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没把孟获第一次打就胡牌这件事放在心里,只当是新手保护期的好运气。
结果,接下来七把,五把都是孟获赢的,还有两把是乔安,他们连胡牌的边儿都没摸着。
乔安看着导演和编剧心如死灰的面色,咽了咽口水,给孟获使了个眼色。
他们打的不仅是牌,还是人情世故啊!
第八轮,孟获仍没有收到她使的眼色。
“又赢了!”孟获眼睛亮晶晶的,脱口而出,“陆老师好厉害。”
安澜面色一凛,相似的话语穿越时空唤醒了她的记忆。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她。
安澜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俩再也没和陆星淮打过牌了。
当初,他们欺负陆星淮年纪小,没玩过麻将牌,主动教他以给他们陪养个牌搭子。
结果,陆星淮除了前三轮输多赢少,接下来,不管怎么玩,他们都会被陆星淮按在地上摩擦。
最狗的是,陆星淮能算出他们等什么牌,宁愿把牌烂在手里,也要耗死他们,最次也是平局,重开。
安澜沉默了下。
陆星淮杀死了他们最大的业余爱好,拍那部电影的时候,安澜和纪鸣看见麻将就烦,没办法,每天回酒店只能闷头写剧本。
多年过去,他们早已对这个可怕的人失去了戒心。
庆幸,她早早迷途知返。
安澜扶额站起来,她看着纪鸣,疯狂使眼色暗示,嗓音疲惫地说
“我有点累了,要不今天就打到这儿吧。”
纪鸣正打到兴头上,压根儿没注意看安澜的眼色,他决心不赢一盘,绝不罢休。
“...那你好好休息,星淮,你来打。”
安澜:“...”
安澜踩着疲惫的步伐回房间了。
不休息了。
她现在很有灵感,情绪充沛。
又恨又气又后悔。
她还是回去改剧本吧。
安澜走后,纪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没有陆星淮教他,孟获起先心里还有点不安,可接下来几场,他运气仍然很好,想什么来什么,欧皇次次降临,就算他不赢,胡牌的也是陆星淮。
跟自己赢一样开心。
孟获开心的时候,纪鸣却快怀疑人生了。
他打了一辈子牌,也会算,可人算不如天算,这桌上的好运气,就像全跑到对面了似的。
无论是摸牌、还是往外打,陆星淮神色都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就算胡牌了,也是这样镇定自若的。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牌池,实时计算纪鸣想打的每一种牌型的概率,一边压着纪鸣,一边不露痕迹地给下家喂牌。
陆星淮垂眸看了眼腕表,不知不觉,都打了三个小时了,时针指向11,快23点了。
陆星淮用余光瞥了眼精神奕奕的青年,不紧不慢地跟纪鸣说:“导演,我看大家也困了,要不散了吧。”
陆星淮作势要把牌打散,老赌徒急眼了。
“诶诶,最后一把,就最后一把!”
指尖轻扣着桌沿。
“也好,不过玩了一晚上都没下过注,最后一把,赌点什么吧。”
这个时间点,无论陆星淮赌什么,纪鸣都会答应的。
“赌多少?你说。”
陆星淮轻勾唇角。
“赌钱俗了点吧。再说,您也不缺那个啊。”
纪鸣深吸了一口气。
“那你说,赌什么。”
陆星淮抬眸,漫不经心地开口。
“赌您这个电影,明年能不能上映。”
孟获和乔安倏得睁大眼睛,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之前纪鸣最短的拍摄时长纪录也是一年零九个月,《遗愿清单》开机才两个月,明年上映,这是要破纪录的节奏啊?!
孟获和乔安都觉得纪鸣不可能答应。
纪鸣脸一僵。
他也想起来了。
之所以和陆星淮拍的那部电影能那么快杀青,就是因为,在停工大半年后,再回剧组,他和安澜教陆星淮打牌,才打了三天,陆星淮就跟他打了相同的赌,害他不得不咬牙克服自己又懒又拖延的人性。
纪鸣不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运气依然这么差!
“行!我跟你赌!”,纪鸣咬牙,朗声道。
十五分钟后。
“胡了!”
最先胡牌的人不是孟获,不是陆星淮,竟然是乔安。
孟获捏着手里那张故意没打出去的二饼,担忧地看了眼乔安。
这么缺德的事,当然应该交给陆星淮来做啊!
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
纪鸣望着吞牌的麻将机,彻底麻了。
乔安兴奋过后,后知后觉害怕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回房间了。
陆星淮在桌子下面捏捏孟获的手,然后站起来。
“那我们也走了,导演您好好休息。”
孟获朝导演鞠了一躬,担心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房间了。
导演脸色苍白,感觉都要病倒了。
他们没坐电梯,走楼梯下去。
孟获故意走得慢吞吞的,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他怕走太快,陆星淮又要走了。
这么晚了,陆星淮还没要走的意思,估计会住一晚上再离开。
孟获随口扯了个话题问他:“你住哪一间啊?”
楼道里没安监控,陆星淮捏捏孟获的手指头,有些轻佻地挑眉:“去看看?”
孟获完全没懂,点点头。
“好啊。”
陆星
淮别开脸,忍不住笑了下。
小男朋友对他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陆星淮把孟获送到房门口。
“只给小李定了一间,没我睡的地方。”陆星淮笑着望着他道。
孟获怔了下。
那陆星淮晚上......
薄白指尖伸进他裤子口袋里去拿房卡,隔着薄薄的衣料,有意无意地蹭着他。
陆星淮倾身,把他圈在门上,夹着房卡在他腰后的门把上轻轻“滴”了下。
薄唇轻含着耳垂摩挲,陆星淮声音微哑。
“…我可以进去吗?”
第125章 剧本第一百二十五页
心跳失速。
孟获红着脸, 眼神闪烁,胳膊不小心按到门把, 他失去重心, 往后一仰,连人带陆星淮。一起跌跌撞撞地闯进去。
满室黑暗,孟获抓着陆星淮的衣摆, 仰头亲了他一下, 气息不稳地“嗯”了一声。
好久不见,孟获像小动物一样, 对陆星淮身上熟悉又好闻的淡香,尤其依恋,他捧着陆星淮的脸,毫无章法却很热情地吻他。
陆星淮把手掌垫在他脑后,倾身把他压在墙上,轻轻含着他的舌尖。
温柔又耐心地吻他。
陆星淮把房卡放进卡槽里, 睫毛轻颤了下,孟获有些许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
他埋在陆星淮怀里, 慢慢睁开眼睛。
孟获怔住了。
是他住了好几个月的房间, 但似乎又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比如, 床上不应该有粉白色的玫瑰花,也不该有气球,桌上从前没有草莓蛋糕, 墙角也不应该有那么多堆都堆不下的礼物。
孟获咬了下唇, 眼睛有点热。
陆星淮垂眸,指腹温柔地抹去他眼角浮现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