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渣虫觉醒笔记 第88章

伊西斯想,这或许是一个警告。

雄虫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折磨他,将这些天受到的痛苦百倍奉还。

林秘的眼睛里溢满了担忧,但是伊西斯已经无路可退。

他选择了一个雄虫喜爱的酒吧,有良好的隔音和私密的环境,能保证无论他遭受了什么,都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和察觉。

在考察那个酒吧的时候,他对一只年幼的雌虫动了恻隐之心。

雌虫站在调酒台后,台面上摆了杯调好的玛格丽特,冰蓝的酒液像融化的冰川,伊西斯略略惊异,这是一种很难调好的酒,即使经验老道的调酒师也很难一次做好,但面前这杯品相完好,色泽漂亮到不可思议,很难想象他出自这样年轻的一位调酒师。

这只雌虫还没有二次觉醒,太过年轻,他被年长的调酒师推出来招待客人,不慎往伊西斯的西装上泼了一杯酒,然后被年长的调酒师护在身后,显得拘谨又惶恐,伊西斯笑了笑,说没事。

小调酒师缺钱辍学,于是伊西斯给了他两百万,他给出过数不清的两百万,却从没想过,这将是他一生中最划算的一笔交易。

小调酒师是只雄虫,在他信息素失控的时候,将他带回了家。

小调酒师用异常温和的态度抚慰着他的躁动,橙花的酒香温暖和煦,让人想到秋日的午后,这场安抚没有羞辱,没有折磨,他只是在调酒师生涩的动作里放松,失神,然后沉沉睡去。

然后他在黄昏的时刻醒来,被柔软的被褥簇拥,雄虫系着围裙做饭,姿态随意从容,熟练的他仿佛做了千百次。

伊西斯想,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雄虫。

虽然cointreau的等级不高,但他远比那些高等级的雄虫更加迷人,如果不是前程已定,伊西斯或许会追求他,然后将这块未被发现的珍宝纳入怀中。

然而这终究是一场奢望。

伊西斯将这场偶遇归为老天最后的仁慈,让他在即将前往地狱之前遇见这样一只雄虫,品尝过一次这样的欢愉,他已足够幸运。

更大的变故发生在婚礼那天。

雄虫没有出席,这在伊西斯的意料之内,他是害雄虫住院的罪魁祸首,没让他在婚礼上当众下跪,只是把他晾在一旁,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但是婚礼进行到一半,雄虫突兀的出现了。

他推来人群朝里间走来,拦住了楚锦不规矩的手,而后遥遥朝伊西斯行礼。

他说:“你好,我是楚修。”

这是伊西斯见过第二只会说你好的雄虫,第一只是cointreau。

楚修和资料里显示的一点也不一样,他过分俊美,眉目风流,温和守礼,仪容举止足以和许多贵族雌虫相媲美,以至于伊西斯不得不怀疑群星的情报机构是不是出了问题。

楚修替他解了围,展现出了维护和青睐的态度,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想要瓜分群星的宾客,然后带他回了家。

伊西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飞行器上睡着。

或许是那只雄虫的态度太过平和,或许是播放器里的音乐舒缓温柔,或许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君度酒味,他非常放松,于是安然睡去。

所以他是怎么出现在了主卧的床上的呢?

伊西斯还记得那一刻的惊诧,他甚至以为他在梦游,婚礼和俊美的雄虫只是脑中的臆想,否则他应该还在飞行器里,而不是进入主卧。

……除非,那只雄虫将睡着的他抱里上来。

楚修身量高挑,婚礼上他挽起了袖子,依稀可以看见漂亮的肌肉走势,流畅的线条像起伏的山脉,如果是他,确实能抱起伊西斯。

伊西斯觉得脸热。

他比楚修大上那么多,是个成熟的长辈了,却在婚礼的第一天在飞行器里上睡着,劳烦他年幼的雄主将他抱上来。

……但是楚修为什么不叫醒他?

伊西斯感到诧异,且不说雄虫柔弱的体质,拿根筷子都嫌重,就算伊西斯睡着里,雄虫也大可以叫醒他,或者将他晾在飞行器上,等睡醒里再进屋。

至于进屋后是先跪着还是先领罚,那就任凭雄虫里。

这事情太荒谬,以至于伊西斯完全忽略里一种可能€€€€雄虫爱着他,既不舍得叫醒他,也不舍得他睡在飞行器里。

伊西斯略有些忐忑的下楼,睡着绝对是件失礼的事情,被雄虫抱回来就更加失礼,他准备了不少道歉的话,就等着见到雄虫,柔顺的认罪,以楚修在婚礼上的行为,他的日子想必不会太难过。

