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皇后的脸色惨白,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将盒子打翻。
那双手掉了出来, 血水染红了地板。
“皇后娘娘, 这是督主送您的礼物。”冯永昌道:“您是聪明人,应该懂的督主此举的意思, 若是下次再越界, 砍的可就不是这双多出来的手了。”
冯永昌离开后, 皇后身旁的宫女太监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处理掉这污秽的东西。
派出去探听的宫女回来复命:“娘娘,我听闻容瑾不仅派人砍了直殿监所有的管事,还命北镇抚司彻查漕运贪污一案。”
“什么……”
皇后脸色苍白地呆坐在原地。
看来容瑾是铁了心要护童岁了,错失了这次,他们已经没有再下手的机会了。
宫女劝慰道:“娘娘,那小子也不过是青楼女子所生,地位卑微,就算是容瑾想要让他坐上皇位,这满朝的文武百官怕也不会同意。”
“但愿如此吧……”
童岁虽然是答应了容瑾,但根本不知道那回答背后意味着什么,还满心欢喜地跟着容瑾的后头。
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去司礼监的前殿,而是绕了过去。
司礼监的后面是一排直房,被改成了容瑾专属的居所。
虽然从外面看来平平无奇,和其他的直房差不多,但走进后才发现里面所有东西都价格不菲。
容瑾把持朝政这些年,少不了有人献礼,费劲搜罗了各种珍奇宝贝的东西统统往这儿送。
容瑾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搬到这里和我一起住。”
童岁惊呆了。
不止是童岁一个人惊讶,跟在容瑾身边的人都快要惊掉了下巴,这容瑾生性谨慎又多疑,从来不会放别人近身。
容瑾侧目,对随从道:“把偏房收拾一下,再命尚衣监的裁缝送几套衣服过来。”
童岁小声道:“大人,其实我有衣服穿的,也有地方住。”
他觉得仅仅是因为他答应了跟在身边,容瑾忽然就对他这么好,有点不符合他的人设,还有自己的定位。
他就是个小小的奴仆,这样的对待让他有些慌张无措。
容瑾睨他一眼,“怎么,觉得我会害你?”
童岁摇摇头,“大人对我太好了些,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
“给你的你就受着,这都是你应得的,”容瑾道:“至于报答的事,就你目前什么都做不了,等你长大点再说。”
童岁道:“哦,好吧。”
不一会儿,尚衣监的裁缝就到了。
他带来了一堆上好的布匹,恭敬地对容瑾行礼,“督主,这云锦衣料统统都是最上乘的料子,夏凉冬暖,每一处的刺绣都是请最好的绣娘夜以继日赶制的。”
裁缝献宝似地捧着一件成衣,递到容瑾的面前。
容瑾两指捻了捻,“嗯,换上试试。”
童岁乖乖捧着衣服去换。
绸缎的料子和童岁身上原本穿的书童衣服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细腻光滑,就算是不识货的也知道绝对价格不菲。
童岁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容瑾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看过去。
裁缝夸道:“这位小公子气质过人,这上好云锦的衣料在他的身上简直是相得益彰啊!”
他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溜须拍马,但其实并不夸张,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一块宝石被擦去了表面的尘埃,重新散发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要说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瘦弱了些,还需要再养养。
容瑾道:“尺寸还需要再改改,其他的没有问题,做完送来需要多久?”
裁缝道:“今日可以完成。”
“嗯,”容瑾挥挥手,“下去领赏吧。”
“是!”
童岁把衣服换回来之后,就听见容瑾道:“冯永昌,我还有事要去乾清宫处理,这儿就交给你了。”
冯永昌连连道:“您放心,小的保证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容瑾离开后,童岁道:“冯公公,我现在要做什么啊?”
