吞咽下自己的苦果,心中一片荒芜。
他拱手称道:“是,陛下。”
小太子眉眼带着笑,他看了柳应渠一眼十分的满意。
柳应渠焉巴巴的,他就小心翼翼的骗了小太子十两银子,小太子直接反手骗了他一个大的!他以后要加班了。
“柳应渠明日你便下午去东宫给太子上课,早上还在翰林院里。”
“是,陛下。”柳应渠心中苦,表面上还是很稳重的。
小太子的夫子不仅只有柳应渠一个人,还有其他的讲师,都是大儒和朝中的显贵大臣。
小太子这高兴的样子是真的挺中意柳应渠的,昭烈帝第一次摸不清儿子的心思。
他打发走太子走后继续批奏折,一眼那写得老长老长的奏折就皱着眉头,半句没个重点,这奏折要在朝中提一提了,缩短点字,他懒得看。
他又打开一封奏折,打开有桌子那么长。
等走出大殿后,顾焕崇快步直径就离开了。
柳应渠心里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脚步沉重。
“柳兄,恭喜你成为了太子讲师。”这身份是皇太子侍读,等以后就不得了了,颜台心里酸得很。
柳应渠太好命了,三元及第加上太子讲师,柳应渠的前途一片青云。
“颜兄我更宁愿是你,要是我是太子殿下,我就选你。”柳应渠摆摆手。
颜台的心里舒服多了:“柳兄可不要说这样的话,我过于懒散了。”
柳应渠听见颜台的话惆怅的叹口气,颜台是懒散,那他就不仅是懒散了,他是懒鱼,还是不能翻身的咸鱼。
回到翰林院里同僚们问起了结果,颜台就说了:“惭愧惭愧,是柳兄胜任了太子的讲师。”
翰林们闻言纷纷向柳应渠投去了羡慕嫉妒的眼神。
“三元及第还有太子的夫子,这前途不可估量。”
“柳大人,恭喜恭喜。”
柳应渠心头难受也只能跟着同僚们纷纷拱手谦虚。
谁能想到随处找问一个茅房在哪的人不是将军家的小公子而是太子。
“你的时间安排我已经知道了,你下午便去给太子讲课吧。”段先来了一趟特意叮嘱道。
“是,段大人。”柳应渠站起来行礼。
柳应渠今日还是在翰林院里,他把国史馆的书籍整理归纳后,段先给他派了新的活。
他今日去修整日历。
柳应渠老老实实跟在段先的身后。
“国史馆的书你读了多少本?”段先边走边问。
“读了十本。”柳应渠才来翰林院三天,今天就去修整日历去了,没在国史馆待太久。
这读得多,段先笑了笑:“国史馆的书,你们去整理归纳时就可以读读,那些书很有意思,有的在外面也看不见。”
柳应渠:“是,段大人。”
科举已经考完了,还是逃不过读书这一条,柳应渠头皮发麻,他看着这些日历更是脑子一晕。
“应渠,这边来看看。”有官员热情的招呼他。
柳应渠抬头看书架子,身上起鸡皮疙瘩了。
他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手上拿着日历就闭上眼睛打瞌睡了。
在柳应渠去修整日历时,在柳家村里谭大娘一个人在家也过得乐呵呵的。
万婶子正在门口洗米,看见谭大娘拿着锄头从矮山里回来了,连忙说道:“谭大娘,今儿又去忙活了?”
