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河郡的问题太多了,首先就是俘虏的问题,这件事顾焕崇有自知之明把这事交给萧苍他们处理了。
宝河郡最大的问题还是人口少了,青国撤退之前把许多人口带走了,大昭百姓到了青国也只能做奴隶。
萧苍他们追上去把大昭百姓截取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已经进入了青国境内,他们甚至会拿大昭百姓来威胁大昭军。
百姓们受太多苦了,现在麻木起来,说什么也没用。
“顾大人,宝河郡的粮食不够。”一个小吏走上前来说。
宝河郡的结构很复杂,地主豪强在青国人面前忍气吞声又惯会谄媚讨巧,管理宝河郡就用他们大昭人自己管理大昭人,现在宝河郡收复了,他们摇身一变也变成了受害人,抹着一把泪来给顾焕崇诉苦。
把顾焕崇恶心坏了。
地主豪强在京城中一般有靠山,一代人扎根在宝河郡根基也很深。
“朝廷的粮食还在路上。”
小吏是宝河郡的本地人,李贵说:“顾大人,我知道哪家的粮食最多。”
顾焕崇的目光看向了李贵,把李贵看得冷汗淋淋,感觉自己的一切小心思都在他的面前无形藏匿,他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你说说看。”顾焕崇移开了眼神。
李贵小心的应了一声,说话也不敢再带有怂恿和暗示性。
顾焕崇看着案桌上宝河郡郡守的印章,他思考了很久但似乎又只有一瞬间。
他说:“你拿着我的手书找西北大营借兵,把彭家下大牢。”
李贵神色怔然随即是突然的狂喜:“是顾大人。”
他领命退下的时候,突然看向顾焕崇:“谢顾大人。”
顾焕崇揉了揉眉心,白芷从里面走进来,他有些担心的看向顾焕崇。
“你明日一早带着河儿回京城。”顾焕崇已经下定决心了。
“出什么事了?”白芷心头有些慌。
“没事,爹娘来信要看孙子,你带着河儿回京城陪陪他们,等过段日子再来,河儿也能去京城里多交些朋友。”
白芷生下的孩子才几个月大,顾焕崇在西北大营这边给小顾河还是办了一个好的洗三宴,很宠爱自己的孩子。
次日一早白芷抱着顾河就坐上了马车,顾焕崇笑着送他们离开了。
“顾大人,昨晚已经把彭家下大牢了。”李贵走过来有些激动。
白芷掀开了车帘已经看见顾焕崇离开了,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顾焕崇见马车走了就跟着李贵到大牢去了,彭家的家主还在怒吼:“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平昌侯可是我们的亲戚!”
平昌侯和皇族有联姻,和京城各大世家都有联姻,而平昌侯的老家就是在宝河郡,平昌侯也姓彭。
“顾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宝河郡的官吏还不够完善,可是顾焕崇一来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他的神色隐在牢房里阴暗的烛光下:“彭家帮助青国欺压,残杀百姓,偷税为己,抢占田地,走私精盐,这是死罪。”
彭家主身子一晃,脸上的咬肌动了动,怒发冲冠:“你无权处置我!你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暂代郡守!”
