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特意挑了一条难走的道路,与上山时走的路截然不同,就是怕会遇见苏博远,纪梦桃那些修仙学堂的人。
他们那些人已经看见过秦安的法力,若是撞见了定然会露馅。
现在这一路上就只有林倾白和秦安二人,秦
安声音低沉的说:“我在寻师父的路上,遇见了一只野狼,将它给打死了,这才手上沾了血。”
听见有野狼,林倾白也顾不得去细思其中真假。
他连忙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听见林倾白的语气焦急,秦安黑沉的脸色这才松了一些,他笑了笑说:“我无事,师父不必担忧.......只不过今日我带着师父逃出来了,礼娘他们没有拿到地契,日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师父我们可能要逃走了.......”
“逃?”
“恩,礼娘那群人法力高强,无人是他们的对手,最近几日暮山学堂肯定是回不去了,师父最好和我一起在外面暂住几日,避一避风头。”
秦安说的煞有其事,林倾白不曾怀疑。
林倾白想了想,说:“你说的有理,最近几日还是不要出现为好,免得还连累了暮山学堂那些孩子们。”
秦安目光黯了黯,轻轻的恩了一声。
秦安的所想很简单,从来没有连累不连累谁,他今日既然是在众人面前杀了人,自然是瞒不住了,不出多久他们所在的周围都会知道这件事情,到时候他在林倾白面前一切的谎言都不攻自破。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与其如此,还不如寻个理由,带着林倾白一起躲起来。
这让不光可以避免谎言揭穿,还可以将林倾白据为己有。
秦安筹划的滴水不漏,然而就在二人下到山下时,忽然听见了一个的女子的求救声。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救命啊........”
“有没有人啊........”
道路平坦,林倾白刚让秦安将他从背上放下来,就听见了这个声音。
林倾白和秦安循声望去。
树林中,有一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子坐在地上,应是腿受了伤,距离他们不近,背对着他们,看不清容貌,只能看见那女子长发飘飘,身材纤细,衣衫随风如纱般飘扬。
林倾白心善,听见那人呼救,抬脚就要走上前查看,却被秦安抬手拦下。
秦安皱眉看向了那处,对林倾白说道:“师父,且慢.......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林倾白问:“有何蹊跷?”
秦安望了那女子一会,回答道:“师父,这里是临江山,又是夜里,为何平白无故会出现一个女子在这里求救?”
林倾白想了想,叹道;“确实有些稀奇,只不过见死不救并非善道,即便是此女子出现蹊跷,我们也要前去一看。”
仅仅是林倾白和秦安说话的这一会儿,那女子求救的声音越发的无助虚弱。
林倾白心中焦急,没有再与秦安多说,转身便朝着那女子走去。
秦安自知拦不住林倾白,只能紧随其后,以防等会忽然出现什么变故,他也好护着些他师父。
然而随着二人的靠近,秦安越发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那股不对劲是源自于什么。
等到林倾白走到那女子的身前时,秦安这才忽然想起来,是气息不对!
这空中弥漫的法力气息并非修真人的气息,而是仙界之中巫族的气息!
秦安胸口巨喘,浑身血液凝固一般呆立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女子。
林倾白已经走上前,将那位女子扶了起来。
女子的腿上像是被野兽给咬了一口,脚踝处还有血迹,靠着林倾白的力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对林倾白道谢道:“谢过公子相救。”
林倾白问道:“如此深夜,姑娘怎么会在临江山?”
女子声音虚弱的说道:“......
我是被这临江山上修炼邪术之人骗过来的,他们本来说是带我来山上摘草药,谁知道他们竟然是想吃了我.......我一路艰难的跑出来,又遇见了一只野狗,慌乱中迷了路,还被野狗咬了一口,本以为走不出这临江山了.......没想到遇见公子相救,实在是谢过公子了!”
林倾白没有救她什么,不过是将她从地上扶起了而已,听见女子这番话,心知这个女子也是个苦命人。
于是他拱手对女子说道:“姑娘不必客气,我们并未帮上什么忙,若是姑娘不嫌弃,可愿和我们一路同行,也算是多一分安全。”
那女子一听,连连道谢道:“谢过公子,谢过公子。”
林倾白便对那女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姑娘这边请。”
“公子也请,我还未问过公子姓名。”
“鄙人林倾白。”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林公子,小女名叫凉瑶楚。”
而后那女子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淡冷的望向了不远处站在阴影之中的秦安,问林倾白:“林公子,这位是.......”
