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上午去的梨香居,不过没多久他就晕了过去,午后醒来时人已在诗诗床上,而诗诗则被杀身亡。
霍小侯爷恃强凌弱女干-**子不成杀人如长了翅膀一夜间飞入寻常百姓家,原主娘亲晋安长公主护子心切,当街鞭打传谣之人,被众御史弹劾;父亲定远侯为替原主洗刷冤屈四处奔波搜证,却意外查到一起谋反案,案件越查越深,等他意识到不对想抽身为时已晚,整个霍家反而成为谋反案的主谋。
自古以来,谋反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昊元帝虽心思深沉,却非无脑之人,他有怀疑过原主确实属意皇位,可想法很快就被打消,因为他本身有意培养原主继任皇位,可原主生性不羁爱自由,并不愿意受拘束。除非,霍家人一直在他面前演戏。
然而朝中大臣在幕后推手的操纵下并未给昊元帝为霍家翻案的机会,原主父亲更是早早在大理寺大牢“畏罪自尽”,原主母亲虽及时被昊元帝保护在宫中,但不久之后发了“疯病”,火烧半个皇宫,自身也坠入火海丧命。
至于原主,逃狱后暗中调查,最终查到幕后之人是三皇子,查到三皇子也曝露了他的行踪,三皇子以他爹娘尸骨为要挟逼他现身,最终在大牢里受尽折磨,被三皇子拧断脖子,含恨而亡,死不瞑目。
相较他曾经到过的三个世界,这个世界是开局最不利且对手强大无比的,用一句现代话形容三皇子,是典型的反社会,这样的人,当上皇帝天下还能太平吗?
还有,霍垣现在情况如何他还不知道,管理器只在最开始显示为霍垣找的“尸体”在方圆十里内,如今他深陷大牢,想找人还得先出去。
幸而他的身份给了他很大的特权,案件真相未明,狱卒们知晓他身份都客客气气的,他想办点事带句话不难。
在进大牢前他已经让吕鹏给公主府带了话,让夫妻二人先来大理寺一趟,旁的什么都别做,尤其不能对百姓动手。
长公主与定远侯来到大理寺大牢时霍闲正接受审讯,审讯他的是大理寺少卿涂南,涂南年纪并不大,但为人公正不阿,铁面无私,得罪过不少人,也因他正直为百姓交口称赞。
面对这位“铁阎王”霍闲并不紧张,原主记忆中和涂南也有短暂的接触,涂南本人确实如他所表现出的不畏权势,亦不会冤枉他人,只可惜原主那一世没有保护好现场,很多证据被毁,导致涂南调查陷入线索不全,也无法为霍闲洗脱嫌疑。但涂南没有放弃,他有着天生敏锐的查案嗅觉,经过细心盘查总算发现蛛丝马迹,再回案发现场调查时被人袭击,身中剧毒而亡,手中线索也被凶手销毁,至此案件真相石沉大海。
原主记忆中没有涂南找到的细节,因此霍闲提供不了太多线索,但他将自进梨香居之后发生的事都一一细说,包括他认为会让他陷入昏迷喝的茶、熏的香都让吕鹏现场打包回来检测。
尽管他表述很清晰,涂南也没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而是很认真以审讯犯人的态度从多角度审问。
“……我与她无怨无仇,没有理由杀她。”霍闲说。
涂南冷着脸:“诗诗原名王云诗,是前兵部王尚书之女,乃是京城第一美人,王尚书与令尊有所往来,王家未逢难前贵府与王家似有意结亲。”
闻言霍闲挑眉,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表情。
涂南没看懂他的表情,脸色更冷,声音也是:“小侯爷可有说法?”
“嗯……”霍闲拉长音“嗯”了一声,才道:“第一,我认为各花入各眼,旁人眼中的第一美人在我看来却不一定;第二,我父亲与王尚书交情并不深,王家的确有意与我们家结亲,不过我拒绝了。”
一听这话涂南眸光一闪,当即问:“为何?”
“因为……我好龙阳。”霍闲慢条斯理说。
涂南眼睛瞪得滚圆,向来没多少情绪的脸此刻看起来像是见了鬼。
霍闲眸色深了深,继续道:“我没必要杀她,尤其因色心起而杀她更不可能。”
少卿大人恍恍惚惚离开,走出大牢,冷风一吹,人才渐渐清醒,意识回笼,眉头却是蹙得越发紧了起来。
霍闲霍小侯爷乃天子口中麒麟儿,本身惊才绝艳,才华横溢,是京中无数贵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想嫁与他的女子能从公主府排到外城城门,做不了正妻,做妾也行。但明年就弱冠的小侯爷非但后院空空,连个侍妾通房都没,长公主和定远侯数次想为他说亲也都被拒,此中情况,若非心有所属便是有难言之隐,难言之隐又包括他所说龙阳之好亦或是身体有疾,无论哪一中,都足以证明他对诗诗并无色心。
再者,若诗诗当真是霍小侯爷意中人,以长公主与霍侯爷对他的宠溺,他哪怕想将诗诗明媒正娶,最后估计也会妥协,他没必要勉强。
除非诗诗不愿意,不愿意就杀人?杀了人不跑还睡大觉等差役来抓?