顾焕崇抬起头来,他的声音淡淡:“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他对这些话已经腻歪了,不太想听。
“顾焕崇,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顾焕崇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他闭紧了嘴巴,憋着一股气走出了牢房,一出牢房他走在街上看见了衣衫褴楼的百姓们,顾焕崇就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心中的那股气还能挺下去。
“顾大人!顾大人!会不会太过了!”李贵跟上前来,怯怯的问。
顾焕崇没有回答,他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颗糖,有些出神。
他把那颗糖给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
……
柳应渠他们爬上山,夜色已经很晚了,站在高处看着底下的山脉还有家家户户的烛光,宛如延绵的星河。
沈清梧站在山顶往下看,然后抬头看天。
柳应渠在扎帷帐,他把烧烤的支架架起来了,然后就把烤肉放在上面烤,滋滋滋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肉香气息,沈清梧立马就被勾引过来了。
“柳郎,我来帮你。”沈清梧帮着柳应渠串烤肉。
等柳应渠烤好了,他就把第一串烤肉给沈清梧:“小心烫。”
沈清梧拿着烤肉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把还有一块喂给柳应渠:“柳郎也吃。”
柳应渠咬了一口。
沈清梧躺在帷帐里晃荡着双腿,白得晃人,他盯着柳应渠看。
“吃素菜。”
沈清梧有些不情不愿的拿着素菜吃,照例喂了柳应渠。
两个人吃完烤肉就躺在帷帐里看星星,沈清梧抱着柳应渠的肩膀很满足,和柳应渠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让人感到安心和欢喜。
柳应渠把驱虫粉洒好,用布把上面的顶给盖上,帷帐里黑乎乎的一片,周围只有细微的虫鸣声,寂静的山顶里,还有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
分不清是谁先动了手,黑暗模糊了一切,白皙的脚趾颤抖着蜷缩,打着摆子。
铃铛声发出一声巨响后然后就没了声音。
被盖住了。
在休沐的时候柳应渠最喜欢睡懒觉,他把头埋在衣服下面,眼睛一点也不想睁开。
“柳郎,看日出了!”沈清梧拽了拽柳应渠,十分的高兴,精神抖擞。
老婆,你是老六。
昨晚他出了多少力,现在这么早起来完全就是要了他的命。
柳应渠唔唔了两声,还是趴在里面:“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沈清梧拉着他:“柳郎快起来。”
柳郎说的一会儿怕是一上午。
怕了老婆了。
柳应渠艰难的起床,他站在山顶上吹冷风,把他冷得一个哆嗦,沈清梧还靠在他肩膀上兴致勃勃的看着对面的山。
太阳从地平面缓缓升起。
“柳郎快看,等到了是日出!”沈清梧的声音传来好远,还有回音,沈清梧瞪圆了眼睛有些惊讶。
“柳郎快看啊!”沈清梧拽着柳应渠。
柳应渠看见了日出,但他更多的余光还是看着旁边的沈清梧。沈清梧还是穿着红衣,凤眸亮晶晶的。
沈清梧是一个兴致一会就过去的人,他看了会太阳从地平面升起的一瞬间后就没兴趣了,他看日出就是想看那一瞬间,现在他对回音感兴趣了。
“柳郎!”沈清梧大声喊。
山那边也传来回音。
连续喊了好几声,沈清梧才歇下来,整个人还是如沐春风,美滋滋的样子。
柳应渠刚开始还应了一声以为在喊他,接下来就看着自己老婆了。
“下山了。”柳应渠说。
沈清梧走累了,柳应渠叹口气,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柳应渠觉察到老婆已经上来了,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铺洒在他的后颈,柳应渠抱着他的腿往上来提了提。
柳应渠一言不发的在山里走,沈清梧拎着东西,感受到了柳应渠身上的力量,背上的肌理都能碰到了。
沈清梧脸上红通通的。
柳郎的身材好好,昨晚也有好好的享受。
柳应渠把老婆背下山后松了口气:“现在骑马回去,清梧你还能骑马吗?”
看不起谁呢,沈清梧有些不岔,转念一想可怜兮兮的说:“腰痛。”
柳应渠把东西系在另一匹马上,这是他们俩在郊外养的马,柳应渠拍了拍马,它甩甩尾巴就跑了。
“那你先上去,我坐后面。”柳应渠扶着沈清梧上去,自己坐在了后面拿着缰绳。
沈清梧坐在前面就像是在柳应渠怀里一样。
没有珠珠的日子真的有点美好,沈清梧心想。
两个人回到京城,到了家里,一个小崽崽就跑过来抱着了沈清梧的腿不放,软乎乎的喊:“阿爹!阿爹去哪了?”
跟你爹一起去快乐了。
沈清梧抱着小沉昭:“我跟你爹一起去干活了,可苦了。”
小沉昭啊了一声看向自己的爹。
柳应渠沉重的点点头。
两个人都是大忽悠,小沉昭明显信了:“干活苦。”
“珠珠听话,不苦啦。”
柳应渠感觉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而老婆抱着小沉昭高高兴兴就进门了,边走边说:“珠珠要说话算数。”
老婆终究是错付了。
小沉昭奶声奶气的说:“珠珠不说谎,说谎鼻子要长长的。”
沈清梧小声嘀咕:“你爹又给你讲了什么。”
柳应渠晚上喜欢给自家崽崽讲一些故事,珠珠也喜欢听。
柳应渠听见了小沉昭的话有些骄傲。
柳应渠给昭烈帝递了奏折,昭烈帝就派人把沈忧看顾起来,派了两个太医给他守着,不把病养好不能上朝。
沈忧:“……”
“那内阁的事情很忙,需要我。可以把公务放在家里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