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允煜已经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了,他看出了容瑾的怀疑,拱手行礼道:“本王知道容督主在担心什么,但陛下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不会在他有性命之忧时趁人之危。”
容瑾表面笑着道:“瑞王多虑,本督主自然是信你的。至于兵部侍郎€€€€”
顾玉宸跪下行礼,“陛下对臣有恩,臣铭感不忘,自然会竭尽全力守护京师稳定。”
容瑾沉默了一会儿,嗯了声。
既然是童岁的要求,他自然会遵守让这两人守卫京师。
容瑾用了几个时辰时间把要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拱手低头行了一个礼,“那接下来朝中和京师的安危就拜托二位了。”
“是!”
冯永昌有些担心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督主,您真的放心让这两个人留守京师吗?”
虽然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这风险未免也太大了。
“简直是找了两只老鼠来看米缸……”
他说完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堵住嘴,“奴才不是质疑您和陛下的决定。”
容瑾恢复了一贯的冷漠,道:“派人暗中把他们的家人都监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如果没有明确的谋反行为,不许轻举妄动。”
“是。”
容瑾离京的消息一出,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朝中人心惶惶。
“我就说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容瑾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会亲自动身去边关。”
“我听说是陛下被俘了。”
“容瑾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事情居然敢瞒着我们这么久,要是陛下真的出事了,这皇位怕不是要换人……”
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来了同一个名字。
“各位大臣在聊什么呢?”楚允煜从背后靠近,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把殿上这群嚼舌根的大臣吓得够呛。
“瑞、瑞王?!”
楚朝有规定一旦封了属地的王室,不经允许,是不可能私自回京的
楚允煜怎么会在这?
楚允煜道:“陛下在外征战,本王作为皇室成员受命代替陛下治理朝政,还望各位多加配合,切莫生出些不必要的小心思。”
“瑞王所言极是。”
“尔等定会全力辅助。”
几名大臣对视一眼,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都有点摸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允煜是真心帮忙,还是打着帮忙的幌子腐蚀皇权?
容瑾交代完所有的事务就连忙上路了,因为赶时间,所以日夜兼程,连马匹都累倒了好几匹。
边关地偏荒芜,路途更是颠簸。
就算是正常人走一趟都累得够呛,更别说容瑾拖着一副病弱的身体。
张迟远远就听到了侦察兵的来报,他没有想到容瑾居然真的亲自来了,他恭敬地站在关隘的城门下迎接。
看着那缓缓靠近的车队,容瑾居然来得这么快。
马车停下后,一只孱弱的手挑开帘子。
张迟连忙跪下,“参见容督主,罪臣办事不利请督主责罚。”
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和军营里那些肌肉虬结的大汉比起来,容瑾简直单薄得像是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但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无比的敬佩和畏惧。
这个人可是在朝中一手遮天的存在。
他手下的各种情报机构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张迟已经做好被责备的准备了,但容瑾却伸手将他扶住,“大将军请起吧,您这些年为楚朝立了无数汗马功劳,此事不能全怪你。”
张迟听后心头一阵感动,眼眶居然泛起了闪动的泪花。
容瑾道:“进去说话吧。”
“是。”
张迟跟在那抹单薄的背影后面。
他一直听说容瑾脾气很差,动不动就砍头,现在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他居然就这么被放过了吗?
绰罗斯听到了部下的汇报,笑着道:“没想到容瑾来得这么快,让你之前布置在京师附近的军队都埋伏好了吗?”
“首领,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绰罗斯满意地点点头,“当日那阉人敢用野兽戏耍我,如今我就要用这铁骑踏平他的城门。”
营帐内。
容瑾坐在主位上,看了眼前后跟随的士兵们,“将军,还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是。”
张迟挥退了那些人,将营帐门关紧,回头就听到一阵强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容瑾用手帕接住咳出来的血,整个人都因为剧烈的咳嗽而颤抖,看起来就像是一朵随时会凋零掉落的花。
张迟被吓到了。“督主,我去给您找军医。”
“慢着。”
容瑾抬起头,苍白的唇瓣上沾着些许妖冶的血迹,“将军不用担心,不过是旧疾而已,坐吧。”
“是……”
张迟在边关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久病成医,自然也有点心得,能到咳血的病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顾身体赶了过来吗?
张迟再次跪下,“督主,都是卑臣失察!才会犯下如此弥天大祸!”
“现在罚你也于事无补,我来主要是为了找回陛下。”容瑾冷静地擦掉血迹,淡淡道:“先把现在的情况都告诉我吧。”
“是。”
听完了张迟的讲述,容瑾的脸色沉了下来,“将军,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不会很高兴,但是我要直说,你的军队里有瓦剌的卧底。”
张迟没有反驳。
“其实我也一直很苦恼这个问题,因为长时间的驻守,内部被渗透的情况一直没法解决。”
“我们正好可以拿这个做突破口,”容瑾道:“只要找到了卧底,也就知道了目前他们大部队所在的位置。”
容瑾手下的锦衣卫组织是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不止分布于京师,更是在全国各地都有势力。
审问、侦查是最基本的工作。
找出几个卧底对他们而言并不困难。
“绰罗斯让我过来商谈主要是为了折辱我,引起朝中的骚动,大概率不会轻易放人,”
容瑾的手心摩挲着那块玉佩,“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主动找到具体位置。”
张迟一一详尽地记下来他的吩咐,对这位人人唾弃只会弄权的宦官多了完全不同的印象。
此人就算是正常入仕,也绝对不是池中物。
而另一边还在俘虏状态的童岁,经过这段时间不懈的锻炼,身体的素质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打算今晚就溜,一刻不留。
于是在入夜后,系统使用能力让所有人都处于短暂昏迷的状态。
童岁轻手轻脚地挑开帘子,发现看守他的两个大汉都倒在了地上。
他迈步跨过去,伸了个懒腰。
这段时间坐牢快要把他憋死了,要走怎么样都得要回点礼。
“系统,帮我找找粮仓。”
系统眨眨眼,【宿主,你变坏了。】
它嘴里说着谴责的话,但一刻没犹豫地给童岁带了路。
童岁按照提示来到了粮仓前,里面堆得满满的,大部分都是绰罗斯手底下的人从楚朝边境的各大驿站里抢来的东西。
他哼了一声。
“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东西,烧了也好。”
童岁点着了火把,火星在接触到干草时轰得腾起,火势瞬间蔓延开来。
火光印在他€€丽的脸上,
童岁从马厮里挑了一匹马,头也不回地在草原上奔驰。
火光在身后一点点消失不见。
在大概一个时辰后,所有人的终于从昏迷的状态悠悠转醒,闻到了空气中灼烧的味道。
“糟了,是粮仓着火了!”
“快点去救火!”
他们醒来的太迟了,忙活了一个晚上,依旧没有抢救成功,所有的粮食烧得一干二净。
绰罗斯看着跪在地上灰头土脸的部下们,咬着后槽牙,“你们都是怎么看守的,这么大火没有人看得见吗?!”
其中一名部下解释道:“首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昏过去了,像是被人下药了。”
绰罗斯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