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东浑浊眼珠一动,轻声在乔灼耳边道:“来的自称乌家人,八年前失踪了家中长子。”
乔灼对系统惊喜道:“原来男主姓乌。”
系统:“……”这是什么值得惊喜的事情嘛。
寻人不是怪事,怪就怪在乌家人像是得到了消息而来,深山一路没走弯路窄路,要知道乔家村地势险峻,没标记信号是断不可能走得如此顺畅!
乔灼笑眯眯的表情猛地一变,将宽大的祭祀礼服衣袖用力一甩,语气冷然道:“养不熟的东西,你敢指着山神再说一声记不起?!”
乔灼平时从未这般发怒,声音第一次提的如此高,一旁的乔大东和丫鬟们具是一惊,乔大东率先反应过来,上前苦口道:“千万不能动气啊,老爷,您的身子受不得这种火气。”
宝珠和宝珍也扯着嗓子喊:“老爷息怒!”
乔灼的身体一直吃着素膳调理,最近荤菜吃得多,血气返涌,加上骤然起了泼天怒气,原本强撑着的身子骨一下剧烈咳嗽起来,一阵刺痛感自心口传来。
乔灼捂着胸口眉头瞬间拧起,表情隐忍额头浮起细汗,状况突变。
乔灼:“淦!小系统你公报私仇,怎么会这么疼……”
系统否认道:“全是剧情设定,宿主是你不顾阻拦吃太多了。”
乔灼哼哼几声,“作孽啊。”
正低头挨训装得乖巧的雁西见状立刻大步上前扶住乔灼,紧张道:“老爷,我扶您回宅子。”
乔灼怒瞪着他想挣开手却没有力气。
宝珠掀开随身携带的药兜放在乔灼鼻下让他吸入,可症状依旧没丝毫减轻。
混乱中,雁西拧着眉回头对着乔大东厉声道:“安排轿子过来。”
乔大东被雁西的命令唬住,竟一时间也没想到他的身份,快步找几个下人抬来轿子。
乔灼病弱的事情不能被太多人知道,所以大宅子的人全部静悄悄地快速返回。
柳蕴抱着医药箱匆匆赶来,进门迈槛直奔后院厢房而去。
雁西站在床边看着宝珠和宝珍一盆盆的端来热水,毛巾沾湿又拿下,不到几分钟又得换。
宝珠急上头,频频望着门外,嘴里喃喃道:“柳先生怎么还不来……”
哐当一声响,柳蕴绊倒在门口,周围人哎呦一声齐齐上前扶,最终人还是被雁西扶了起来,俩人手臂相握时雁西悄悄将东西揣进兜里。
系统提醒道:“男主雁西事业成长值+10。”
乔灼病发得厉害,闻言提起几分精神,不到几分钟就想明白应该是柳蕴和雁西达成了扳倒他的某种计划。
“老爷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柳蕴一脸担忧地走近问。
乔灼墨发湿哒哒地落在额前,本就出挑的样貌此刻因病重多了份脆弱易碎,眼尾透着红,乍一看竟会让人误会他是哭了。
柳蕴脚步微顿,指尖发麻。
“花灯节想必是累着了,柳先生快给老爷看一下,开几服药。”乔大东踱步在房内,快速这样说道。
他的身影晃来晃去,乔灼半闭着眼睛骂道:“大东你滚出去,晃得我心烦。”
乔大东一愣,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宝珠宝珍两个丫鬟和雁西。
柳蕴需要扶起乔灼,扫了一圈直接选中雁西指挥道:“把老爷扶起来抱着,我要施针。”
雁西站在床边闻言愣住,还没等反应过来乔灼就提着气骂:“让他也滚。”
第38章 病美人大族长反派7
柳蕴治病管不了那么多,只匆匆道:“老爷病糊涂了,施针很疼,两位姑娘合力都扶不住老爷,现在除了你没人能摁住他。”
宝珠和宝珍见过柳蕴施针时的架势,确实是两个人都扶不住。
雁西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经接近昏迷的乔灼,不顾他嘴里喊着的滚只快步靠近。
男人按捺住紧张情绪,内心焦灼地想乔灼怎么会病得如此厉害,平时居然看不出半分,只是让人觉得他比常人孱弱了些。
雁西的手臂搭在乔灼肩膀处,滚烫的体温瞬间让他难受得皱起眉。
乔灼烧的额头滚烫,迷迷糊糊间竟然睁开眼,看到是雁西扶着他坐起,一巴掌轻飘飘的打在男人的手臂处,“我说了让这家伙滚出去,我不要他扶。”
宝珠和宝珍作为少数几个知内情的人此时不敢插话。
施针时一切以柳蕴的话为准,就连老爷都反抗不得,他面对乔灼的嘟哝只道:“老爷暂且忍忍,你这病一旦发了不用狠办法压下去恐怕身子会垮。”
柳蕴把完脉眉头皱的厉害,转头质问:“不是说过不准食荤腥,不准食过量,老爷最近的膳食是谁在负责?”
宝珠和宝珍立刻跪下,这差错她俩可承担不起,只能哆哆嗦嗦地说:“老爷不想总吃白粥,这几天就让厨房上了几盘小菜解馋。”
柳蕴深深叹了口气,“他不想吃,你们就由着他吗?身子好不容易调理到五分,这下回到了两分,眼见冬天要来,你们究竟想不想让他撑下去!”
柳蕴说的话一字一句猛烈抽打在雁西心口,乔灼的病竟如此严重!
