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士,他们是死士……”有弟子认出了曾经死士如今暗卫的身份,纷纷目露惊骇。
死士学的是杀人,他们的招式从不拖泥带水,他们所认准的目标,那只有一个€€€€死。
夜叉宫的弟子们不是雷皓兴,即便是雷皓兴,对上十数名死士也都会感到棘手,更何况只是罗刹教原本普通的弟子,跟死士的差距隔着千山万水。
莫上扬看着被死士,不,暗卫们碾得到处跑的夜叉宫弟子,眨眨眼,和杨惊蛰交流:“我们的威慑力还不如暗卫。”
杨惊蛰表情冷冷,并不言语。
莫上扬又惆怅起来:“我现在一点不觉得教主分我两个暗卫是监视我了,教主分明是在保护我。”
杨惊蛰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目光移向交手中的霍闲和雷皓兴,眼底是一种不符合他人设的狂热。
再说霍闲和雷皓兴,雷皓兴原本还游刃有余,可渐渐地,他就发现霍闲并没有那么好对付,而且分明是同样学了《罗刹心经》,为什么霍闲的内力仿佛没有止境,交手越深,他越觉力不从心,而霍闲内力仿佛更强?
这不可能,巫医明明说过霍闲因为沈清逸拔毒真气紊乱,而且他还中了鬼医的万毒掌,身体里还有噬心蛊……
短暂的功夫,雷皓兴心中闪过数个念头,几百招后,面对招式越发凌厉的霍闲,他心底竟生出了恐惧想要逃避的念头,念头一闪而过,霍闲的掌风袭向面门,他只来得及堪堪避过,肩头却是一重,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噗……”雷皓兴吐出一浓稠的血,他捂着已经被击碎的肩骨,双眸中厉色尽显。
没容霍闲前去了结雷皓兴,已有数人冲上前来,他们身影鬼魅,一身黑衣黑面具,与暗卫有几分相似,但形象上更似死士。
雷皓兴培植自己的势力,又岂会放过罗刹教最大的势力团死士?
原本他是想把罗刹教的死士都策反认自己为主,可死士的忠诚只属于教主,骆乘风那边也动不了手脚,所以他只能自己培养,哪怕他的死士能为他争取短暂的间隙,他也能给霍闲致命一击。
转眼间,霍闲已经被包围,雷皓兴则是费力从取出一个瓶子,倏地,他眸光一凝,举手一挡来袭之人抢瓶子的手,并用内力将他震开。
莫上扬被震开,杨惊蛰跟上,他的武器锁魂链足有两丈长,由数枚手指长的金属节相连而成,普通人用这个当武器,可能敌人没伤到先把自己弄伤了。但在杨惊蛰受理,锁魂链如同灵蛇一般,威力巨大。
但雷皓兴也不是吃素的,《罗刹心经》是顶尖武学,即便他也只学了一半,同样不是常人可比。
说回霍闲那头,蚁多咬死象有一定道理,霍闲被那么多人围攻,哪怕神力附体不受伤也不现实,而在解决这些死士时,他甚至有闲心想:受伤回去后小祖宗肯定要拉着他碎碎念,碎碎念倒也不打紧,就怕小祖宗哭鼻子。
好在很快有人替他分担了压力,暗卫们没有一一把藏起来的叛教弟子解决,那些人躲起来后就来到霍闲这边帮忙,霍闲一下子轻松不少,便打算直取雷皓兴首级。
刚踏出战斗圈,一道人影就被甩飞到他脚下,再一看,好家伙,不就是他的玄护法杨惊蛰?
杨惊蛰的锁魂链另一头在雷皓兴手里,而雷皓兴就是凭着锁魂链反而牵制了杨惊蛰,该说不愧是姜还是老的辣?
除杨惊蛰外,莫上扬也没好到哪去,雷皓兴即使受了伤,他的内力也高出他和杨惊蛰好几个警戒,这会儿五脏六腑都被内力震伤,他还是咬着牙提醒霍闲:“教主,他手里的瓶子……”
他的话没说完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雷皓兴捏碎了瓶子,指间一只形似蜈蚣但整体呈现金色仅拇指长短的蛊虫。
雷皓兴望着霍闲,笑容张扬肆意,他恶毒道:“霍闲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没有遵循反派死于话多的原则,没有墨迹,指间用力,灌注内里,那金色蛊虫便化作一堆粉末。
几乎是蛊虫化为粉末的那一刹,霍闲心脏剧烈绞痛,随后又像是有一股蛮力从他的心脏中破出,将他的心脏撕裂搅碎。
血液顺着口角滑落,霍闲能感受到急速流逝的生命,但他没有倒下,而是在雷皓兴猖狂的大笑中一脚挑起杨惊蛰的锁魂链,锁魂链如巨龙飞**雷皓兴疾驰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住他的脖子,然后一紧。
一颗脑袋咕噜噜滚到地上,雷皓兴的表情永远定格在笑容猖狂的那一刻。
伴随着雷皓兴人头落地,周遭似乎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霍闲冷眼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慢条斯理的将一枚药丸缓缓送入口中,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此刻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而夜叉宫经历霍闲清理门户的同时,落霞山罗刹教也不太平,一位不速之客趁着深夜造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两章主要是圆圆,先打个预防针哈!
