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徐慎喜欢这个形容词,不愧是舒作家,用词就是大胆。
“难道不是?”舒然说,记忆中他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不节制,最疯的时候还是新婚那会儿,隔天就要死去活来一回。
“当然不是。”徐慎无语地看了媳妇儿一眼,目光中充满怜爱:“挺聪明的一个人,老是会错意。”
“说人话。”舒然瞪着他。
“好吧,”徐慎说人话:“之前忙,我心疼你,没舍得放肆。”很多时候就过个瘾而已,跟过足瘾是两码事。
“……现在放假了就不心疼了?”舒然反应了一下,四下里找趁手的家伙,今天他必须揍扁徐慎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玩意儿。
找了一圈发现还是脚上的千层底布鞋最趁手,既可以近身攻击,又可以远程攻击。
“英雄,饶命!”徐慎嘴上说,实际却是意思意思跑一下,很快就被舒然摁着躺平任打,见他首先抬手护着脸,舒然差点儿笑场:“你觉得我会拿鞋底儿扇你的脸?”
徐慎竟然思考了一下,露出眼睛傻笑:“也是,你舍不得扇我的脸。”
“滚。”舒然笑了。
假期就是吃吃喝喝,滚滚床单,舒然觉得这样太堕落了,不符合他对自己的要求,所以他每天会抽出时间,写写工作计划,构思构思新书。
往年……过年他也是不松懈的,习惯了,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退步一点点就会焦虑,做得再好也感觉不够,因为没有人会像徐慎一样,为他取得的成绩而发自内心地高兴。
今年特别轻松,感觉滚滚床单一闭眼一睁眼,就迎来了除夕夜。
又能上厅堂,又能下厨房,还被他€€饬得别帅的男朋友,为了让他过个有口福的年,大上午就在灶前埋头弄吃的。
每道菜做好的第一口,徐慎先自己尝尝味儿够不够,觉得不错才送到舒然嘴边。
“好吃吗?”徐慎抬手,用指尖帮舒然抹去嘴角的酱汁。
“嗯,”舒然品味了一下,点头:“好吃。”又说了一句:“有天赋,继续努力呀。”情感博主说男人越夸越勤快,试试又不赔本儿。
“你吃得高兴就行。”徐慎挺受用的。
其实他觉得自己手艺一般吧,没有陈森好,也就舒然不嫌弃。
他也不想想,舒然自己不会做,嫌弃就得饿着。
俩人慢吞吞准备好年夜饭,时间正好下午三四点,舒然瞧着紧密相连的两张椅子,还有胳膊碰胳膊的距离,说:“你要不直接把我抱腿上得了。”
“你认真的?”徐慎惊讶地看着他,笑了:“也不是不行,来吧。”
“……”来吧个头!舒然望天,听不出来是反讽吗?
“不来吗?”徐慎拍拍自己的腿。
“你够了啊,”舒然拿起筷子,捧起碗来吃饭:“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徐慎。”
“为什么这么说?”徐慎也拿起筷子给舒然碗里夹菜:“这才哪到哪。”
舒然一顿,匪夷所思:“不是吧,难道还有更夸张的?”
“废话。”徐慎说。
“比如?”舒然想想就好笑,那不纯纯恋爱脑吗:“有多夸张?”
“很夸张,”徐慎沉吟了一下:“非常夸张。”听得出来他没有形容词了。
“哎。”舒然还要挖掘一下有多夸张,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徐慎立刻喂他一口吃的:“咱就别在饭桌上聊这种问题了,容易非常夸张。”
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食物,舒然无语地笑骂:“是谁先聊的?!你不吊我胃口,我也不会在这里问东问西啊。”
徐慎笑笑,不再说什么。
舒然也沉默,想起徐慎说过的那句‘你想象不到你对我笑一下我能开心到什么程度’,心中一动。
“慎哥,除夕快乐。”舒然看着徐慎,要多甜就笑得有多甜,还给对方夹了好吃的:“爱你。”
这样会不会有开心加倍的效果?
“爱你。”徐慎笑得脸酸,就卧蚕下来那块肌肉,也回了句:“除夕快乐。”
又问了一句:“你真不来吗?”
“你是认真的?”啊,舒然受不了。
“是啊。”和媳妇儿过的第一个年,徐慎就差把对方抱在腿上一口一口地喂了,舒然乐意的话。
“真,挺夸张。”舒然仰天评价。
徐慎又笑着重复了一下那句:“这才哪到哪。”
就挺无聊的,他们俩。
除夕夜外头挺热闹的,会有一些传统的祈福活动可以看,天黑以后,徐慎和舒然全副武装地出去,在人挤人的街道上,徐慎从背后拥抱着舒然,俩人光明正大地贴贴。
毕竟舒然全身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完全看不出来是男是女,这就是冬天的好处。
“翻过了年你就十九了,”徐慎忽然说:“你是哪个月份生日?”
“啊?”舒然不是不知道周定的生日,巧了,他之前听周惠提过,只是在犹豫,是告诉徐慎真实生日,还是为了避免麻烦就说周定的好了,想想他还是说了周定的:“三月十三,你呢?”