“展开衣襟。”柳蕴将包着的银针铺开在桌边,回头发现雁西依旧维持着扶人的动作一动不动。
柳蕴皱眉:“雁西。”
雁西惊醒,手抖着去扯乔灼的腰带。
乔灼浑身滚烫,穿的祭祀礼服又十分繁杂,雁西索性心一横用力拽开。
乔灼:“……”这该死的熟悉感。
系统:“……”这越发明显的不祥预感。
白玉一般的胸膛一闪而过,雁西梗着脖子将视线定格在柳蕴身上,试着不去看乔灼分毫,但怀里的人仿佛柔软无骨,紧贴着的后背将滚烫温度递给雁西的胸膛,雁西的心跳地快速,一边焦急又一边唾弃自己的反应。
“摁住老爷,”柳蕴拿出一根极长的银针走近,弯腰时看了眼雁西又重复嘱咐道:“一定要摁紧。”
雁西自后环抱着乔灼,闻言更是用力。
乔灼手臂被控制着,赶忙跟系统说:“把痛觉调低!”
系统应声的下一秒,剧烈的疼痛感自心口处传来,刺激得乔灼差点晕过去。
系统忙说:“我已经调到最低了宿主!”
乔灼欲哭无泪,柳蕴是不是医术不佳,为什么会这么疼!
雁西抱着乔灼的双臂,能清楚地感触和发觉到他的每一次颤栗和忍住的痛呼。
雁西下意识地冲柳蕴说了声下手轻点。
柳蕴握着银针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不想轻点吗?老爷这病从胎里带着出来,心脏天生比旁人脆弱,若不是用狠针吊着气……”
柳蕴话只说了一半,但剩下的屋内其余人也都能猜得出来。
又是两三针下来,乔灼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满头满身的冷汗,他攀着身后雁西的手,打商量一般地开口:“少扎几根。”
乔灼的语气与平常差别太大,软又柔,让雁西在焦急时心也跟着跳的飞快。
柳蕴话不多说几针下来,乔灼疼的差点厥过去。
“滚出去,挨板子!”乔灼神志不清地说:“把雁西拖出去!”
柳蕴却像是经历过多次这般场面,对雁西道:“放心,老爷只是说气话。”
而刚刚才被乔灼骂过的雁西知道,他这顿板子是绝不可能少了。
“针都扎上了,等两盏茶的功夫我来取。”柳蕴说着就要走,雁西看了眼怀里已经昏过去的乔灼,皱眉问:“我自己扶着老爷?”
柳蕴已经快步离去,留下的宝珠和宝珍语速飞快地说:“我们要跟着柳先生去配药,麻烦雁西少爷扶着老爷千万别让他动了针。”
两人独处一室,雁西心跳如雷。
怀里的人此刻在雁西眼里真的成了青花瓷,动也需小心,说话也需小心,就怕乔灼突然碎了。
也许是银针出了效果,一直迷迷糊糊闭着眼的乔灼缓慢地睁开眼,眼神也不似刚刚透着懵懂,而是略带清醒。
雁西垂着眼眸看着乔灼的头顶,神色深沉,极近的距离让他能清晰地闻见男人身上的药香气,不像只沾染几分的外袍,整个人此刻就陷在他的怀里,巨大的满足感让雁西抱得愈发用力。
乔灼总能让他想起雾霭蒙蒙的山中寒气,以及那开在书房窗外的山荷叶花。
“雁西你吃了豹子胆吗?”乔灼厉声呵斥道:“放开我。”
雁西的动作半分没减,说:“老爷恕罪,等您针拔了,要让我挨多少板子我都应。”
乔灼哼一声,仅存的力气刚刚挥发完,此时声音又低下来,质问道:“村里一群狼是不是你引来的?”
雁西知道乔灼只是怀疑并没确凿证据,便装不懂,反问:“老爷,您说的狼指的是什么?”
乔灼想挣脱开雁西的怀抱却没有任何办法,男人的手臂宛若铁焊,力大无比,摁住他简直不费任何力气。
乔灼平日里苍白孱弱的身体此刻微抖,眼尾泛着红,让雁西压制的力度下意识松开半晌。
这个男人此刻再高高在上也无法反抗自己分毫。
这种念头猛烈地敲打着雁西的理智,惹得他眸色愈发深沉。
乔灼挣扎半晌见毫无改变,便恶狠狠道:“像你这般的狼。”
雁西的声音低沉几分,“原来在老爷心里我是一头狼,老爷您怕我吗?”
乔灼冷哼一声,“怕?该怕的人恐怕不是我,你想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跑多远。”
乔灼说完对系统激动道:“终于也轮到我说一次这句话了!”
系统:“……”
雁西却道:“我不会跑的,老爷。”
乔灼:“人心隔肚皮,我不信你说的话。”
雁西顿了一瞬,问:“老爷您不信我。”
乔灼没有犹豫,“是,不信。”
久久的沉默过后,只听雁西语气神情又恢复往常,说:“老爷小心针,柳先生嘱咐我不能让你乱动。”
乔灼笑出声,眼底尽是寒意,“柳先生的话你倒是听,怎么他教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心里,认清自己的身份,雁西。”
雁西收敛目光,“老爷说的是什么事?我在老爷心里又是什么身份?”
屋内气氛陡然变僵持,雁西期盼着乔灼不会如此直白地说出供奉山神这件事,亦或是期盼着祭祀这事跟乔灼没有关系。
否则,他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爱上一个恶魔的事实。
可现实却如同一记狠厉的巴掌扇在雁西的脸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