涂南心中有了普,脚下走得飞快。
……
牢房里。
霍闲见到了原主爹娘,晋安长公主一身红衣,雍容华贵,霍侯爷虽是武将出生,但气质儒雅,这时代的人成亲早,故而二人也将将三十多岁年纪,郎才女貌,极是般配。
他思绪偏了偏,很快又回归,听着长公主一顿絮絮叨叨哭笑不得。
“你还笑得出来?”长公主一见他笑脸,柳眉一竖,直接去拧他耳朵。
霍闲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拧耳朵,忙痛呼告饶,可惜长公主不撒手,只能向父亲求救,霍侯爷于心不忍,正想解救儿子,长公主又将炮火转向丈夫:“都怪你,好端端让他去关照什么人,现在关照出事来了吧?”
霍侯爷张开的嘴又默默合上,给儿子一个爱莫能助的同情目光。
霍闲:“……”
得,他怎么就忘了,原主这爹自尚公主后就安安心心当起老婆奴,功名利禄加官进爵一切皆是云烟。
本朝驸马可入朝为官,但原主爹并没有入朝,只在兵部领了个闲职。
原主祖父定国公乃与太-祖一起打江山的将领,太-祖皇帝曾亲口言江山是萧家与霍家的,定国公没那个野心,更不想因为战功让霍家后辈遭新帝忌惮,所以请旨降爵,到原主父亲继承爵位时承的是侯爵,但霍家在军中仍是威名赫赫。为减少帝王猜忌,原主祖父解甲归田,父亲尚长公主,霍家合情合理上交兵权。婚后霍侯爷效仿前朝驸马,不沾朝事,领闲职拿俸禄养妻儿,小日子分外安心舒适。
可惜,舒心的小日子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走,跟娘回家。”长公主耳朵也拧了,可不乐意让宝贝儿子再在牢房里受苦,她是绝不相信霍闲会杀人,尤其是贪图王家那姑娘美**行不轨之事杀人,天知道王家大姑娘王云诗对霍闲一见倾心,隔日就托了媒人上门,霍闲可是一口拒绝的。
霍侯爷见妻子不由分说就想将人带走眉头微微蹙起,刚想阻拦,霍闲已抢先一步:“娘,我不能走。”
长公主一听又竖起眉毛,语气危险问:“你说什么?”
霍闲知道这位是个极护犊子的母亲,而且暴脾气,立刻好声劝道:“娘,您今日若将我带走,就坐实我们霍家罔顾律法无法无天,毁的不仅仅是霍家名声,还是皇家颜面。”
“谁敢乱说本公主撕了他的嘴!”长公主喝道。
看得出来,这位母亲大人是真很暴躁了,霍闲求助地看向父亲。
霍侯爷按了按妻子肩膀:“冷静些,听听逸儿怎么说。”
逸,是原主的字。
长公主暂时压下不满,她脾气虽暴躁,但并非真无脑之人。
霍闲也没浪费时间,将他所担心和怀疑的事一一说出,他相信,在证据完整的情况下,涂南查出王云诗被害真相还他清白并不难,但有些事情则不在涂南职责范围内。
“还有一事要劳烦爹娘,”要注意的事都说完后,霍闲又提一事,“帮我在京中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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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风流倜傥小侯爷(3)
离开大理寺的定远侯和长公主夫妇立刻分头干活, 王云诗虽只是梨香居清倌,但她在进梨香居前也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又素有第一美人之称, 以往她是王家小姐时见不着,进梨香居后却是只要出的起价便人人可见, 故而京城公子文人中有不少她的“入幕之宾”, 她的死,将是许多人心中的意难平。
旁的不说, 只要掀起王云诗这帮客人的怒火,就足够霍闲喝一壶,而要挑起他们的怒火也不难。
流言四起,足矣。
霍闲让爹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四散于京城,在流言散播前掐住源头,若有可能, 顺藤摸瓜;
第二件事, 是梨香居的鸨母,她是一个作风与梨香居完全不符的女人, 在差役们对他恭敬之时,鸨母明知他身份却不依不饶让差役抓他, 甚至扯开嗓门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强求诗诗不成怒而杀人, 民怕官, 她不该是当时那种反应;
第三件事, 原主与王云诗说话时小厮砚台本该在旁伺候, 但他醒来时砚台并不在,且他随吕鹏下楼时砚台所表现的不是对主子的担忧而是仗势欺人,妄图以权势压人, 从来不是霍家的规矩;
第四件事,大理寺少卿涂南的安全必须保障。
至于第五件事,自然是把霍垣给找到,他现在还得蹲大牢,只能让爹娘来。
霍闲以为爹娘都忙起来应该就顾不上他,结果长公主回府后就让府上下人过来,二话没说将他的普通单间牢房改造成了豪华单间,以及他在这世界吃的第一顿牢饭也是豪华版五层食盒,有酒有菜,色香味俱全,隔壁狱友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说他是来坐牢的,谁信?