但命运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那只雄虫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他看着伊西斯,给他推来了一盅清亮的鸡汤。

就像那天黄昏,cointreau推给他的那样。

伊西斯骤然惊异,恍然发现虽然容貌大不相同,但楚修和cointreau一样,有着清秀的面容,高挺的鼻,漂亮的眼,他们居然是一个人。只是少年长大了,二次发育让他的身高更加挺拔,气质更加锋锐,清晰的下颚像草书嶙峋的瘦笔。

伊西斯已经分不清这是不是一个梦里。

之前的那么多年,宿命从未如此善待于他。

最开始,伊西斯略有忐忑,雄虫的风评太过差劲,酒吧的初遇也略显刻意,像是什么精心设计的罗网,然而伊西斯转念一想,他孑然一身,一无所有,所有的财产都交予雄虫,仰仗他施舍的怜悯过活,倘若雄虫想要什么,不需要编织如此温情的圈套,于是他放肆的沉溺了进去,想着若是死前能被这样爱着,无论这份爱意来自何方,也无论持续多久,倒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当时的星网有不少人下注,赌伊西斯什么时候会死在雄虫手下,伊西斯看着他们的赌资一点点累积,有说一天,有说七天,有说半月,最多不过一年。

没见到楚修时,伊西斯猜测的是半个月。

但过去离了七天,半个月,一月,半年,群星的员工来来去去,办公室的花都开谢了一季,雄虫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楚修像是永远不会厌倦这场恩爱的戏码,他依旧每日做饭,偶尔捉弄伊西斯,让他搞很难的菜式,然后在身后探头探脑,在伊西斯焦头烂额的时候暗搓搓的抱上来,借着指导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吃豆腐,他依旧细心体贴,记得伊西斯身上的每一种病症,谨慎考虑着信息素的适应,对雌虫而言习以为常的胃痛,他也小心的照顾到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伊西斯才是年长的那个,却被年少的雄虫照顾着。

伊西斯想,他身上其实没有什么雄虫能贪图的。

楚修好看,礼貌,细致,哪怕他的等级不那么高,他照样是大把雌虫的命中情虫,勾勾手指就有无数雌虫匍匐于地,雌虫们会像环绕着皇帝那样侍奉他,为他献上数不尽的珍宝,他可以娶一个,两个,或者十个,这些雌虫献上的财富将足以匹敌群星,而不是在伊西斯€€€€一个不再年轻的,一身是病的雌虫身上耽搁年华。

于是伊西斯一直隐隐的不安,一直到后来,楚修突破了a,又突破了s。

雄虫一时风头无二,他是虫族唯二的殿下,是虫族讨论最高的雄虫,拥有俊美的外表和惊人的财富,那段时间伊西斯不得不更换私人号码,以应对激增的电话,他的好友险些将他的门槛踩烂,故交奉劝他:“伊西斯,你的坚持没有意义,你坐不稳一个s级雄虫雌君之位,早些接纳那些后来的孩子,大度是雌虫必备的美德。”

伊西斯当然知道,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是还没结婚的时候,他会迫不及待的迎着些雌虫过门,好分担雄虫的责难,但现在,要他毫无芥蒂,他做不到。

楚修已经和他度过了那么久,他们同吃同睡,交换拥抱和吻,每个早晨看着对方睁眼,每个晚上挨着对方入睡,雄虫的爱意真挚又炙热,体会过那样的温暖,就越发觉得之前孤单的三十几个春秋是如此的难熬。

得到了再失去,最痛苦的莫过于此。

于是伊西斯拒绝了所有的邀请,在‘不知好歹’‘死到临头’的咒骂中独自挺了很久,那么年轻的雌虫有那么多的筹码,青春,美丽,家产,而他手中只握着一张牌,就是雄虫的爱。

以商人的认知,这是一场必输的牌局,最好早早认输,抽身离场,否则满盘皆输,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伊西斯有种很奇怪的直觉,雄虫不会让他输。

于是他坐在牌桌上,咬死了不退一步,但旋即,牌桌上来了一位无可撼动的重量级对手,皇室。

伊西斯知道,是他退场的时候了。

他能帮到雄虫的地方不多,这应该是一次。

与皇室联姻的好处不必赘述,王爵加身,泼天富贵,但伊西斯怎么也没想到,楚修不乐意。

楚修的不乐意那么明显,抗拒写在脸上,伊西斯欢心中夹杂着落寞,欢心的是雄虫确实爱着他,落寞的是年幼的雄虫并不能理解皇室的含义,等他读懂了那意味着什么,他终将做出正确的选择。

