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夏等了半分钟,又往那边蹭了蹭,这回,他摸到了上将的手臂。
上将还是没有动作。
在无边的黑暗里,曲夏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他接着往旁边靠,整个人贴了上去,然后满足的蹭了蹭。
暖的。
曲夏毫无所觉,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已经停住了。
上将摒住了呼吸。
他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伸手整个横抱了过去,曲夏连明早的解释都想好了,就说他睡姿差控制不住自己,反正艾尔文也可能因为这个发脾气。
但是夜幕中,上将扣住了他的手。
艾尔文浅浅地叹息一声,引着曲夏的手往上,摸到了睡衣的扣子,他慢条斯理的解开,露出锁骨和大片的胸膛,曲夏的手颤抖两下,呼吸陡然急促,而后猛地把手抽了出来。
他哐当一下往后缩,背抵着床头,手颤颤巍巍的指向艾尔文:“你你你……”
明明是他先色胆包天,现在却像个被轻薄了的良家妇女。
艾尔文偏过脸看他,月光照在俊挺的眉峰,略有些无奈的问:“你不是已经提交了强制申请吗?”
契约已成,有婚姻之名,解个扣子而已,何必如此?
曲夏:“我我我……”
他又怂又弱,心中那点阴私被挑破,也不知道从何解释,张了张嘴,憋出来一句:“我我我我点错了。”
艾尔文一顿,喜怒难辩,重复道:“点错了?”
曲夏都快从床上掉下去了,他欲哭无泪:“对对对,点错了,对不起啊上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半点逼迫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我去向匹配主脑提交申请,主脑不同意我去找雄保会……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
他实在太害怕被艾尔文以为是那种不顾他人意愿,霸王硬上弓的雄虫了,当下小鸡啄米一般保证,话都说不利索了。
艾尔文又叹了一口气。
曲夏误以为是他不信,当下五指并拢,指天发誓:“我保证,我没有半点不尊重你的意思,如果我有,那就唔唔唔!”
上将压了上来。
他本就比曲夏高上不少,此时撑着床头,将雄虫整个困在阴影下,意外地具有压迫感。
艾尔文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说话却依旧平缓镇定,他说:“我没有不愿意。”
曲夏碎碎念:“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任何……啊?”、
艾尔文重复:“我没有不愿意。”
他拉起战战兢兢的雄虫,将他的手指贴在锁骨处暴露的皮肤上,问:“你会不会?”
曲夏已经傻了。
他愣愣地问:“会什么?”
艾尔文再次叹息。
他说:“不会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我每门的成绩都是A+。”
曲夏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谈到了成绩,他紧张地像只被老鹰盯上的鼹鼠,颤巍巍:“什么A+……”
艾尔文没说话,年长者完全占据了主动权,他将曲夏困在墙角,带着他去解衣服扣子,让对方抖个不停的指腹描过每一处突起,他的大脑宕机,听见艾尔文笑了一声,道:“教雄虫怎么做这种事,也是A+。”、
教雄虫怎么做这种事?
这话让雄虫从宕机的状态中猛地清醒过来,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艾尔文,逃也似的从床上跳下去,摇头道:“不不不,不该这样。”
该死的虫族,这种事情怎么会有课程,怎么能有课程?爱侣间的探索享乐,怎么可以有一套流程,规定着如何取悦呢?
艾尔文坐起来,他上衣的扣子全部解开了,露出大片的皮肤,但是他毫不在意,只是平静地看向雄虫,面带询问。
曲夏眼神飘忽:“至少不该是现在。”
他磕磕巴巴:“那什么,我查过了,那事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很难受的,尤其是第二次的,精神海会自觉抵抗,比第一次更加难受,倦怠期也更长,所以前期需要准备很多,比如好好休息,清淡饮食,事后也需要良好的照顾……”
曲夏说着说着,就流利了起来,画风逐渐往学术讨论的方向靠拢。
这些是他从楚修那里学到的,对方是星网上的感情专家,伊西斯又有精神海的问题,对这些事情门儿清楚,他交代曲夏,说上将的精神海本来就有问题,之前又一直很不愉快,恐怕暗伤很多,倦怠期也会比一般雌虫来得凶猛。
艾尔文笑了,他看向曲夏,道:“我是军雌。”
军雌全星际出了名的耐折腾,他等级高,还是二婚,那些能让一般雌虫死去活来的伤害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倦怠期的第二天他就能带伤上战场,曲夏的态度却好像他是什么没经历过风雨的虫崽。
“不!”曲夏在这方面出奇的保守,他双臂横在胸前,紧紧拢着衣服,好像有人要和他抢一样:“至少……至少要留到结婚以后!”
虫族的雄虫大多放浪形骸,但曲夏不想给艾尔文留下这样的印象,他们应该举行盛大的仪式,在司仪的祝福下交换戒指,然后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彼此拥吻,这些仪式走完,才能继续下面的步骤。
艾尔文没说话。
他坐在床边,目光沉沉,曲夏梗着脖子和他对视,寸步不让。
片刻后,艾尔文率先认输。
他微微摇了摇头:“夏夏,我们会结婚,也可以有婚礼,但不会有司仪的祝福,也不会宴请亲朋好友出席。”
他平静地注视着曲夏:“和我在一起,你可能没有皇后。”
曲夏一愣,手臂垂下来,连衣服都忘记搂了,他木木的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有婚礼,不就应该有祝福和亲友吗?这和皇后又有什么关系
艾尔文道:“册封需要长老会的审核,而长老会不会同意。”
曲夏懂了。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说:“那个,艾尔文,如果我说我可以不当皇帝,你会开心吗?”
