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牛角颜色黑的多,而且纹理不明显,没有水牛的大角来得霸气。
时千觉得自己现在就角最像之前的龙角,要不是还是四只脚,就要走不惯路了。
不过之前的小角长来长去都是可爱的,跟现在身型不太搭。
但鉴于是开挂选手,时千有自信以后会长好看。
“哞哞。”
谢谢夸奖。
说话间,到了晒谷场。时千溜达一圈,又得到不少夸,秀完了跟着陈牛走。
他今天挖红薯,时千可以跟着蹭点红薯叶。
不过需要注意,不能偷吃红薯,会被开会批评的。
所以时千还是被拴在树边,看其他人干活。从头到尾,他跟陈牛卸下来的背篓都没靠近过红薯地。
等到一块地收完,陈牛抱来一把给小牛吃的嫩藤,都是尖尖。
作为未来耕种的生力军,给小牛投喂这些在允许范围内。从前大黄牛妈妈可给村里干过不少活,也是能领到口粮的,等到将来,有活小牛也能干。
所以看到陈牛喂小牛,都没人说什么,还当作劳作中间的休闲节目,看着说说笑笑。
“哞哞。”
时千拿没有花环的一边脑袋蹭蹭他,“掐尖”辛苦了。
陈牛逗他:“高兴啊,那花给我成不?”
时千把另一边凑过来,就不相信他会要。
陈牛只是取下来,研究了一下。老太太随手编织的花环,但几朵花排布很好看,陈牛记在心里,也不知道琢磨了什么。
他看完了,又给小牛套回去。
时千低头吃草,大草桶就是他自己。
吃吃停停,再看看一扯一窝的红薯从土里挖出来,看得时千很满足。
这么多,够大家吃了吧?虽然红薯吃多了烧心,但它也是真的能长,必要时候简直就是救命粮。
这一挖,就是差不多一整天。
陈牛提前完成自己分到的一片地,在会计那儿记完分,背着一篓子的嫩尖,带上时千往苞谷地走。
时千根本没在一串名单里,注意到林南音三个字。
看陈牛走的不是回家方向的路,他还有些奇怪地问:“哞哞?”
我们去哪儿?
陈牛猜到了,但没告诉小牛答案:“往这边走一样能回去。”
带我多认识认识路?
时千相信了他的鬼话,等绕了一个大圈,看到林南音,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
林南音热得脱下了外套,但脸上还包着一半。苞谷叶会划到身上脸上痒,怕痒的都会先做下防护。
“林知青。”
陈牛先喊了一声,才从田埂上跳下去,顺手就掰了一抱苞谷。
塞进林南音身边的肥料袋子里,里面明显上涨了一截。
林南音后退了一步,问道:“陈牛同志,是有事吗?”
时千不想下去,站在田埂上,看他们在苞谷地里聊天。
胜利村的苞谷长得不高,林南音站直了,都能露出肩膀和头来。更别说陈牛,他让一片苞谷地变得矮小起来。
时千想,光看陈牛这外型,是真有“男主”那味了。
可惜他不是。
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上岗。
面对林南音的问话,陈牛低头看着她,道:“谢谢你昨天送的红糖,给奶奶吃了。”
“陈奶奶喜欢吗?”林南音思考后,省略了一个字。
“不知道。不过肯定喜欢吧。”陈牛实诚地抓了片苞谷叶,“我早上出门放牛,走得太早了。”
听到自己被提到,时千也没吭声。
他好奇地咬上了一根苞谷叶,偷偷地卷进了嘴里。
不好吃。
苞谷地里,林南音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继续掰苞谷。
陈牛就跟着帮忙,他干活利索,两下地里的活就肉眼可见地减少了,看得林南音连忙道:“不用不用,陈牛,你回去休息吧,我这儿我自己可以的。”
“我不知道怎么谢谢你。”陈牛想出蹩脚的理由,“就随手给你帮个忙。”
两人又说了几句,林南音都能感觉到旁边的地里,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
林南音微微皱眉,不自在道:“真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我的意思,原本也是感激你跟牵牛花帮我找出那人。”
潜意思是,不必这样谢来谢去。
陈牛听懂了。
他道:“那、那我走了。”
林南音点点头,没有挽留。
陈牛转过身,看到田埂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的小牛,以及小牛角上的花环。
他转过身:“林知青,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利落地说完话,陈牛又走回到林南音不远处,两人中间就隔着个肥料袋子。
一看袋子都满了,陈牛更觉得自己应该留下。
他问道:“我想请教你,怎么才能让大家遇上荒年,也能不饿肚子?”
