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西有些局促,他漫不经心的笑了:“顾大人,听说你和柳大人是同一个地方的,我曾经听说柳大人的大哥打官司和丈夫和离了,还不知具体的情况,我有点好奇。”
顾焕崇知道这事,他简略的说了说,毕竟柳云华是哥儿,他不想把这件事当成什么谈资。
“丈夫做得过分,闹上和离也是应当的,我反而佩服他的勇气。”顾焕崇说道。
他以为丈夫应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夫郎也是,若是丈夫做错了,被和离就是活该,而且不可拿夫郎来出气。
他一板一眼的按照书上学的知识,少时吃了不少苦,等当了官后虽不清贫了,但顾焕崇说起事来还是一样的。
项西稀罕的看了顾焕崇一眼,还以为自己在学堂里上学,但这一番话现在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这顾大人说话说得太精简了,他听着比流言说的都还要少。
“顾大人,外面有一个自称你夫郎的人找你。”一个士兵憨憨的说。
什么叫自称?
顾焕崇一去看就是他夫郎。
士兵挠挠头。
京城里柳应渠上值的时候都是神采飞扬的,官员们也笑着向他道喜。
“柳大人恭喜,恭喜。”
“柳大人父子平安,恭喜当父亲了。”
柳应渠一一谢过。
内阁距离昭烈帝的盘龙殿最近,内阁的办公位置也是有说法的,首辅在最里面的中心位置,旁边的就是次辅,然后是大学士,按照官位层层递减。
侍读学士是从四品的官,在内阁还有一席之地,所以柳应渠的位置在门口远一点的位置,但是有人从内阁经过一看就能看见他的办公位置。
阁臣们有的对柳应渠道一声恭喜,有的冷哼一声,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柳应渠好整以暇:“汪大人是今早没吃饱饭吗?”
汪大人:“柳大人说话要有分寸。”
柳应渠哼了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汪大人:“……”
柳应渠昨日在金銮殿大放厥词,昭烈帝应下了,现在内阁就在忙这事,还有户部的人也跟着忙。
内阁首辅王和明把人都召集起来一起想办法把政策落实。
阁臣们左一句右一句还是把大致的框架定下来了,昭烈帝提拔了一些人,柳应渠从修路回来就发现不少的生面孔。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柳应渠这般有能力又有君主的赏识。从农村里出来的人要和有基础的世家子弟一起考科举,底子还是薄了点,更何况是三元及第了,有的人考一辈子都考不上一个秀才,考了几次才考上,而阁老的年纪一般在四十岁左右。
以前沈忧三十多岁进内阁就是最小的,现在是柳应渠二十来岁就入了内阁。
相当的年轻又俊美。
“丈量土地是大事,户部的人不能派本地的官员去丈量,最好找远得一点的官员。”
这就是避嫌,也免得做事不公正。
柳应渠也提了几条建议,间讨论得差不多了王和明笑眯眯让他们散了。
阁臣的位置是都是整整齐齐的,柳应渠的位置也是整整齐齐的,就是书堆很高,人都看不见。
“柳应渠留下。”
柳应渠心中一抽,乖乖的留下了。
他跟着王和明走进内阁最有权势的地方。
他让柳应渠坐下:“你昨天说的话还是太激进了,幸亏最后提了一句只是要在海朝郡先试一试,不然你就是世家公卿的眼中钉,肉中刺。”
王和明循循善导:“以后说话不要太激进了,陛下本就是一个激进的人,再加上你,你们俩一起热血上头了,这可难收拾。”
他很看好柳应渠免不得要跟他谈一些道理,大昭现在还没恢复元气,还要好生休养生息。
他又指出柳应渠的一道折子:“举人避嫌,你当年科举时沈忧完全没有插手,连内阁他都很少来了,你看你自己写的奏折,你举荐云仪去边境。云仪是何人,朝中大臣都不知道,我私下去了解过,那是你的夫子。”
“你这事做得不妥当,举人要避嫌。”王和明摇摇头。朝中有多少大臣看着柳应渠和沈忧,他们俩还一起入内阁了,更招人了。
柳应渠拱手:“王大人说得对,是我太莽撞了。可是我的夫子是一个有才之人,我身为朝臣为大昭举荐人才也是应当的,要是我的夫子是无才之人我自然不会举荐,可云夫子有才,就为了和我的关系我就不举荐,那我于心有愧。”
王和明看着柳应渠叹口气:“你让我想想。”
而且残疾者不能当官,这个云夫子有腿疾。
看着柳应渠离开,王和明心里反而有些好奇起来,能把柳应渠教成三元及第,不管是刘夫子和云夫子他都有些意动。
观柳应渠行事作风正直,有能力,有原则,也懂得和其他人打交道,只是和有些人不同道自然关系不好,但柳应渠跟其他人相处得很好,连京城中的有些纨绔也乐意和他一起玩。
这可就太稀罕了。
柳应渠还不知道王和明对他的两个夫子产生了兴趣,他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处理之前留下来的问题。
