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价格一出，林酝都呆了一呆，他有点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白彦：“你……真的要出这么高的价？”
白彦早气得上头，闻言一挑眼角：“出不起价就别废话，这么有设计感和收藏价值的尖货，别说出三十万，五十万我也愿意！”
看着林酝不说话，他又看向店员，露出个自以为迷人的笑来：“这个设计师的风格太棒了，以后如果还有他的作品，请立刻通知我，我一定来给他捧场。”
小姑娘被他的笑脸晃得迷三倒四，忙不迭地应了。
白彦这才转向林酝：“怎么样？还加价吗？”
林酝欲言又止，皱眉想了会儿，摇头：“不加了，你买吧。”
小姑娘快要高兴疯了，连忙拿出礼盒，把三样首饰小心放好。
白彦趾高气昂地掏出卡，爽快地刷了三十万，拎着礼盒，带着师弟走向大门。
临出门还语义双关地刺了一句：“跟我争，别不自量力了！”
店门打开，方礼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正听见白彦最后那一句，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白彦心情愉快地从他身旁走过：“好好安慰安慰你朋友，我看他都快哭了，哈哈哈！”
方礼一惊，就见林酝坐在柜台前的转椅上，低头不语，连忙走上前去揽住他的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安慰着：“咱们不难过啊，怎么回事，我帮你出气。”
说完抬头看向一脸喜色的店员小姑娘，语气严肃：“怎么回事？”
小姑娘见方礼这么紧张林酝，心里有些忐忑，但转念一想，自己刚才也没做错什么，就老老实实把刚才的事情给方礼讲了。
方礼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脸的匪夷所思，又去找林酝求证：“他买了那块玉佛、翠榴石戒指和青金石袖扣？”
林酝没抬头，发顶轻轻点了两下。
“那三件，不是你前段时间拿工作室的边角料练手做了，然后放在我这儿寄售的么？”
发顶又点两下。
方礼抓抓头发：“那天我们合计着试水客户反应，专门把价格调高了三成，那个白什么，居然按照这个虚价的两倍把东西买走了？”
林酝忍不住了，趴在柜台上，笑得一抖一抖的。
“我艹，这……”方礼愣了半晌，“我现在说他傻逼是不是有点侮辱这个群体了？”
一直远远看戏的店长早就笑弯了腰，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走过来：“我刚才看见那人趾高气昂的，还怕小酝吃亏，没想到他不动声色就把人给整了，哈哈哈……”
说完她转向那个新来的店员小姑娘：“拜高踩低，看见有钱人和小明星就迷了眼，为了提成逼着顾客买东西，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今天的工资结给你，明天不用来了！”
作者有话说：
人傻钱多，还是不义之财，谁跟你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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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彦自以为赢了林酝，心情舒畅，当晚便呼朋唤友一起吃饭，饭后又去“绯靥”听歌。
常跟他一起混的，有个做金银加工的小王，白彦一直靠着他掌握吴艾的动向。
那晚小王跟着他们听了会儿歌，突然一翻手机，坐到白彦身边：“大明星，我有个朋友一直想认识你，你要不要见见？”
自从白彦的上一部网剧爆了之后，不少富二代都表达出了想要他作陪的意向，白彦深知做人要多留几条后路的道理，虽然铆足了劲勾引吴艾，却也没有彻底把其他的路子堵死。
这会儿他眼光一转，悄声问：“什么来路？”
小王眯眼：“桑氏集团，做宝石原料的那个，知道吗？”
吴家是做金银加工的大家，和宝石、首饰业密不可分，白彦在和吴艾接触的过程中，对这个行业也知道点皮毛，当然，都集中在有钱人身上。
不过说起珠宝业，桑家的确是一座绕不过去的大山，自桑巍澜那一代起，桑家便垄断了国内的宝石供应，在全球都有合作的宝石矿场。
白彦点点头：“知道，怎么？”
“就是他家的小公子，陈思祺。”
“不是桑家么？怎么又来个姓陈的？”白彦表情恹恹的，“企业高管什么的就不必介绍了，给人打工的都朝不保夕，我没兴趣。”
小王笑了：“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桑氏集团的总裁姓陈，陈庆延，是桑家的上门女婿。他的儿子，当然是姓陈了。”
“哦？”白彦心中一喜，面上却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人怎么样？”
“当然是好人，高门贵家的小公子，能差到哪里去？”小王敛了眉眼。
他收了钱，自然把陈思祺曾是陈庆延私生子这一折完全掩了去，只是一个劲儿地蛊惑着，“他这两年已经开始在桑氏集团工作了，还在采购这种命脉部门，这不明摆着吗，他爹肯定要把他培养成接班人。就算是交个朋友，也是划得来的。”
白彦点点头：“那行，找个机会见见吧。”
“不用找机会，他也和一帮朋友在绯靥呢，就在楼上包厢，要不，咱们去一趟？”
白彦刚给吴艾发了消息，说自己在绯靥，对方没回。想着到了这个点大概是约不出来了。他掏出手机来又看了一眼，点点头，跟着小王去了楼上。
三楼的包厢有一半是卡拉OK，不过房间的隔音很好，各个包房的鬼哭狼嚎都被关在了里面，走廊里倒很清净。
来到一间包厢外，一个身穿休闲服的年轻人正好从包厢里出来。
个子挺高，一身的衣服不显牌子，但白彦心里明白，都是各大品牌的今秋高定。
他立刻停了脚步。
对方果然抬头看过来，见到他微微一愣，立刻笑了起来。
“小王的效率还挺高，正准备给他打电话，让他务必请你上来见见，你们就来了。”
白彦矜持一笑：“多谢陈公子相邀。”
眼神流转间，滑过陈思祺的眼，看着规矩，却像是有只小钩子般，轻轻拉扯。
