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偏执帝王一起重生后/阴郁受重生后 第216章

仿佛是“生病”两个字暂时触动了扶容,让他想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就那样说了。

他说得轻,侍从只听见了后面两个字。

侍从忙道:“哎哟,我的好大人,可不能说陛下装病,陛下看起来还挺厉害的,大人,快起来吧?”

侍从喊了老半天,实在是喊不起来,没办法,兰娘子只能带着人去门前接秦骛。

秦骛被困在湖水里,眼前蒙上一层蓝色,在刺骨的寒水里寸步难行。

兰娘子带着侍从上前:“陛下?”

秦骛勉强抬起头,环顾四周:“他人呢?”

“容容实在是起不来……”

秦骛深吸一口气,辨清方向,抬脚往里走去。

侍从们要上前扶他,他却摆了摆手。

秦骛的声音低哑:“他又喊不醒了?”

“是。”

“跟他说我病了?”

“说了。”侍从迟疑道,“但是大人迷迷糊糊的,说装病什么……”

兰娘子剜了那人一眼,让他闭上嘴。

没想到,秦骛一听见这话,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很快的,他缓过来,大步走向扶容的房间。

兰娘子一惊:“快跟上!”

秦骛走得快极了,竟然没有人能跟得上他。

他憋着一口气,在冰冷刺骨的湖水里行走,大步上前,把房间门给关上。

秦骛走到榻前,扶容还睡着,脸色苍白,蹙着眉,表情难过。

扶容喃喃道:“没有装病……我没有装病……”

直到看见他,秦骛憋着的那口气彻底松了。

哐的一声,秦骛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榻边,犹如山崩。

秦骛红了眼眶,手掌摸索着,伸进被子里,握住扶容的手。

“扶容,我知道,你没有装病,我知道了,我知道很难受,我每天晚上都知道。”

作为复活扶容的代价,作为他说扶容装病的惩罚,秦骛每天晚上,都在感受扶容落水的感受。

所以秦骛晚上,从不睡觉,就算睡着了,也总是很快就醒来。

秦骛紧紧地握住扶容的手,哽咽道:“你没有装病,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第87章 续命

后来秦骛才知道,冬日里掉进冰湖,是多难受的一件事情。

可笑的是,前世直到扶容死去,他才从章老太医那里听到了这件事情。

一开始,一股无名火噌的一下从秦骛心里升起来。

他不知道扶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自己忍了一年,什么也不跟他说。

要是扶容跟他说了,他必定在当时就帮扶容找大夫,给他吃补药,好好养着身子,有什么养不好的?

扶容就这样不爱惜自己。

秦骛盛怒之下,根本想不明白,扶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管了,扶容病了,那他就给他治病。

扶容死了,那他就把扶容复活。

不论如何,他要扶容在他身边。

所以在扶容死后的几年里,他一直忙着寻仙问道,征战西北,在无数个无眠的夜里,他总是想见扶容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

秦骛想,先抓紧时间把扶容复活,再慢慢补偿他。

他要分清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把扶容复活。

直到€€€€

扶容的梦境里,秦骛把四尊邪神神像从附离部落运回都城,让属下们在冷宫的东南西北四个角挖了四个深坑,把神像埋进去。

那四尊神像的眼睛,就面对着冷宫,像那时在地宫里一样,注视着冷宫,目光阴森。

冷宫里,扶容的身体就静静地躺在水晶棺里。

秦骛俯下身,帮他把蹭在脸上的灰土拭去。

真正的扶容坐在小纸船上,飘在旁边,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扶容说不出来,自己看见这样的场景,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爱秦骛吗?当然是爱的。

若是不爱,他也不会那样倾尽所有,只为了秦骛能够得偿所愿。

他恨秦骛吗?当然也是恨的。

他恨秦骛总是对他冷言冷语,恨秦骛故意吓唬他,恨秦骛总是欺负他。

他还……恨秦骛不爱他。

秦骛会给他吃好吃的,给他穿好衣裳,给他用好东西,可是秦骛从来不说爱他,就算扶容哀求他,他也不说。

仿佛只要说了喜欢他,就输了什么比赛似的。

爱与恨总是交织出现在他心里,太过浓烈,扶容自己也分不清了。

没多久,秦骛站起身,把水晶棺盖上,转身离开冷宫。

扶容乘着小纸船,跟了上去。

秦骛不远万里把神像运回来,就是为了复活扶容。

他一刻也等不得了。

暮色四合,士兵们举着火把,在黑暗中挖掘深坑。

秦骛扎起束袖,走上前,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开始挖坑。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章老太医的叫骂声从远处传来,老人家不知疲倦。

“你现在做给谁看?”

“你现在深情了,哈。”

“他死了,你连哭都没哭过一声。”

扶容跟在秦骛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紧绷着的侧脸,有些恍然。

啊?他死了,秦骛都没为他哭过的吗?

好吧,看他这副臭脸,肯定是没有哭过的。

他到底……

这时,扶容听见秦骛低声道:“他又没死,哭什么?”

哭只能浪费时间,浪费力气,还不如多见两个方士,多找几个复活扶容的法子。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把都烧尽了,火光幽微。

所幸现在天快亮了,一夜忙碌,他们的活儿也快干完了。

秦骛看着属下用绳索吊起石像,慢慢地放进坑里。

随着最后一块石像安稳落下,最后一捧土盖在上面,总算是大功告成。

秦骛低声吩咐:“回去休息。”

他自己则回了冷宫。

他在院子里把身上的尘土洗洗干净,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然后走进房里,拿出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各种祭祀器具。

秦骛在案前坐下,翻开经书,燃起香炉。

扶容坐在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

秦骛就是这样复活他的吗?

他要复活了吗?

扶容看着秦骛,见他摆弄了一阵那些他完全不认识的器具。

良久,周遭景物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冷风从大开的门窗里吹进来。

扶容不解,扭头看看四周,再看看秦骛。

秦骛面无表情地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

扶容低头看看自己没有任何变化的身体。

所以是失败了吗?

秦骛却没有任何反应,他把东西放好,然后回到榻边,在床榻上躺下,和水晶棺里的扶容并排躺在一起。

榻上被褥薄薄一层,秦骛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小纸船,放在指尖摩挲着,看着扶容安静的侧脸。

秦骛慢慢睡着了。

也是,他忙了这么久,一夜没睡,是该睡一会儿了。

扶容本来就是在梦里,就是在睡觉,他好像没办法在梦里再睡觉。

他只能百无聊赖地趴在自己的小纸船上,观察秦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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