第196章 魔教教主天下第一(15)
一阵风吹开了窗户,霍垣疑惑地看了一眼,今天明明天朗月明,一丝云也没,哪来的风?
这么想着,他放下手中的书去关窗,倏地背后一凉,他敏锐地转身,但转身之际他的穴道被点住,只能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内的人。
“你是谁?”他冷声问。
那人背对着他,一身白衣,身量修长,墨发束起一束,光从背影看,看不出什么端倪。
“教主夫人好生冷静。”男子开口,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声线清冽悦耳,带着些许笑意,光是听着就让人有种心旷神怡感。
霍垣没说话。
男子也不继续玩神秘,很自然地转过身,他拥有一张很英俊的脸,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眼天生含笑,是一副让人很有好感的相貌。
可惜霍垣不care,连眉梢都没动一下,也未露出哪怕一丝惊讶。
倒是那男子看清霍垣脸时愣了愣,旋即嘴角笑容加深,他手执一把折扇,端的是风度翩翩风流公子的姿态,毫不吝啬夸赞:“妙人妙人,在下原以为那些江湖人说罗刹教教主夫人容貌胜过沈公子不过是信口开河,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霍公子实乃在下这些年中见过最妙的人儿。”
霍垣面无表情:“谢谢夸奖。”
他的反应让男子又是一愣,而后笑容又加深些许:“霍公子性子甚是符合在下心,不若离了霍教主,随在下前去可好?”
霍垣莫得感情道:“不好,还有,你哪位?”
男子并未因他的拒绝恼怒,甚至很有闲心与他交流,他促狭道:“霍教主一直派人捉拿在下,死活不论,倒是叫在下颇为苦恼。”他说着,微流露出苦恼之意,还用扇柄轻敲额头,换成旁的人,可能就想为他的苦恼肝脑涂地了。
然而霍垣并不吃他这一套,男子好看归好看,可他本质上又不是人,人类的审美不能套用到他身上,再者,就算他审美正常,霍闲那些壳子不比这男子好看?
霍垣听到他所说还在心里腹诽霍闲是不是瞒着他在外偷腥,毕竟他也是知道霍闲对他意识体形象的满意,除他之外保不齐还喜欢其他俊男帅哥。
不过转念一想,霍闲他就不是那样三心二意的人,这么多世界下来,根本不用怀疑他的真心。
他错了,他忏悔,这事儿决不能让霍闲知道。
回归正题,霍闲下令捉拿且死活不论的人似乎是有一个€€€€
“你是玉狸公子。”霍垣语气笃定。
男子,也就是玉狸公子眉头微微一挑,“霍公子知晓在下,让在下心中很是欢喜。”
霍垣却眯起眼来:“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可知我是霍闲什么人?”
“落霞山罗刹教,至于霍公子……”玉狸公子微微凑近一些,“教中上下称您教主夫人,不过据在下所知,霍公子与霍教主似乎并未拜天地。”他用扇子轻轻挑起霍垣下巴,语带暧昧道:“在下今年二十有五,家中良田千顷,资产无数,尚未婚配,后宅亦无侍妾通房,霍公子可愿随在下离开,在下愿以三书六聘,十六台大轿迎你回府。”
霍垣并未因他轻佻之语露出羞恼、愤怒表情,反而是带着些许好奇问:“你对看中的那些花都是用这种甜言蜜语欺骗他们吗?”
“那自然不一样。”玉狸公子扇子一抖甩开,“在下与他们恋慕时所说每一句皆发自肺腑,从无欺骗之意。”而后话锋一转,“霍公子与他们不一样,在下对霍公子……一见钟情。”
“你可别糟蹋‘一见钟情’四个字了。”霍垣一时没忍住,把心里话吐露出来,就差把“你不配”三个字甩他脸上,“你是怎么上的落霞山,外面有守卫,你又是如何进来?”
“在下不才,轻功略有所成。”玉狸公子朝他一拱手,神色间略有骄傲之色,“至于如何进来,自是为霍公子吸引而来。”
“霍闲离开前给我安排了守卫,你把他们怎么了?”霍垣神情有些危险起来。
玉狸公子一耸肩:“那在下就不可知了,在下来时四周皆寂,想来霍教主对霍公子也并未太过上心,如此刚好,让霍公子能看清霍教主面目,真心实意随在下离开,可好?”
霍垣盯着他,语气十分认真道:“你调戏我,挑拨我和霍闲的关系,还想把我带走,霍闲如果知道,一定会扒了你的皮你信吗?”
