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万年,只要愿意等,总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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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月过了。
阎秋司是个耐不住无聊的性子,他用这一个月将大战之后魔族那堆烂摊子处理完,便想着要带林倾白出去游山玩水。
林倾白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走路时间久一些就会累。
最关键的是他心知,阎秋司就是想换个新的地方和他做那
些事情。
阎秋司最近已经越来越的过分,他不知道从哪里讨来了一些夫妻床、笫之间的小玩意,林倾白纵着他用了第一次,从那以后他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是越用越喜欢,越用越尽兴。
渐渐的他那些不正经的玩意也用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新。
有好几次他把林倾白弄的浑身战栗,眼泪涟涟,拽着他的手不停的喊着安儿,向他求饶。
他不光没有停,反而越来越烈。
林倾白有些生气,自然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没过几日,阎秋司又凑到了林倾白的身前,不同于以往他提到了那些山山水水,这次他眼睛亮亮的说:“师父,我们去一趟凡间和修真界吧,看看我们来时的路。”
看看来时的路.......
林倾白,心动了。
这一次和曾经一样,他们从掘地瀑布出发,到达了青莫寺后山的湖中。
他们到达凡间的时候是上午,巳时。
湖还是曾经的那个湖,只不过湖旁的景色已经变了。
以前湖边的是繁茂的树林,从湖中望去只能隔着树林看见青莫寺的寺顶。
尤其春日晚上,寺顶映着月亮,伴着树林中€€€€€€€€的虫鸣声,静谧又美好。
那时候阎秋司总是喜欢背着林倾白偷偷的来山中玩,就算是没什么好玩的了,他也喜欢躺在树林中最大的那颗树枝上,听着虫鸣,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却满是道不尽的恨意。
对百姓的恨意,对整个王朝的恨意。
如今湖旁住上了零零散散的山户,山上的树也消失了大半,改成了种庄稼的地方。
林倾白和阎秋司互相了看一眼,继续朝着青莫寺走去。
三百年了,青莫寺还在,却也变了样子。
以前那个不大的寺庙,早已经被推翻重建了数次,变成了一个高五层的大寺庙。
今日不是什么节日,可是来往寺庙中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甚至有些拥挤。
林倾白和阎秋司走在这条路上,阎秋司生怕来往的路人会撞到林倾白,便挡在了林倾白的外侧。
三百年了,几代更迭流传,就连人们的穿戴装扮都变了。
阜朝的人喜欢穿着淡色的轻纱服饰,尤其少女,多是淡粉淡黄淡蓝这些颜色,以清秀为美。
而如今的凡间人都穿着颜色艳丽的锦袍,女子更是盘着复杂的发饰,涂着艳色的胭脂,眉心还点着各式各样的花瓣。
林倾白和阎秋司并肩走在这条路上,路过青莫寺门口的时候,林倾白环顾四周,忽然就想起了当年他与郗安初遇的场景。
那日下着飘雪,郗安还年幼,又瘦又小,身高差不多到林倾白膝盖。
林倾白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他便赤着脚,踩着雪,一路跟在林倾白的身后。
当时林倾白只觉得这个孩子也不怕他是个坏人,一个包子就愿意跟着他走。
真傻,真天真。
后来他才知道,又傻又天真的人,是他。
只不过不知为何,以往想起来犹如刻在骨头中无法原谅的回忆,如今却都一抚而过,只剩随风而散的灰尘,早已不在意。
林倾白这样想着,忽然低声的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在凡间第一次遇见我,便是在此地。”
阎秋司自然记得,他说:“记得。”
林倾白又问:“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是作何想?”
阎秋司愣了一下,说:“........师父,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林倾白面不改色说:“我不生气。”
阎秋司笑着,还就当真实话实说
了:“我当时觉得你一个快二十岁的王爷,位高权重,为何还如此好骗,我当时看见师父.......”
谁知阎秋司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他师父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快步朝前走。
阎秋司脸色一变,立刻快步跟上前,努力找补道:“但是后来我知道师父那是善良!”
林倾白还是没有理他。
“若是没有师父这般的善良,我当时早就饿死在雪地了!”
“........”
“师父若是当时没有收留我,我如何能见到这般好的师父!”