他可不觉得自己过来是享福的。
容瑾给他找了这么好的住处,又给他订了这么好的衣服,无功不受禄,他非得要做点什么才能安心接受。
冯永昌€€了一声,“小主子您可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去休息,我带你去你的新住所。”
偏房平时虽然不住人,但各种养护十分到位,看不出半分的荒凉。
墙上挂着昂贵的字画,书架上是各种精致的摆件。室内用的都是最好的炭火,一走进去整个人都是暖的。
床上的被褥也是新换的。
这比童岁想象中的好了太多,他以为是随便给他找一间下人房,没想到比起容瑾的房间,就是小了一点。
冯永昌道:“您看看缺了什么就说,杂家立刻命人安排。”
童岁摇摇头,“冯公公,您确定让我住这儿吗?其实随便给我找个地儿就行,这住得有些太好了。”
“这哪成?”冯永昌道:“您以后就放心住这吧,督主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
“好吧,”童岁道:“那我可以回去拿点东西吗?”
“当然,您请。”
童岁试探的走出去,发现冯永昌紧紧的跟在自己的身后,他皱了皱眉头。
“冯公公,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这可不行,万一又遇到像是早上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跟着你吧。”
冯永昌负责到这种程度,走一步跟一步,童岁也没有办法把他赶走,只能由着他去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司礼监的大门,身后还跟着数名侍从。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亮了,路上的人多了起来,在路过乾清门时,侍卫宫女甚至是大臣见到这一幕都看傻了。
冯永昌可以算得上是容瑾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又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
他地位高,平时更是作风高调,是无数人巴结的对象,朝堂上没有几个人敢轻易得罪他。
而如今冯永昌却毕恭毕敬地走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少年身后,一副听从指挥的样子。
几位正要赶往乾清宫的大臣停步窃窃私语。
“那人谁呀?”
“不知道啊,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但不管是谁,能让冯永昌这样的态度伺候就说明地位非凡,绝对是一个人物。
于是大臣停下拱手。
“冯公公许久没见,别来无恙啊。”其中一名大臣看着童岁,“不知道这位是……”
童岁正在犹豫要不要行礼,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见到这些大臣绝对是要行礼的。
“杂家可不方便透露,二位大人若是真的想知道,可以亲自去问容督主,”
冯永昌躬身,“小主子您请。”
两名大臣自然也从冯永昌的态度中窥到了猫腻,在两人离开后小声吐槽道:“这阉狗还卖起关子了。”
“冯永昌平时恨不得拿鼻孔看人,这会儿狗腿成这样,啧啧,看来这人还真的不一般。”
童岁在走远之后,对冯永昌道:“冯公公,我们刚才那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我还没来得及行礼呢。”
冯永昌被他的话逗乐了,“小主子,你可别开玩笑了。那些人见着你要巴结还不来不及,哪里还有你给他们行礼的份儿。”
这就是抱了大腿的好处吗?
童岁虽然不太习惯这种狐假虎威的行为,但也没有想太多,只当这是当容瑾附庸的特权。
童岁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小破屋,其实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只有几件粗制的衣服和一块玉佩。
玉佩是原主的生母留下来的,正是凭借的这一件信物,原主才得以入宫。
童岁放在手心细细观察着这块玉佩。
玉佩的质地莹润,通体翠绿无瑕,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可就是在生活最艰难的时候,原主的生母也没有动过想要变卖的心思,可以看得出来这件玉佩不止珍贵还具有特殊的意义。
童岁将玉佩仔细收好,提着小包袱走出门,“冯公公我们走吧。”
童岁回到偏房后关上门,把玉佩放在了枕头下,顺势躺在床上。
身下的被褥柔软又舒适,像是睡在云端,给他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些日子他在那间破屋中勉强过日子,即使是有系统的帮忙,他依旧睡得腰酸背痛。
而如今他躺在这床柔软的被子上,床下还烧着暖烘烘的柴火,床边点着淡淡的安神熏香,童岁很快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童岁觉得自己的警惕心放的有些太低了,居然真的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连忙起身推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小太监,见到他之后连忙行礼。
“您休息得还好吗?”
童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可以说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那就好,容督主说您醒后去前殿找他一趟。”
童岁简单地洗漱后就去了。
因为天色暗了,雪景都呈现着淡淡的蓝色,殿内点起了暖色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