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徐慎这个家伙在那折腾,也没听说过别的异性恋男人,需要每天都护理的。
言下之意,都是徐慎的错。
“是,”徐慎狠狠咬他一口:“没有我你更快活。”
“啊。”舒然冷不防,被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立刻皱着眉骂道:“你咬哪儿呢,好疼。”
“哪儿嫩就咬哪儿。”徐慎笑着舔舔牙尖,回味那可口弹性的感觉。
“懒得理你。”舒然并拢腿,转到另一侧睡觉了。
那一口是很痛,可痛上一两秒钟也就过去了,比不上徐慎接下来,要承受的几个月思念折磨。
徐慎默默清理好现场,也躺了下来,过了良久,他从背后抱住舒然,亲吻着对方的耳朵,蛊惑般低声询问:“小没良心的,你真的不会想我吗?”
舒然被他弄得痒痒的,缩着脖子笑出声,接着又被问了一句:“快说,想不想?”
“你说呢?”舒然和徐慎十指交扣,回头描绘对方的唇线:“我肯定想,每晚都想你抱我。”
他已经习惯了徐慎的陪伴,没有对方胸膛的温度,只怕很难睡个安稳觉。
“嗯……”徐慎和媳妇儿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一想到明晚就亲不到了,今晚扣着腰,亲个够。
舒然当然也舍不得徐慎,相伴十年,这个男人就像一棵茂盛的大树,已然在他心里扎了根,和他的血肉也好,灵魂也好,都分不开了。
舒然出门的行李,都是徐慎一一帮着收拾好的,足足收拾了两大车,都是他自己的,应有尽有,所以舒然才觉得,自己只差把整个家带上了。
两人告别,徐慎今天也还是个祥林嫂,仔细叮嘱舒然:“在外边吃好睡好,到点儿就收工,回来别让我看见你瘦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否则以后,你哪儿也别想去。”
“那晒黑了呢?”不瘦舒然可以保证,晒黑这个就没办法了。
“黑一点儿可以,太多不行。”徐慎还真敢要求。
“我尽量。”舒然压力很大。
为了以后还能自由地出去放风,他向徐慎保证,自己每天都涂防晒,戴防晒护具。
舒然上了车,俩人挥挥手告别。
开始的时候并没什么感觉,可能是今天起得太早了,舒然的精神头还不太抖擞,他上了车就开始睡觉。
真正感觉到徐慎真的不在自己身边了,是一觉睡醒之后,沿途都是陌生的风景,当舒然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身边的位置,看了个空的时候,他心里倏然一紧,那种思念的滋味缭绕弥漫,铺天盖地。
舒然立刻拿出手机,看了看,上午十点半,这时徐慎应该在公司工作,他发了个消息:“慎哥,忙吗?”
对面很快就回了:“睡醒了?不忙,刚开完会。”
“嗯,”舒然看了眼窗外的连绵青山,笑着回:“山上有雾,风景好漂亮。”
“清明时节嘛。”徐慎说:“要是你没出门,我都想跟你去踏青。”
“你自己也可以去啊,周末放松放松。”舒然提议。
“打电话吗?”徐慎问。
“不了,听见你的声音,我怕我会让司机调头回去。”
徐慎收到舒然这条消息,笑了,原来舒然也这么想自己。
“你继续忙吧,我到了再给你打电话。”舒然将消息发出去,把手机收起来。
短暂的几句交流,好像缓解了一些思念。
载着舒然的车,在路上行使了一整天。
天擦黑时,抵达了跟大家约好的第一站,汇合地点。
舒然和自己的人提前到,给大家打点住宿和饮食,等人齐了就可以开展工作了。
舒然既是导演,也需要出镜,很多时候需要由副导演掌镜头,只不过,这片子具体怎么拍,拍什么内容,由舒然来做主导。
要拍摄的第一个学校,坐落在深山里,车子都不好进去,他们只好在外边的村里落脚,条件真是,十分艰苦,比周国栋待的那条村子还要不如。
时代的发展,仿佛遗忘了它们……
小学的校长知道舒然来了,连夜翻山越岭出来,准备给大家伙带路,顺便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他们的荣誉校长舒校长。
他到来时,舒然正在村里的一处高地上,和徐慎通电话,因为村里没信号,只有这个山坡上有信号。
徐慎知道没信号后,隔着电话开始心疼媳妇儿,那得是多偏僻。
“小学的校长来了,不跟你说了。”舒然匆匆挂了电话,小跑下去见人。
双方亲切地握过手后,商量好,第二天他们就开始运送一部分物资进去。
次日白天,团队里的其他人也陆续抵达当地,其中很多人,跟舒然都是第一次见面,以前只是神交,从未真正交流过。
这回见到了真人,想想之后还要一起共事,还怪激动的。
大家短暂的寒暄过后,都严肃起来,对着大山发愁。
他们这些人里边,不乏家境优渥的富家子女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贫穷的地方。
面对那些皮肤黝黑,满身补丁的群众,大家情不自禁感到沉重。
舒然的心情也一样,有时甚至怀疑,知识也不能改变命运,但是,假如什么都不做,那就真的认命了,不会再有任何希望了吧。
从各地来的其他人,多多少少也都带来了一些东西,大家一起用人力背进山里去。
年轻人不必说,每人身上都有几十斤负重,没干过这事儿的还真不习惯。
吴社长年纪最大,也不甘示弱地背了一袋。
“吴社长,你能行吗?”舒然十分担心地看着他,劝了句:“要不你拿少一点儿?”