现在,伊西斯要帮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是楚修哭了。

他第一次哭,在床上无声的落泪,像是受了泼天的委屈,伊西斯手足无措,只能揽着他的背小声安抚。

伊西斯想,这只是小孩子不愿离开熟悉的环境,等他说开了,点透了,雄虫会理解的。

但是不是。

楚修颠三倒四,将过往的不堪和盘托出,伊西斯听着他交代那些过往,心脏隐隐抽搐,他不敢想象,这只温和可爱的雄虫尝过那么多的苦楚,受过那么多的委屈。

伊西斯想:“他要是早来就好了,我一定好好的护住他。”

也正是从那一天起,伊西斯陡然发现,原来雄虫对他的依恋丝毫不逊色与他对雄虫,就像他曾在婚礼前后小心翼翼的担忧着未来,雄虫也在同一个时刻里,惧怕着不能得到他的喜爱。

多么奇怪,一只雄虫,畏惧这他的雌君不喜欢他。

可是谁会不喜欢楚修呢?cointreau是天下最可爱的雄虫。

楚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住了眼泪,又开始搂着伊西斯撒娇,他翻出了家中的调酒器具,歪着脑袋问:“如果你能接受我的过往,那你愿意喝一杯我调的酒吗?”

伊西斯欣然点头,于是楚修手指上下翻飞,神色专注的如同在给艺术品塑形,片刻后,他推出了一杯冰蓝色的鸡尾酒。

玛格丽特,用君度,龙舌兰和柠檬调制,酒液呈现冰川的颜色。

这是伊西斯在酒吧第一次见到楚修那天,楚修面前放着的那杯酒。

酸中带甜,回味悠长,橙花的香气萦绕其间。

伊西斯一生喝过无数的名酒,但这是他记忆里,味道最好的那一杯。

第88章 拍卖

艾尔文被按住肩膀, 直挺挺的跪在了拍卖台上。

这位眉目清俊冰冷的上将一身血污,发丝凌乱, 衣服残破, 他肩上的臂章由于剧烈的爆破气流而撕裂了,军服布条一样披挂在身上,他抬起眼, 眼底一片翳色。

飞行器剧烈的爆炸炸伤了他的眼睛, 艾尔文如今目不能视,眼前黑暗一片。

他跪在冰凉的地面上, 听身边的看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见鬼,这个军雌到底是哪来的, 脸上这么长一刀伤,眼睛还看不见,真的能卖出好价钱吗?”

“据说是帮主他们捡来的,在一个垃圾星上。”

“帕米尔最近天天打仗, 估计哪个落单的可怜鬼被老大捡到了吧。”

帕米尔星系地处边缘,又在战区,以黑暗混乱著称, 当地帮派林立,常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艾尔文的飞行器遭了敌方算计,头朝下直接坠毁, 艾尔文凭借多年的操纵经验勉强停泊在了垃圾星上, 然后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等他醒来, 已经被当地的帮派扣住了。

由于军服的破损和过于狼狈的姿态,加上横贯的刀伤模糊了他的容貌, 没有一人认出他是帝国的上将,将他当成了普通的军雌,压到这处拍卖场上。

这是一件好事,荒星的帮派有很多被流放的罪人,恨极了帝国政府,艾尔文的身份抖落出来,会招致更多的刁难。

看守嗑着瓜子:“不过我听说,隔壁帮派有个军师想要个实验品来着,军雌最耐折腾,说不定那个军师想要啊。”

另一个看守问:“你说那个天天捣鼓奇怪药剂的军师?”

他打了个寒战:“听说他在折腾精神海方面的研究,也不知道是搞什么实验。”

精神海是雌虫最隐秘,最脆弱的部分,稍微的波动都可以令他们痛苦万分,帝国的中央审讯室就有不少此类作用的器械,而精神海的研究又是公认最复杂,最难出成绩的,现在一个边陲的,没有任何资质的帮派军师在研究精神海,不用明说,艾尔文也知道他在想研究什么。

他想研究刑具。

帝国的上将是s级别的雌虫,精神海广袤坚毅,然而丧偶后长久没有安抚,艾尔文的精神海也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全凭意志强压,倘若外界施予强烈刺激,他可能等不到帝国的援军。

他冷静的计算,心道:“以我目前的状态,中央测谎仪那个程度的冲击可以硬抗三次,而军部的扫描这片区域需要十天,希望十天内,这位‘军师’的研究不要太过分。”

看守的通讯器响了三声,他提起艾尔文的头发将他拉起来,然后代向前台,随后将他丢在了拍卖场的中心,聚光灯聚焦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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