林南音心说,这个她不太懂啊。她对于种田种地的了解,肯定都没有陈牛多。
但她想了想,还真想起来一个事:“我好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些农学相关的知识,还有省里一个县,好像在试验一种新型的水稻,上半年收到了大捷报。”
林南音记忆力很好,加上胜利村这边待知青、村民们并不苛刻,下乡这几年跟家里保持着联系,所以她身边有书也有报纸可以看。
“书和报纸应该都还在,我回头给你找找。”
“真有?”陈牛很是惊喜,转而道,“那我更要帮忙谢谢你了。”
时千也支棱起耳朵,留意到“试验水稻”。
应该是他想的杂交水稻吧!
可惜他了解不多,只能耐着性子看陈牛飞快地掰苞谷。
有了感谢的理由,陈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很快扫荡完林南音的苞谷地。
他还能扛着一大袋的苞谷,把苞谷送到大路,运送出去。
旁边一位大婶闪到腰,也抓了陈牛帮忙。这样林南音才稍稍自在点。
林南音记上分,这才离开。
时千比他们都积极,恨不得飞到林南音的书桌上。
回的女知青点,林南音打开屋子,看到偏黑的屋子里面,还是有点害怕。
陈牛看她一抖,忍不住道:“你别怕。”
“就那一个坏的,已经被抓到了。”
他刻意落下一截,跟林南音保持着距离。
时千也走到林南音身边,“哞哞”一声,宽慰“旧地重游”的林南音。
林南音没说什么,打开窗户,让亮光透进屋子里。
然后她开始在放书的地方找起来,很快翻找到报纸和书。
“这是报纸,你看看。”然后林南音随手打开书,看了一下里面有没有别的东西。
一翻,才想起来这是本包了书纸的俄文书。
她看向高大的青年:“那个陈牛,你认识俄文吗?”
陈牛:“之前学了两三年,可能忘了些。不过我可以学。”
课程除开必有的政治向科目,其他没那么规范,有老师教,就有的学。
而且现在的中、小学,包括陈牛之前上的,都是半工半读。很多孩子自制力差,就没有什么读书的心思。
陈牛那会读书倒认真,不是最聪明的,也因为那股认真劲很讨一些老师喜欢。
他当时热爱学习的原因是€€€€学习比干活可轻松多了。
真恨不得一辈子坐在教室里。
毕业后没书读了,还很伤心。
林南音就又翻出一本字典来:“你对着字典看看,看能不能看懂吧。我觉得这本书不算很难。”
陈牛其实是想跟林南音学,不过体会到拒绝的意思,乖乖接了书。
离开时,他从背篓的最下面翻出梨来。
“我看牵牛花馋梨,去山上找了找,还有些。给林知青你几个,跟果子她们一起吃吧。”
林知青听到徐果子的名字,就没那么抗拒了,点头道:“好,谢谢你。书上你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攒了来问我。”
接触几回下来,林南音也感觉到了€€€€陈牛还是能听懂话的。
果然,陈牛抱着书和叠起来的报纸,点点头,一副要回去认真学习的模样。
时千已经只记得在报纸上看到的印刷字了€€€€真是杂交水稻。
一回神,才发现梨少了好些。
而陈牛满脸傻乐,觉得今天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