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晨看出他有话想说,笑吟吟问:“小……”他刚想喊出“小宝贝”三个字,忽觉一道凌厉目光如刀刮过,登时一机灵,忙改口:“霍爷,您这小厮叫什么名我还不知道呢。”
“霍垣。”霍闲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
宁晨当做没看见,笑问:“霍垣弟弟,有什么话想说?”
霍垣愣了愣,而后一本正经纠正:“我不是你弟弟,还有我想说的是:天这么冷,你还一直用扇子扇风,不冷吗?”
宁晨:“……”
“噗……”青竹没忍住,笑出声来,又飞快调整表情。
宁晨:“……”
霍闲也慢悠悠给他扎了一刀:“冬日里不兴文人摇扇,傻子才那么干。”
宁晨:“…………”装个逼怎么就那么难?
一夜无话。
再次启程已从三人变成四人,宁晨也在霍垣给霍闲上妆时蹭了点妆,霍垣虽没经验,但动手能力不弱,大概这就是来自高维意识体的牛逼之处,不仅能够在材料不齐全的情况下完美复制视频教学内容,还能举一反三,霍闲看了都会赞一句。
四人中要说最有情绪的,非青竹莫属,无他,霍闲和霍垣同!住!一!屋!
之前在公主府时未免让长公主一时接受无能棒打鸳鸯,霍垣住的是有独立院落的厢房,霍闲则住在原主的院落,青竹虽感觉自家公子对霍垣有种奇怪的好感,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好感”能好感到睡同一屋,一屋,只有一张床的屋!
自家公子和宁公子关系那般好都不曾同塌而眠,为什么霍垣就能与公子同寝?不,不,绝对不是同寝,天字号房内还有软榻,霍垣肯定是睡软榻!
“昨天那被子太小了,而且好像很久没晒过,有点潮湿,睡得不太舒服,以后出门还是得自带。”霍垣骑着马,马术也是他现学,边与霍闲交流昨晚入睡心得。
上个世界霍闲经常带他去旅游,厚重的被褥不方便携带,床单被罩是常备的。
无意中心脏被扎一刀的青竹险些从马背上摔下,下巴也快掉到地上。
霍闲轻飘飘瞥了青竹一眼,又扫一眼虽略有诧异但很快被戏谑取代的宁晨,语气温柔对霍垣道:“以后再出行我们乘马车,装的东西多。”他说着又伸手,替霍垣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又摸摸他的脸,问:“冷不冷?”
霍垣摇头,他体质好歹是花了积分升级过的,所以不大惧冷,而且身上穿的也厚实,自然不冷。他抬头看看有些阴沉的天,道:“霍闲,我们得赶会儿路找个地方落脚,快下雪了。”
霍闲不疑有他,对宁晨青竹二人道:“走。”
青竹不敢质疑,默默应下,宁晨倒是饶有兴致问:“霍垣还会看天象?”
“上天同云,雨雪纷纷。”霍垣用了一句谚语。
宁晨抬头看天,今日天气寒冷,阴沉沉,云多且仿佛就在头顶上方,连绵一片,覆盖住头顶整片天空……看起来确实不大好的样子。
刚想再问两句,却发现霍闲已带着霍垣留给他一个渐行远去的背影。
宁晨:“……”有异性,没兄弟,不对,那好像还是个同性。
前方霍垣和霍闲并未停止交流,霍垣说:“霍闲,现在的路即便是官道也还是土路,遇上雨雪天气行路困难,可以推广下水泥路。”
“这个不急。”霍闲道,“当务之急是把我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可即使我们先赶到凉州,黑风山地形也不清楚,山下林子里又有毒瘴,冒然前去也很危险。”霍垣道。
霍闲沉默片刻,说:“垣垣,风大,先别说话。”
快马加鞭时确实不是说话的最好时机。
雪,终究是在四人找到一间破庙时落了下来。
宁晨朝霍垣拱手戏谑道:“小霍公子,佩服,佩服。”
霍垣也学着他的动作回话:“客气,客气。”
宁晨:“……”
霍闲差点被霍垣的话笑倒,连忙翻身下马,朝霍垣伸手,温声唤道:“垣垣。”
霍垣理解不了宁晨的表情,打算先记下晚点问霍闲,霍闲朝他伸手他也就乖乖把手放上去,然后整个人被霍闲抱着下马。
青竹面上一片沧桑,内心直呼:公主、侯爷,您二位快来管管小侯爷啊,小侯爷他似有龙阳倾向啊!!!