“这位是秦公子,秦安。”
凉瑶楚哦了一声,在林倾白看不见的地方,淡挑着眉,慢悠悠的说道:“原来是€€€€€€秦公子啊。”
第92章
秦安望着林倾白和凉瑶楚一步步的走向他。
凉瑶楚像是生怕林倾白想不起来曾经的事情, 用的名字是凡间的名字,甚至连用的容貌还是在凡间的容貌。
秦安的脸色生冷,心中方才所有美好的预想都被凉瑶楚的出现给打破了。
凉瑶楚于他而言, 就是一个点燃了火的炸弹。
随时随地都可以忽然就爆发,将秦安炸的血肉模糊。
可是偏偏林倾白在这里,他想要阻止又什么都不能做, 什么都不能说, 只能看着林倾白就这样带着凉瑶楚走到他的身前。
凉瑶楚却是抬着眼睛, 一动不动的望着秦安
林倾白完全没有察觉到二人之间的眼神交锋。
他抬起手向秦安指了指凉瑶楚,对秦安说:“这位是凉瑶楚, 凉小姐。”
秦安看着凉瑶楚那张脸,眼中戾气横生,牙根都恨的痒痒。
可是在林倾白的面前,他也只能将所有的杀气全部都咽下来,对凉瑶楚拱了拱手,咬着牙说:“凉小姐。”
“秦公子。”凉瑶楚也假模假样的给秦安行了个礼。
秦安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林倾白看见二人和睦,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对秦安说道:“凉姑娘腿脚受了伤, 在这山中又迷了路, 不如让凉姑娘和我们一起同行,也好互帮互助。”
秦安自然是不愿的,他望着凉瑶楚说道:“不知道凉姑娘受的是什么伤,为何方才还呼救的凄惨, 而现在一被我师父扶起来便能正常行走了。”
凉瑶楚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受了伤自然是要呼救, 现在遇见了林公子这位善人, 愿意搭救我, 我就算是千般万般的痛,也不好意思拖累了恩公,否则和猪狗还有什么区别,秦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凉瑶楚这句话说的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是明里暗里都在隐晦秦安。
恩将仇报,猪狗不如。
秦安的脸沉的更狠了,他沉沉的笑了一声说:“凉姑娘心善,只不过秦某不懂,若是怕会麻烦别人,那不如你自己走,如此更不会麻烦到恩公。”
“秦安。”林倾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对秦安说道:“不可无礼。”
秦安这才噤住了声音,心中还有有气,却像是被截断了双翅的猛鹰,喉结滚动了两下,对林倾白说:“.......是,师父。”
林倾白又转过身对凉瑶楚解释道:“凉小姐,我徒儿不懂事,出言不逊,还望您见谅。”
凉瑶楚却是一改以往的脾气火爆,尽显大方的说道:“细细想来,秦公子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确实是我给二位添麻烦了。”
林倾白和凉瑶楚二人又客气了一番,便一起和出发上路了。
只是巧的是林倾白和凉瑶楚二人的脚都受了伤,一个是崴了脚,一个是被野狗咬伤了。
秦安本来是想要继续背着他师父,但是林倾白看见有外人便不让秦安再背着他了。
秦安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的扶着他师父在山上走。
至于凉瑶楚.......
在林倾白的要求之下,秦安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她捡了一只木棍,就让她拄着走。
林倾白虽然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应该更照顾女士一些,但是让秦安去扶凉瑶楚的话,他却是怎么都不想要说出口。
所幸他瞧着凉瑶楚心大,又更像是对秦安和林倾白这两个大男人之间过于亲密的互动已经习以为常的,一路上表情如常,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三人下了临江山以后,又在山路上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终于是遇见了路上来往的马车。
秦安走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搭乘客人的马车,带着林倾白和凉瑶楚坐了上去。
上了马车,那车夫问几人:“要去哪儿啊?”
林倾白望向了秦安。
他从小到大以为身体不好,又没有内丹,没有走出过他们林府的百里之外,后来在慕善学堂当了老师,每日的路程便是从学堂到林府。
后来他生母去世,礼娘鸠占鹊巢,他吃住都在慕善学堂,就连学堂都很少出了。
现在说是要逃跑,可是林倾白在修真界生活了三十年,却连一个可以逃跑的地方都不知道。
秦安想了想,对车夫说:“带我们去牡丹城。”
“牡丹城?!”车夫惊了一下说:“这个地方可不近啊,要走上一天一夜,要加钱啊公子。”
秦安说:“一锭金子。”
车夫一听这个价格,乐的合不拢嘴,立刻说道:“好嘞!”
秦安想了想又补充道:“从人少的小路走,快。”
“好嘞!”
嘱咐完车夫,秦安坐回车内,对林倾白解释道:“师父,牡丹城是我母亲的老家,距离这里路途遥远,定是安全。”
林倾白是个戒备心很重的人。
他没有见过秦安的亲人,朋友。
若是以往,他定然不会对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交心,更不会不问去处的就跟着这个人走。
可是这一次林倾白并未做他想,只是点了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