问题刚问出来,舒然就想抽自己嘴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慎是弃婴,上哪去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
“不记得了,”徐慎想了一下:“听说是七月。”
他看着舒然,失笑:“怎么了,我没事儿。”
“哦……”舒然愣神,七月,那跟自己一样。
“舒然,”徐慎认真说:“别把我想得太脆弱,你跟我相处可以不用那么……敏感。”
“瞧你说的,”舒然搓了搓脸:“我敏感不是便宜你。”
徐慎差点儿呛到,咬牙笑着说:“陈凯真没冤枉你,你是真的荤。”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你不荤你能听懂?”舒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徐慎无言以对。
“不记得哪一天是吧?”舒然笑吟吟:“那七月二十二怎么样?以后七月二十二就是你的生日。”以前是他的,现在给徐慎。
“二十二?可以啊。”徐慎没问为什么非要这个日子,不是他不在意,也不是盲目听话,只是若有所思,然后翘起嘴角,二十二啊。
看完祈福活动,买了两个红灯笼,俩人就回去了。
徐慎把红灯笼挂在大门口上,红红火火,十分有意头。
家里暂时没有买电视机,也不看春晚,俩人在屋里腻歪了一番就睡觉了,年初一早晨起来放鞭炮,继续闲着。
屋里的收音机,播放着电台主持人给全国人民的春节祝福,祝大家鼠年万事如意,幸福美满。
接着播放起了当代歌坛女神邓丽君的歌曲《甜蜜蜜》,舒然沐浴在柔美动听的旋律中,披着赶时髦买的军大衣,写下了新书的第一行正文。
不远处,徐慎坐在一张能摇动的藤编躺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正在看,脚边放着一个精致的炭炉,外边套着一层竹制编织筐。
舒然脚边也有一个更大的,手边还有暖手炉,都是徐慎给他张罗的。
“南市今年也即将全面停用一切票,”徐慎小心翻着报纸,轻声分享自己看到的新闻:“自由买卖是趋势啊,以后做生意的人会越来越多。”
“是的,”舒然抽空感叹:“不过没关系,我们赶上的是头班车。”
“你好像不惊讶这件事?”徐慎问。
“额,值得惊讶吗?”舒然说:“自由交易是迟早的事,参考沿海,这才多久经济就这么好了。”当然沿海经济好的因素很多,除开自由交易还有其他很多方面的原因。
只有个体经营起来,经济才会起来。
哪个城市不想发展经济,当然是争相想办法推进改革啊。
“也是。”徐慎笑笑,目光落在舒然的背上:“确实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舒然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由反手摸脖子,但他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这次写的故事比较惊悚恐怖的原因。
他的新书是无限流,打算一个副本出一本书,连载他个七八年,要玩就玩一局大的……
元宵节后,全国人民群众们基本复工复学,舒然也要复工了,他复工的第一件事,准备去学校招聘。
今年上半年,他们计划要开五个新厂,其他场地设备什么的都好说,唯一的缺口就是人,说到要去哪里找人,舒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学校。
南市的学校有不少,高中很多所,大学也有三所,再加上职业学校,很有筛选的余地。这年头不是非要大学毕业才能出来工作,很多人初高中毕业就上岗了,读大学的只是少数。
陈凯他们几个,年初几就在外面准备新厂事宜,算起来舒然是复工最晚的那个。
他打听到几所学校的电话,先跟校领导联系联系,问问人家有没有这个意向。
不出意外,大学都拒绝了他的招聘请求,只有高中接受,可以让他来学校宣传一下自己的单位。
舒然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穿上了西装,这也是他第一次穿西装这种贴合体型的衣服,勾勒得腿长腰细,十分惹人注目。
“好看。”徐慎帮着他整理好细节,却见他一脸不适应,笑了:“也有你扛不住的衣服?”
“不是扛不住,”舒然暗暗嘀咕,自己不自在是因为感觉像个卖保险的,不过这个年代还是以穿西装为贵,仿佛穿上西装人就能立刻变得优雅:“怎么说呢,还是松弛的休闲服更适合我。”
徐慎也不喜欢西装,就他见过的而言,没有一个穿得好看,有种不符合国人的别扭,感觉人都被衣服给框柱了。
舒然却不会给他这种感觉,穿上西装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行走坐卧都很自然。
“你穿得很好看。”徐慎真心夸赞,特别是那腰身,让他有搂过去的冲动,他也确实搂了,而且不想放人出去:“这衣服太贴身了,腰在哪腿在哪,一目了然。”
“没办法,”舒然整理了一下领口:“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本来就脸嫩,要是再穿得年轻点儿人家怎么信服我?”
是的,徐慎摸了一下舒然的下巴,现在还是干干净净的,显得整张脸学生气十足。
“走了。”舒然推开徐慎的手指,扭脸贴过去,亲一下嘴唇,然后拿起个公文包,里边装着他特意做的招聘宣传单,正面是宣传,背面是个人简历空白表格。
今天徐慎当他的司机,把他送到要洽谈的学校里边。
舒然:“慎哥,那我进去了。”
这种场合他自己就行了,知识分子们都比较敏锐,没事儿也给你察觉出事儿来,他俩还是避免站在一起比较好。
“行,我等你。”徐慎抬了抬下巴说。
“嗯。”舒然下了车,这背影,这举止,徐慎能回味一千遍。
大学拒绝了舒然的橄榄枝,高中却很欢迎他,现在城里的高中毕业生太多了,岗位供不应求。
而且这位老板开的工资还不低,校领导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这位老板靠不靠谱,单位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校领导见到舒然的第一印象,心生好感,第二印象,这位年纪轻轻的单位领导气质真好,一看就是富裕家庭出身。
两人在办公室内寒暄几句,舒然把公司介绍给对方看,一边介绍:“我们新厂预备四月份开工,贵校有就业意向的学生们可以先预填一下背面的履历表,通过审核的话一毕业就可以上岗了。”
“哎,好,”校长手里这份资料排版做得很好,一看就很高大上,他笑呵呵:“你们这单位真不错,我看大把人抢着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