玉狸公子稍一怔,随后大笑,仿佛霍垣说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
他笑了许久才停,泪花都笑出来了,笑完扇子一收,正色道:“在下如今是知晓霍教主为何对霍公子青睐有加,盖因霍公子是个宝贝,如此良辰吉日,在下就不客气收下霍教主的歉意,还望日后霍教主以此为戒。得罪了,霍公子……”说完,他上前,便欲将霍垣扛起。
不过,在他碰到霍垣前,一记裹挟着深厚内力的掌风击向他的胸口,饶是他反应再快,也被掌风带到,整个人连退数步。
“你……”他惊愕地看向霍垣,却发现本该被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人竟然冲开了穴道。
霍垣甩甩手臂,小声嘀咕:“霍闲明明说冲破穴道很简单,要是让他知道我用了这么久才自己解开穴道,不会把我拎小黑屋魔鬼训练吧?”
玉狸公子耳力好,听到了他的碎碎念,心中不妙的预感强烈,他向来遵循内心行事,纵使来之前有把握能将人“偷”走,可在预感到的危险面前,他选择规避危险。
所以,他毫不犹豫选择破窗而出。
却听霍垣轻飘飘喊了一声:“拾陆,贰陆。”
玉狸公子还没明白是何情况,身体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已先一步让他做出选择,可是,突然出现的两个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人将他的前路和后路都堵死,而且功夫奇高。他虽然轻功一绝,可武功只能算中等偏上,而两人根本不让他有用轻功的机会。
拾陆和贰陆都是霍闲拨给霍垣的暗卫,原本霍闲让巫医解除他们尘封多年的记忆是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以拥有姓名,但记忆找了回来,哪怕如柒贰那样曾经世家出生最后被灭门有故事的暗卫,也都选择用代号。
虽然暗卫们忠心的是霍闲,但他的吩咐暗卫们都会听从,霍垣的命令也就是霍闲的命令,霍垣让他们不出来,他们就隐匿于黑暗中。
结果还真有收获。
玉狸公子被毫不怜惜地扔到地上,拾陆和贰陆下手都没留情,若非霍垣最后来了一句“留他一命”,现在他已经是一具新鲜出炉的尸体。
“拾陆,贰陆,做的不错,教主回来我让他给你们发奖金。”霍垣夸赞。
拾陆贰陆抱拳,脸上未见欣喜,情绪淡漠至极,能不开口也是不说话,好在霍垣和他们相处了几天,已经了解,拿小本本给他们记下了这一条。
霍垣摆摆手,拾陆和贰陆便如影子一样没入黑暗,但不用怀疑,只要霍垣一声令下,他们会再如鬼魅般出现。
“玉狸公子,嗯?”霍垣绕着玉狸公子踱步两圈。
没了两个暗卫的压力,玉狸公子似乎轻松许多,还有闲心和他说骚话:“霍公子留在下,莫非对在下也是有意?在下流连花丛,倒也不介意被霍公子金屋藏娇。”
霍垣一点没受他的骚话影响,反而很认真问:“你那玩意儿跟那么多人有染,就不觉得脏吗?”
玉狸公子一时不备,差点被口中血呛死。
霍垣一脸嫌弃:“你可别把我地弄脏了,我这是新铺的白玉地砖,花了我家教主好多银子呢。”
玉狸公子只觉胸腔中的血汩汩往上涌,堵的他几乎喘不上气。
“反正我是觉得挺脏的,还是我家教主好,对我一心一意。”霍垣又兀自给他家教主加戏。
这回玉狸公子有话说:“据在下所知,霍教主待沈清逸公子也有不一般的情愫呢。”
霍垣瞥了他一眼:“挑拨离间?”他轻哼一声,“可惜本公子不上你的当。”
“人不风流枉少年,霍教主比起在下,自是洁身自好。”玉狸公子笑着说。
“那当然。”霍垣好似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还附和。
玉狸公子的再度胸口发闷,觉得这教主夫人怕不是个傻子。
霍垣是傻子吗,当然不是,他只是懒得和非霍闲人士逞口舌之争,他和霍闲之间的感情,根本容不得他人置喙和挑拨,霍闲是什么人,没人比他更清楚。
“玉狸公子,我且问你,落霞山的守卫是故意放你进来,还是你将他们放倒?”霍垣不再和他墨迹,单刀直入问。
玉狸公子想做一个摊手的动作,可惜重伤受限,只得道:“在下倒是带了药可将人放倒,可惜在下一路过来,守卫寥寥无几,还以为是叫雷皓兴都带去夜叉宫了。”
霍垣微微眯了眯眼,总觉得这家伙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蹦迪。
“霍公子意欲如何处置在下?”玉狸公子勾着他那双桃花眼,他很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外形为自己讨得优势,即便不能让对方放自己走,也要谋得一线机会。
当然,对霍垣抛媚眼如同抛给瞎子看。
“欧阳知义与沈清逸大婚当日,是不是你掳走沈清逸?你不是号称不碰已婚男子吗?”霍垣无视他的眉眼,冷漠的像是一个无情的提问机器。
玉狸公子笑问:“在下若回答,霍公子可愿放在下离开?”他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