陈思祺不由自主向前走了一步：“你一个人？一起过来玩玩吧。”
“我楼下还有朋友呢，”白彦低头一笑，“跟陈少见个面，我就下去了。”
“那怎么行！”陈思祺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进来唱首歌再走。”
白彦不置可否，却乖乖被他牵了手。
陈思祺牵着白彦推开了包厢，内里的干嚎合着重金属乐声一同冲了出来，白彦被声浪冲得微仰，却目光一凝。
他联系了一天都没找到的吴艾，竟也坐在这间包厢里。
他倒是不慌，不着痕迹地挣开了陈思祺的手，惊喜道：“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呢，原来在这儿。”
他回头看向陈思祺：“我和吴艾是发小，老同学了，我跟他说说话，这首歌，下次再唱给陈少听？”
陈思祺也知道他和吴艾的关系，但白彦这么说，摆明给了他下次邀约的机会，倒也不急于一时，点点头进去坐下。”
吴艾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角落里，目光呆滞。
“吴艾，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一股酒气冲鼻而来，白彦这才看到，吴艾头发散乱，衣衫也揉得发皱，颓唐的模样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吴艾模模糊糊知道有人坐在了他身边，伸手又从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仰着头便往口里倒。
酒液流得急，冒着气泡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服的前襟。
他砰地一声放下罐子，打了个酒嗝。
一股臭气传来，这次，连白彦也演不下去了，露出嫌恶的神情。
“哼，”吴艾冷笑，“连你都嫌我，怪不得小酝不理我，不理我……”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吴艾从小家教森严，父母都极爱面子，这个男人即便是喝醉，也都衣衫整洁，没有任何失礼之处，这也是白彦当年最欣赏他的一点。
如今他竟然失魂落魄到如此地步，白彦第一次感觉到，也许吴艾对林酝，也不是总那么无动于衷。
他想了想，忍着嫌恶出声试探：“你怎么了？今天找到林小少爷了吗？”
下午打败了林酝的快感还在心中浮动，他倒是希望吴艾今天见到了林酝，最好是看见他在哭，在闹，花了那张勾人的脸，形象全无。
果然吴艾一皱眉，“不要提他！”
白彦倒是来劲了，偏要提起，语气却是一贯的温柔如水：“人家小少爷，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这事儿怨我，没处理好那些娱乐记者，要不，我找个机会亲自找他道个歉，把事情说清楚？”
这话以退为进，生生把林酝说成了无理取闹。
吴艾脸色稍霁，正要说话，他身边的一个青年却突然怪笑出声。
大家都奇怪地看着他，那青年拿着手机，又笑了好一会儿才道：“哎哟你们看到小方子的朋友圈了吗？今天下午一个傻逼，在他店里挑了三样首饰，偏偏那几样首饰的设计师就在旁边坐着，想提醒他店里标价虚高。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白彦心里咯噔一下，发觉不太对头，可一群人此刻都来了兴趣，连吴艾也略抬了抬眼。
“结果那个傻逼，非说人家设计师不识货还买不起东西，逼着人跟他竞价，最后用两倍的价格把东西买走了，还自以为潇洒。你们自己来看，这三样，值得了三十万么？哈哈，哈哈哈！”
白彦的脑子里轰地一声，瞬间面红耳赤，幸好包厢里灯光昏暗，没人注意到他。
那看手机的青年笑得兴奋，立刻把这条朋友圈转发出去，还甚为得意地加上一句：“哎哟我去，笑死我了，我把这条朋友圈截图发微博里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白彦心里急了，他不是方礼的微信好友，不知道对方的朋友圈里有没有自己的照片，若是真的不小心露了脸，今晚的热搜他可不用花钱买了，今后的前程怕也要毁了。
白彦给小王使了个眼色，低声跟吴艾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便出了包厢。
吴艾身边的一个青年大概是把那条朋友圈发到哪个群里了，正热烈地回复着消息。一边打字一边笑：“好些年没见到这样的傻子了。”
他把图片放大了些，突然一拍身边的吴艾：“诶，这枚戒指好像还用的是你家先前那款扭丝？”
吴艾早上在林酝那里吃了钉子，一整天情绪都不高，刚才大家笑闹，他也就听了一耳朵，完全没往心里去。这会儿提到了自家生意，这才勉强瞧了眼那张图片。
翠榴石镶细钻戒面，下方是他家前段时间主推的扭丝18K金戒圈，他突然想起来，这戒指，之前林酝做过一个。
吴艾的酒立刻醒了，他掏出自己手机，翻出方礼的朋友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连忙打开了微信的对话界面。
习惯性的，他在置顶联系人折叠栏的下方寻找小红点。
林酝以前很喜欢给他发消息。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首饰，直播间有什么好玩的弹幕，都会忙不迭地和他分享。他从未把林酝的对话框置顶，却总是能在置顶折叠栏下的第一个对话框里找到他。
但这时看过去，一片红点，全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他往下又翻了五六页，才看到林酝的名字，而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日来绯靥之前。
他一时有些不习惯，遇到这么大的事，若是以前，林酝早东一条西一条地发消息给他了，怎么会如此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了个猜想，心中隐约有些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