“........”
可是无论阎秋司如何找补,林倾白都不想理他。
后来阎秋司也急了,他一把拽过了林倾白,一双深黑的眼眸无比认真的望着他师父,急切的说:“师父,当年若不是你心善,在大雪中将我带回王府,我怕是现在都在恨意中浮沉,还是那个不知善为何物的魔皇阎秋司,当年是我不好,我骗了师父,师父,你能不能原谅我.........”
周围的风声和人声好似都在这一刻淡了。
这是那么久以来,阎秋司第一次很认真很专注的请求林倾白原谅.......
对当年他在凡间做出的事情,请求林倾白原谅.......
若是以前林倾白定会很认真去思考原谅与否的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他有什么资格去原谅阎秋司?
若是没有他,阎秋司甚至不用经历这些苦。
什么恨意中浮沉?
若是没有他,阎秋司甚至可能一生都没有恨意!
他要什么资格去原谅别人......
看见林倾白的眸色低垂,阎秋司也明了林倾白心中所想,他抬手一把将林倾白拥进怀中说:“师父,过往的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你是的我的师父,也是我的妻,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
林倾白听见阎秋司说的后半句话,脸色顿时臊红了,他抬起头看见周围的路人皆是望向他们。
他一把推开了阎秋司,低声的斥他:“胡说八道!”
说完林倾白也不理阎秋司了,红着耳朵一挥衣袖转身便走了。
阎秋司哄了他师父,却跟没哄一样。
他跟在他师父的身后,上去拽他师父的手,拽一下他师父甩开一下。
“师父,你别生我的气.......”
再拽一下,他师父再甩一下。
“师父,我错了.......”
两个人就这样拉拉扯扯的走到了原来的云王府门前,站住了脚。
云王府也早已经不再了,变成了一家酒楼,里面来往着熙熙攘攘的餐客,生意好的不得了。
外面招揽客人的小二一看见林倾白和阎秋司站在门外,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前,将人往客栈中揽。
二人不好拒绝,便进去吃了一餐午饭。
他们坐的位置还是曾经林倾白寝室中案几的位置。
当年他和阎秋司无数次的相对而坐,坐在案几前用膳。
如今,案几不是当年的案几了,殿室不是当年的殿室,周围也早已经物是人非。
只有他们二人,跨越了无数朝代,跨越了无数的人,却还是能够如当年那般,相对而坐。
当年的他们又怎么会想到他们还会有今日。
如何敢想?如何预料?
用完了午膳之后,他们二人走出了酒楼 ,却纷纷回望了过去.......
若是说在凡间,他们最放不下也就是莲姨和红月了。
只不过早已过了三百年。
莲姨和红月这般的平凡人
,早已经埋没在时间的长河中,就连一个想要祭拜的墓地都已尘归尘土归土,遍寻不到了。
正巧,酒楼的对面有一家书铺子。
阎秋司走了过去,问道:“老板,你们这里的书全吗?”
那老板是个四十多的中年人,手中拿着蒲扇,闻言从躺椅上站起身立刻道:“全!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比我家更全的是书铺子!”
阎秋司说:“你帮找一本记载阜朝的史书。”
“阜朝.......”那老板一听这个可是面露难色,他用蒲扇柄挠了挠头,四周望了一圈说:“阜朝是哪个朝代.......”
“三百年前。”林倾白淡声。
“三百年前?!”老板大惊失色,连忙挥了挥手说:“这没有,这没有,如今谁还关心三百年前的事情,要不你们看看我这里摆的热门书,全部都是销量最好的。”
书摊子前摆放着花花绿绿封面的书。
林倾白和阎秋司却不关心这些书,他们转过身正要走,忽然一个赶着驴车的汉子来到了书摊前,扯着嗓子喊道:“老李,今日有没有废书啊€€€€€€€€”
“有€€€€€€€€”老李立刻探出头来说:“你等会,我给你抱出来。”
没多久老李就从书铺子里抱出一沓子旧书,气喘吁吁的放到了驴车的后面,两个人交易了一番,汉子就把驴车赶走。
那汉子应是专门收废书的,驴车后面已经装了不少的破书烂书了,朝前一赶车,一本泛黄的旧书从驴车上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