姑且不论长公主和侯爷是否能听见他的心声,宁晨则完全没这顾虑:“霍闲,我说你怎得都快弱冠了还过得跟个和尚似的,敢情你是不喜女子啊!”
“你有意见?”霍闲似笑非笑反问。
宁晨摆手:“那倒没有,我又不是长公主和霍侯爷。”说到这他微一顿,神色间带上两分严肃:“此事你可知会过长公主和霍侯爷?”
霍闲将缰绳丢给青竹,边淡淡道:“还没。”
宁晨抬手轻捏眉心:“我爹整日骂我花天酒地没个正形,好歹我日后还是愿意娶妻生子延续血脉,你这样……就不怕长公主和霍侯爷扒了你的皮吗?”
听出他话中担心,霍闲勾了勾唇角,道:“他们不舍得,放心吧。”
宁晨:“……”他放个什么心哦,他可不想某一日替霍闲收尸!
四人进了有点漏风能挡雪的破庙,许是经常有人来的缘故,破庙里有些干柴,能凑个火堆出来。
然而没等火堆生出,外面就传来一串脚步声,还伴随着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老四你他娘的到底认不认路,老子是要去取霍那个什么驸马的狗头,不是让你领着在山里兜圈!”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小仙女们说穿越者,弱弱说一句,其实三皇子萧锦黎……他是重生的,咳咳
第80章 风流倜傥小侯爷(13)
随着脚步和说话声的靠近, 破庙门也被推开,带进一阵风雪。
外面的人对上了四双眼睛,先是愣了愣,旋即有一提着把破柴刀的人站出, 眼中尽是贪婪:“大哥, 肥羊, 四只!”
“四只肥羊”:“……”
霍闲一行在外貌上做了调整, 衣服虽瞧着朴素, 但都是上好的质地,突然出现的五人倒不是认出了他们衣服材质, 而是看到拴在一旁膘肥体壮的马, 以及宁晨头上戴的金冠。
五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为首一个络腮胡小眼睛里满是残忍的凶光,他凶恶地看着霍闲四人,舔了舔嘴角:“遇到爷爷们, 算你们倒霉。”说罢,大跨步朝破庙内走去, 直接挑了最边上的霍垣挥舞起他手中长柄斧头。
另外几人也不犹豫, 纷纷举兵器就要砍人, 想来都是干惯了杀人越货的事。
霍闲一把将霍垣拉到身后, 矮身避过长柄斧头一击, 脚下移步, 转眼已至络腮胡身侧, 络腮胡瞳孔骤缩,慌忙用胳膊肘袭击,他抬右手一挡并反手扣住,左手成掌往他颈动脉一拍, 络腮胡张张嘴,眼睛一闭,身体软了下去。
青竹都轻而易举各自解决一人,宁晨一敌二未落下风,霍垣那边……霍垣学着现学霍闲现杀攻击他的人,连出手角度都一样,奈何力道掌握不熟练,第一下没把人拍晕。
“咚€€€€”
“啊€€€€”
膝盖撞击地面与惨叫声同时响起,是攻击宁晨的两人,一个被他一脚踹飞跪到地上,叫声与被他折断手腕之人的惨叫盖过去。
“公子,您没受伤吧?”青竹上前关心。
霍闲摇头:“没事。”
这场战斗,不,或许都不该称之为战斗,而是单方面殴打,也就双方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已经画上句号,地上躺了三个,还有两个受了伤,纷纷求饶。
“怎么都盯着我呢?难道本公子看起来好欺负?”宁晨笑眯眯把人手拧断还不算,还故作苦恼挖苦“欺负”他的人。
“因为你看起来最有钱吧。”霍垣盯着他头上的金冠认真道。
宁晨:“……”这是他身为贵公子的骄傲。
昏迷的人不会昏太久,霍闲让青竹把人捆起来,青竹就地取材编草绳,编到一半霍垣突然说:“可以把他们的衣服撕成碎布条当绳子用。”
闻言青竹瞪大眼睛,用一脸“你是魔鬼吗”的表情惊愕地瞪着他。
没晕的一人听到忙大喊:“大爷饶命,天寒地冻,没衣服我们会被冻死啊。”
“你们杀人时可想过被杀之人是否愿意被杀?”霍闲冷冷道,看向青竹,“青竹,用他们的衣服绑,冻不死算他们命大,冻死是他们活该。”
霍垣跟着说:“而且冻僵了他们待会儿醒来也没法偷袭我们。”
青竹没再犹豫,这几人明显都杀过人见过血,想来不是什么好人,死有余辜,没有直接将他们杀死都是自家公子仁慈。
很快,三个昏迷的人被一块绑到破庙柱子上,剩下两个人一个被踹应该受了内伤,捂着肚子站不起来,手折那个捧着断手哭的涕泗横流。
审讯工作交给宁晨,宁晨也不来虚的,直接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交给青竹,眼神凉薄,道:“爷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老老实实回答,答不出或不答,就切一根手指。”
青竹:“……”让他做这么暴力血腥的事情真的好吗?