“柳大人,我有一事不明白劳烦你可以为我说说吗?”一个生面孔说。
柳应渠好脾气的应下了。
“谢谢柳大人。”生面孔叫周自是从地方提拔上来的,一举提拔到内阁这周自也是一个人物,在实事方面干得很好,但情商不怎么高,早年得罪了上司,一直在地方里熬着。
柳应渠很耐心的和他说话,这让周自心里很舒服,而且柳应渠也不是鼻孔看人,相反很谦虚,两个人越聊越融洽了。
在内阁里海朝郡改革税收的事在不紧不慢的进行,至于柳应渠的举荐,王和明还是把折子呈给了昭烈帝。
折子先发于内阁再经过昭烈帝。
昭烈帝想了想,他自己是欣赏柳应渠的,但他的夫子却不知是什么样的人,他先留中不发,在盘龙殿走了走。
云夫子的身份对昭烈帝来说不算敏感,就是云夫子身有腿疾。
昭烈帝想着还是给云夫子一个小官,然后送去了西北。
西北之地是他的征西军和萧家军,能不能得到两军的尊重和大展身手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自从柳应渠从云水书院发迹后,不少的达官贵人都把自己的子女送到了云水书院来上学。
还有的人仗着权势点名要云夫子当他他们孩子的夫子。但云夫子这个臭脾气就是不惯着他们,当场就翻脸了。
他也没收任何一个弟子,只有柳应渠一个弟子。
“老爷!老爷!有圣旨是给你的!现在外面的人都等着你。”奴仆不敢耽搁,连忙回来禀告。
看那传旨的人不像是来问罪的,那么老爷可能受到了嘉奖。
“快推我去看看!”云夫子的心突然跳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双腿心里又有些理智。
“大人,云夫子来了。”京城来的小太监看向云夫子这才高声宣读圣旨。
“封云仪为……云大人接旨吧。”
云夫子宛如梦中,他露出一个似笑非哭的表情。他以为从自己腿被打断后,离开京城自己已经和仕途无关了,没想到最后还能踏入仕途。
“……云仪领旨谢恩。”
小太监也没拿乔,对云夫子很尊重说完旨意也不耽误就回京了。而云夫子当上官这一事在云水县迅速传播。
“云夫子不是有那啥有腿疾吗?怎么还能当上官!”在客栈里有人大声说道,声音不可置信。
“破格提拔你不知道么?你说陛下怎么突然提拔他?”有书生小声说道。
“那还用说,云夫子的弟子是谁,你们可别忘了。”
“三元及第的柳状元,现在的侍读学士,天子近臣。云夫子现在只是小小的一个官,以后就要步步高升了。腿疾又算得了什么?”
书生们带着酸气,这柳应渠深受陛下宠信了,现在连他夫子也要去当官了,腿疾的人能当官吗?真是笑话。
等抓周日子的时候,沈清梧他拿着拨浪鼓逗小沉昭:“珠珠,今天有很多人要来看你了。”
他今日也穿着红色,小沉昭也穿得红衣,白白嫩嫩的。
沈清梧一把小沉昭抱出去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沈知水和陶然的孩子已经会走路了,他走得歪歪斜斜的:“滴滴。”
他们的儿子大名陶之书,小名淘淘。
“淘淘现在都会叫弟弟了,哈哈哈。”陶然笑道。
沈知水生的是儿子,一见是小哥儿心思就动了想抱一抱。
小沉昭看着这个矮冬瓜,眼睛圆溜溜的转,陶之书眨巴着眼睛。
沈清梧抱着小沉昭光彩照人,他笑道:“小珠珠快认认人。”
看着这些大个子,小沉昭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嘴巴鼓起来。
“大名柳沉昭,小名珠珠,是柳郎取的名字。”沈清梧说道。
“这有什么道理。”曲流思考,文人都有这个毛病。
“沉鱼落雁,昭如日星。”柳应渠笑着说,他把抓周的物品准备齐全了。
沈清梧把自己腰间的铃铛也放在上面了,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崽。
柳应渠放了一块墨砚。其他的还有桂圆,小木剑,小算盘,帕子……
小沉昭在上面爬,拿着小木剑动了动又扔下了。
沈父松口气。
他咿呀的叫了一声,然后抱住了墨砚,柳应渠露出一个笑,笑容还没收回小沉昭就扔下了,拿了沈清梧的铃铛。
“这样也行啊,看来以后又是一个大美人。”沈清梧眉眼弯弯。
小沉昭还没停止他的动作,他把所有的物品都扔在一起,然后整个人趴在上面了。
都是我的。
“这……”沈知水有些惊讶。
他可从来没见过这场景,谢宴拉着王灼清看着小崽崽心里有些羡慕,现在更觉得可爱。
谢宴说:“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沈清梧喃喃道:“以前我怎么没想到还能全要。”
柳应渠:“……”
柳应渠心口疼,他去把自家崽崽抱起来,小沉昭手里还拿着两个东西,一只手是沈清梧的铃铛,一手是桂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