“去除除草。”谭大娘回道,打开了院子的门。
“云华和云愿已经去京城了,你也跟着去享福才对嘛。”万婶子眉飞色舞的:“听说应渠是会元,这会元以后也是做大官的。”
京城和清水县离得太远了,柳应渠成为了今年新科状元的消息还未传过来,柳家村也还停留在柳应渠考了会元的时候。
“我一个老婆子去京城做什么,还不如就在柳家村里。”谭大娘想得很开。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以后应渠要是有儿子了,这不是还要你去照看一二,你难道不想白白胖胖的孙子。”万婶子最会打动人心,她跟谭大娘做了这些年的邻居,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
谭大娘眉眼有些意动:“这还是得要想想。”
“沈少爷是城里的少爷,怕是要把儿子给奴仆照看,这奴仆哪有亲人得力。”万婶子说着话,一看老远的两个身影。
“不跟你说了,他爹和儿子回来了,我先进去了。”万婶子端着洗好的米进去了。
中午的时候家家炊烟袅袅,谭大娘也烧火煮饭,心里有些想念柳应渠还有柳云华和柳云愿,心里有些松动。
只是她怕去了连累了应渠。
院门传来急促敲门的声音,谭大娘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站起身来去开门。
谭老二和谭老大都来了,还各自带着他们的媳妇,提着果脯和肉,舔着脸凑上前去。
谭老二亲热的喊了一声小妹:“应渠以前说我们和他住在一起犯冲,我们也知趣的没去打扰,这应渠会试都考上会元,我们也不去触他的霉头。”
“你知道就好。”谭大娘给他们倒了一杯水。
“我们就跟着去京城,让应渠给我们安排房子,再让家里的儿子,也就是你侄子去京城里读书,读出来了也可以帮着应渠。”谭老二继续说道:“应渠迟早要当官,给我和大哥找个事做也简单,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外的。”
谭老大也跟着点点头:“小妹,你二哥说得对,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还会害了你和应渠不成。”
一听这话谭大娘就忍不住了:“应渠在京城还不知道怎么了,你们不关心关心他就想着来讨要他的好处。”
“有沈家在,应渠在京城有什么事,沈家出了一个沈大人。”陈桂香也帮着谭老二说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沈大人多大的官,应渠这在京城不是过得很舒服才对。”
以前他们这些庄稼人哪能想到和京城扯上关系,还是京城的大官,这柳应渠也是不懂事,也不知道帮衬着家里点,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这家里的弟弟们难不成会害了他吗?
谭老大也说:“我见顾家的父母都被接着走了,应渠只把云华和云愿接着去,这事办得不妥。”
顾家父母比柳云华和柳云愿去晚很多,不过现在三天过去了,应当还在路上。
他们也是之前收到了顾焕崇的来信让他们在他殿试后就动身去京城。这京城的繁华景象谭家的人也想去看一看,顺便就在京城里扎根,他们这不摇身一变也变成了士族。
以后他们的儿子这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了柳应渠和沈家的沈忧,他们的儿子也算得上是官家子弟了。
谭家人想到这心里就陷入了无限的幻想中。
“是我自己不去的。”谭大娘从厨房里端着饭出来吃。
陈桂香心里冷笑一声,心里骂了谭大娘一句不知好歹:“小妹要是不去,我们可自己去了。”
“我不去你们也别想去。”谭大娘就是在这等着,她放下碗去看这些人,心里很失望。
柳父死的时候他们逼着她改嫁,她不肯就断了来往,他们家四口人快活不下去的时候也没来帮忙,搭把手也没有。
柳应渠一有些苗头就蹭上来了,这是人之常情她也没说什么,可打一直以来他们就根本不尊重家里的人,不尊重云华也不尊重云愿,眼里的贪婪一眼就能看清楚。
要是他们安分一些,应渠这孩子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也会帮衬着现在谭大娘看着他们就生气。
“小妹你这是什么意思?”谭老二充满了怒气,胸膛起伏,心里有些不可置信。
谭大娘太了解这一家人了,他们心胸狭窄又贪图便宜,要真去了京城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应渠要是真在京城做了官,惹上这事也不好。
“你们要是去了,我就往身上割几刀就说你们要害我。”
孝字头上一把刀,大昭朝崇尚儒学,自然也崇尚孝道。要是真有这事,柳应渠也能和谭家的人说道说道。
“小妹,你至于吗?!”谭老二说不出话来,着实被谭大娘惊住了。
谭家人灰头土脸的回去了,但心里还是没放弃。
柳家村的人看见这一行的谭家人也是指指点点的。
“这怎么又来了,都几次了?”
“这攀高枝不得勤快些。”
“我可记得应渠落水,谭大娘去找他们借钱,一文钱都没借来。”
柳应渠还在修整日历,大昭朝的日历是钦天监那边定下的日子,他翻了几页做得很不错。
等散班回到家里,柳应渠拿了一个捶背的去捶自己的背。
他一边捶背一边喝茶。
“清梧怎么没在家?”柳应渠问道。
“少爷还在酒楼里。”奴仆上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