反正少卿涂南大人不信。
涂南的动作是相当快,第二天天刚亮,都还没到大理寺上班点他就顶着俩黑眼圈来提审霍闲,没办法,他一出事宫里圣上就收到消息,命他速速查清此案还霍闲清白。故而熬了一宿的涂大人早上过来一眼就看到窄窄牢房里占据一角的方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精致早膳点心。
霍闲看到他,还抬手招呼:“涂大人早,用过早膳了吗?要不再来点?”
涂南木着脸眼神冷冰冰扫向狱卒,狱卒心虚垂眸,心中打鼓,不敢与他对视,可若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给公主府开方便之门€€€€沉甸甸的金子谁能不爱?
最终霍闲没能说动涂南与他共进早膳,不过这些早膳也没浪费,他挑了差不多能吃饱的份量出来,然后将剩下的让狱卒们拿去分了。
他的一举一动皆在涂南眼皮底下,分食之举让涂南有些意外,不是意外他把多的饭菜分给狱卒,而是意外他是在动筷前就拨走了他需要的那份,剩下的称不上是剩饭剩菜。狱卒们并不介意吃这些贵人的剩饭剩菜,但霍闲此举又于无形中给人以尊重他人之感。
尊重?似乎与霍闲的身份并不相符。
霍闲没让涂南等太久,再次进到审讯间,涂南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问:“小侯爷是否见过死者身边侍女茴香?”
霍闲愣了愣,旋即仔细回忆一番,道:“右眉尾唇上方各有一颗黑痣?”
闻言涂南神情顿了顿,念及京中有传闻霍小侯爷有过目不忘之能,记住他人相貌似乎并非难事。
“她怎么了?”霍闲问。
涂南并未隐瞒:“昨日案发后梨香居封锁搜查,在她的住处搜到些许迷香,吕鹏带回的熏炉中掺有迷香。”
“大人审讯过了吗?她怎么说?”霍闲继续问。
涂南默了默,道:“找到她时她已自缢。”
霍闲眉头轻蹙:“自杀还是他杀?”
“……他杀。”涂南沉沉吐出两字,胸口只觉被一股气堵住,憋闷得很,“梨香居鸨母今日一早也被发现落了井。”
杀人灭口,符合三皇子的性情。
霍闲眸色微冷,继而问起王云诗。
涂南刚准备开口,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主次似乎颠倒了,明明霍小侯爷才是嫌犯,他过来是想了解更多案件细节,不是将案情一一说与他听!
“涂大人?”霍闲疑惑他怎么还不回答。
涂南冷静道:“本官会尽力还小侯爷清白,案情水落石出前,还得委屈小侯爷一些日子。”
“涂大人既然相信我的清白,不妨再聊一聊案件细节,毕竟,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费尽心机设计这一出陷害我。”霍闲面上带笑,笑容不达眼底。
……
事情做了,再缜密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何况,三皇子重生的节点就在近期,他所设下这个局并不缜密甚至有点粗陋。
涂南很快通过现有证据为霍闲洗脱了嫌疑,然而最能证明他清白的供词却是从他的小厮砚台口中审问出来。
前一阵原主身边伺候多年小厮青竹摔断腿不得不休息,砚台是那个时候提上来的。
砚台这小子装乖卖巧,油嘴滑舌,原主不太喜欢,有想把他换掉的想法。公主府所有下人都知道在小侯爷身边伺候是全府最好的差事,他用了所有积蓄才疏通关系得到在原主身边的伺候,自是不愿换地儿。
砚台绞尽脑汁想法子时,他随原主去了梨香居,而后诗诗姑娘的侍女茴香找到他,给了他另一条路€€€€助诗诗姑娘与小侯爷成就好事,待来日诗诗姑娘嫁进公主府,必少不了他的好处。
砚台根本没考虑过王云诗嫁入公主府的可行性,愚蠢的他轻而易举上了当,伺候原主用茶时偷摸在茶中放入茴香给的迷-药,迷-药与熏炉中所用迷香同出一源。
砚台还坦白,原主虽只饮了一口茶水,但有熏炉中迷香加持,很快便陷入昏迷,是他将原主扶上是诗诗姑娘的床,衣衫也是他解开,是为营造原主与诗诗姑娘已成事的事实。
纵然砚台的口开了,涂南也确定没有霍侯爷与长公主的施压威胁,能够证明霍闲确实清白,可是,砚台是霍闲小厮,他的供词不见得有人信,除非他能抓到杀害诗诗陷害霍闲的真凶。
再有,茴香与鸨母又为何而死?
涂南目前尚无头绪。
直到三日后,他再次前往梨香居,想看看是否能再发现一些线索,然后他真的找到了,他找到了一封藏在床板中王云诗的绝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