“我们说,我们什么都说,大爷求您大人大量饶……”
“闭嘴。”宁晨折扇一收,嗓音不大,威吓十足。
两人顿时噤若寒蝉,手断那人有问必答老老实实,躺地上爬不起来那个眼珠子一直在转,显然心思更活泛,或许还在思考如何才能逃走。
面前这五人是五个土匪,自号“山南五虎”,干的都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活计,可惜他们常年盘踞的山头因猎户进山打猎被摸到老巢,官兵抄了他们的老底,不得已,五人只得转战其他地方,这“其他地方”特指黑风山黑风寨。
虽然自己当老大也很好,但土匪山贼毕竟没有奔头,还常年被官府通缉,要是有组织,有能让他们自由发挥之地,他们也不介意当个小弟。
于是这些被抄了老巢的土匪就打算投奔黑风寨,“山南五虎”五人野心更大,打算拜山头前先准备一份大礼给当家寨主,而这份大礼就是霍侯爷的项上人头。
霍闲听到这句时眼底闪过浓浓杀意,宁晨看了他一眼,面上闪过一抹忧色,很快他便一脚将人踹翻,厉声喝道:“狗胆包天,霍侯爷岂是你们这等宵小之徒能妄动?”
那人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二句,可惜张嘴就是一口血喷出,再想说话,又是一口血。
霍闲给宁晨睇了个眼色,宁晨微微颔首,转而一脚踩上躺在地上装死半天的那人,那人当即抓住宁晨脚脖子就想将其撂倒,奈何宁晨动作更快,折扇一通翻转,击在那人手腕,疼得他咬破嘴唇,而踩在他胸口的脚力道更重。
“少玩些花样,本大爷兴许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宁晨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眼神阴厉。
那人似是终于感觉到了危机,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哆哆嗦嗦求饶:“大爷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
“废话少说,本大爷问话,老老实实交代。”宁晨扮起恶人来也一点不含糊。
一般的土匪如山南五虎这种,仅仅五个人,最多打劫一两、两三个他们能够对方的过往行人,但山南五虎居然妄图杀害霍侯爷还想拿他人头去当黑风寨的敲门砖,要么是他们没脑子,要么是另有缘故。
被宁晨一番恐吓,四虎,也就是只最初挨了一脚还能说话的土匪,颠三倒四的说明了他们“犯浑”原因。
三日前,有一蒙面人找上他们,将霍侯爷行军路线告知他们,并言明大约在某个时间短他们的队伍会受到攻击,他们若想进黑风寨后就立足脚,可浑水摸鱼,砍下霍侯爷的脑袋带去黑风寨。
山南五虎毫无疑问心动了,可惜他们记了时间,记了地点,换了山头却不认识路,说是找个好地方先埋伏起来,结果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刚好遇上雪天破庙,意外撞上霍闲一行,被连锅端了。
听到四虎说指使他们的人准确说出袭击的时间和地点,霍闲便冷声问出。
四虎怕是怕,可也心知落到几人手中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他怕霍闲四人,更怕死,所以,他宁愿放手一搏,为自己征得一条活路:“我告诉你,但你要放我走,否则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透露一点。”
宁晨微微眯眼:“霍爷?”
霍闲冷冷凝视他片刻,方缓缓道:“说出来,我保证放过你,不过,只你一人。”
四虎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旁蹲在不停吐血的五虎身边的霍垣突然出声:“你好像也有话说?”
五虎点头,艰难吐出几个字:“我说,我、都、知道……”
生死面前无兄弟。
“那要不然你也说说,我看你们的回答是否一致,若一致,则证明你们没撒谎,若不一致,你们俩就和另外三个兄弟一块下地狱,怎么样?”霍垣用着最纯良无害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关键他还笑的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