没等艾尔文接话,他左顾右盼,飞快地说:“那什么,我不是捡了个弟弟,他虽然脑子不好,但是可以治,治好了应该挺聪明的。”
皇室就没有蠢人,个个都是人精,先帝和亲王坏归坏,蠢可不蠢,曲夏也和蠢不搭边,等他治好了小太子,依照皇室的基因,应该也蠢不到哪里去吧?
艾尔文一怔:“你要让位给他?”
“也,也不是不可以吧?”曲夏小小声:“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也不是当皇帝的料,而小太子治好后就是一张白纸,我们可以教他,我当个摄政王什么的,然后时机到了,我们就出去游山玩水去。”
艾尔文又叹了一口气。
他想:“罢了,总归第一军的军权还在,无论后续局势如何变换,总归护着曲夏不成问题,不如就放他去做想做的事情。”
于是艾尔文微微颔首:“如果这是你的意愿,可以。”
曲夏眉开眼笑。
他一点点后退,挪到了门边,挥手和艾尔文再见:“说好了,那婚礼,我可以请司仪和朋友了吧?”
雄虫让出了一个皇位,却惦记着婚礼。
艾尔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头:“好。”
雄虫也说:“好!”
他踏出房门,想要关上,又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开,然后在艾尔文探寻的目光中扭捏半响,小声道:“那个事情……我们要留到那个时候再做哦!”
艾尔文:“……”
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无奈又包容,任由胸腔被似酸涩似饱胀的情绪填满,而后点头叹气:“好€€€€”
第121章 实验
亲王的事件告一段落, 经审判庭裁决,他和格纳中将, 以及其他几位助纣为虐的官员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流放, 象征皇权的权杖正式交到了曲夏手上。
曲夏没有长做皇帝的打算,但此时皇室无人,他被迫学习治国理政的手段, 被政务搞得焦头烂额,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将事情往长老会一丢, 正式当了甩手掌柜。
缇兰朵家的长老春风得意,凭借着从龙之功, 稳坐长老席中头把交椅,一大把年纪了还活跃在第一线,像是要把亲王掌权那几年受的窝囊气赚回来。
而中央大学的实验室,多了个年轻的研究员。
曲夏丝毫没有身份变贵重的自觉, 在实验室里走路带风,不时拿着药剂一路小跑,希尔芙看得眉头直跳, 连声道:“祖宗,那药剂有毒, 你慢点!”
这位可不是他能随意驱使的学生了,万一磕了碰了, 艾尔文非炸了他的实验室。
曲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知道啦!”
小太子的精神海问题很严重, 中央医院的医生看过后,说几乎没见过这样的案例, 激素类药物价格昂贵,像亲王这样十年如一日给弟弟注射的几乎没有, 对于曲夏而言,他是非常棘手的病人,但也是绝好的研究素材。
小太子非常配合,刚来希尔芙这里的时候,他还有些害怕那些冰冷的仪器,瑟缩地像一只小鹌鹑,在曲夏身后弱弱地叫哥哥,后来实验室的师兄师姐常常给他带吃的,各色稀奇古怪的零食一喂,他就不怕了,甚至曲夏来接他的时候也不愿意回皇宫,致意要住在实验室里。
没人虐待他,又吃好喝好,他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但与之相对的,希尔芙的黑眼圈越来越浓郁。
这位漂亮的大美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曲夏和小太子,看着曲夏拿着危险药剂横冲直撞,看着弟子们不知死活的投喂太子,恨不得晕倒在实验里。
皇室硕果仅存的两个宝贝疙瘩,磕不得碰不得的独苗苗,都在他的实验里扎了根,万一有什么差错,不仅仅是艾尔文要炸实验室了,缇兰朵家的长老,希尔芙的表叔也非要亲手废了他这个大侄子。
他每天战战兢兢,生怕两个宝贝出了什么事情,结果日担忧夜担忧,还真搞出了事情。
曲夏和小太子两个人呆在检测房里,足足三天没有出来了。
希尔芙每日把饭送到门口,操心地像个老妈子,什么饭咸不咸啦,菜好不好吃了,就为了和两位大爷多说两句话,怕他们有什么差错。
然而曲夏专注的时候从来万事不理,他这几天灵感迸发,摸索出了几套可行的方案,任由希尔芙上窜下跳,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嗯”。
但是第三天的时候,实验不得不中止了。
艾尔文出现在了实验室的门口。
他一身利落的着装,眉头紧锁,让希尔芙取来了钥匙,而后踏步进入,看见里面的模样,微微皱眉。
小太子睡在诊疗上,微微偏过头看哥哥,而哥哥曲夏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盘着腿翻阅着什么文件。
听见门口的动静,曲夏不满地蹙眉,道:“我这里还没结束呢,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然后他就被人提着领子,从地上拎了起来。
曲夏虽然没那么高,但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男性,体重轻不到哪里去,但他被上将拎着,就像一只轻飘飘的小鸡,在空中兀自晃荡,可怜弱小又无助。
他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无辜道:“你怎么来了?”
艾尔文蹙眉:“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你想把自己累出病吗?”
曲夏不累,他精神亢奋,扑腾两下,兴奋道:“不说别的了,你过来看!”
他领着艾尔文到诊疗床旁边,小太子见到生人,又藏起来了,曲夏把他从床后面拉出来,揉了揉小太子的额发,指着艾尔文道:“这是艾尔文上将。”
小太子怯生生地看了艾尔文一眼,口齿含糊道:“艾尔维,问,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