“没事,”吴社长笑呵呵地拍拍自己的包:“我包里装的都是衣服,不重。”
手里还特地拿着一根登山杖呢。
“主要是你年纪大了,这么长的山路呢。”舒然抬头看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身为年轻人,他瞧着都有点儿腿软。
“我身体好着呢,”吴社长上下打量舒然一眼:“咱俩还指不定谁先喊累。”
舒然这些年,身材还是没变样,高高瘦瘦的,一身书卷气。
确实会给人一种……体力不太好的印象。
后边也背好了行囊的芦笛说道:“舒老弟,我瞧着人家吴老先生腿脚利索着呢,倒是你啊,整日窝在屋里不见阳光,先担心担心自个吧。”
“咱俩都是写作的,”舒然回头看着芦笛:“你不也是整日不见阳光?”
“哈哈,那我可不是。”芦笛说:“我好歹还爱骑马,只要天气好,我都在外边跑马。”他问:“你就不爱运动了吧?”
舒然无言以对,也不好说,自己唯一的运动量就是……骑徐慎。
打住,舒然赶紧甩甩脑袋,甩掉脑子里那些不正经的想法。
“那行,大家要是走累了,咱就歇一歇,别硬抗!”舒然的声音传遍整个团队。
副导演扛着摄影机,从这里就开始记录起来了。
听见队伍中有人感叹这里的道路崎岖险阻,看过很多纪录片的舒然说道:“这才哪到哪呀?能用两条腿走过去的路,已经算是好路了。最起码不用心惊胆战地爬悬崖峭壁,也不用惊险万分地从钢缆上吊过去。”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听傻了,纷纷怀疑:“还有这样的地方,你怎么知道?”
“当然有,”吴社长接过话茬:“舒领队说的都是真的,咱们今天来的这个学校已经算好了,孩子们不用跋山涉水地上学。”
有些地方真的很难走,材料运不进去,学校只能建在外边。
大家听了,都沉默了,有些东西若非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
这群从没下过乡的有志青年们,走了两三个小时,把脚底都走破了,进了山沟沟的村里,看到山里贫困的孩子们,吃的穿的用的,居住的环境,脸上都找不到轻松的笑容了。
舒然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作为城里长大的人,哪曾见过这些呢?
网络不发达,报纸也不怎么关注,再者,站在远方听闻,总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人心。
进来一趟不容易,这支队伍,在深山的村里进行了两天拍摄工作后,才跋山涉水回到外边的村子里整顿休息。
经过两天的辛苦,大家都累得不想说话了,晚饭端上来,也只是默默地吃,显得气氛很低迷。
一方面是心情低落,一方面是累的,走了两趟山路,又忙了两天,肩膀和脚底现在还是火辣辣地疼,从城里来的各位,从前哪曾吃过这样的苦。
怎么说呢,吃些苦头倒也没关系,敢来就不怕吃苦,可是这些苦真的有意义吗?
觉得他们的突然造访,做了这点儿事情,做了也没有意义,没有帮助。
有个姑娘红着眼眶问:“舒领队,我们这样做真的能够改变什么吗?”
她并非态度消极,只是感到有些无力,想要发发牢骚,个人的力量扔到社会上,真的渺小脆弱。
舒然很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可能大家的心情都一样吧,毕竟他们做的这些事情的确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那还有坚持的意义吗?
想了想,舒然暂时放下碗筷,站起来说几句:“各位同志们,其实我也不敢说,我们此举真的能够改变什么,但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更加无法改变了啊。”
大家不约而同放下碗筷看着他。
沉默了下,舒然继续说:“有句话叫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相信大家能响应我的号召出这趟门,都是怀着为群众做事的心而来。趁我们现在还年轻,还有力气和热血,不妨放下顾虑,只是去做!”
“你小子说的……”吴社长开口:“难道年纪大了就没有力气和热血了吗?”
“不不,我没那个意思。”舒然苦笑着赶紧解释说。
吴社长笑笑,环视一圈大家:“小伙子们,姑娘们!等你们年纪再长一点就知道啦,不是做了什么都会有回馈的,也不是付出了汗水就会有收获,你们要坦然接受这个事实!然后,一而再而三地去坚持自己的热爱,想得多没有用,做才有用€€€€”
这席话铿锵有力。
“不错,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芦笛也身板笔直地站了起来说,他是团队里第二年长的,给大家伙们打打气。
“一帆风顺是不能磨练人的。”其中一位小伙子,也说了一句总理的名言。
紧着着,其余人也你一言我一句地说起了伟人的名言,屋里的气氛,就这样渐渐变得热血起来。
“我相信,我们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有人吼了一声。
话说到这里,围绕在大家心头那份短暂的迷茫,不见了,即使身体很累,但各位又充满了干劲。
最后,舒然说道:“之后的拍摄工作,肯定会很累,也很艰难,但无论如何,请大家一如既往地坚持初心,互相鼓励,不要放弃!”
“好!”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等他们再次端起饭碗,饭菜都已经冷掉了,不过无人在意,发完牢骚的大家,都吃得有滋有味。
要说辛苦,有当年的长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