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包间里坐了大概十几人, 阮析抬步走进去, 坐在了林语和江言中间。
阮析和林语只从阮析在学校里的戏份杀青后到现在才见面, 差不多也快有两个月了。
“什么啊, 你没带呦呦来呀?”林语这么长时间没见小崽子,想到简呦呦软糯可爱的样子,手就痒痒的,好像摸摸呦呦啊!
另一边的江言从阮析来后,翻页的频率明显下降了许多。
阮析还没答话,坐林语另一边的崔墨先一步开口道:“乌烟瘴气的,可别吓到咱呦呦咯。”
林语想起上次聚会时,包间里混乱的样子,确实不太方便。
林语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阮析,“我能去找呦呦玩吗?”
阮析指尖落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呦呦最近开学了。”
林语失落的叹了口气,“唉,想呦呦的第57天。”
闻言,阮析眸中浮现出一丝笑意,“马上就是中秋国庆了。”
林语眼睛一亮,瞬间明了了阮析的意思,“到时候一起出来吃个饭?”
阮析颔首:“好啊。”
林语得到承诺这才美滋滋的转身和崔墨聊起来了,“七七怎么没来?”
崔墨:“这几天没事,放假了。”
林语一脸羡慕,她刚在《破碎的他》杀青,就被经纪人拉着上了综艺,简直就是一刻不停的在工作。
阮析没有去注意林语和崔墨具体在聊些什么,反而问起了身旁的江言怎么来的。
江言合上手中的书,“家里送过来的。”
阮析眉头微蹙,这样的场合,江言年纪小,大可以不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就算是来了,也不该留江言一个人在这里。
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只好起身,去外面。
来电人没有备注。
阮析在厅里找了个角落,将电话接通。
“喂。”
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阮析?”
“我是。”阮析应道:“您是?”
“我是苏牧。”
阮析听到这个名字,甚至反应了一瞬,才想到,对面那人是原主毫无关系的爹。
脱离剧情时间太长,他早就把这位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认识。”阮析冷冷的道。
他确实不认识苏牧,连面都没见过。
苏牧没想到阮析会是这种态度,要知道,他当初将阮析赶走时,阮析哭着求他的摸样还历历在目。
在看看阮析现在的态度,心中顿时升起一团怒火,声音略带斥责,“我是你爹。”
阮析也不客气,“神经病,我才是你爹。”
说罢,“啪”的将电话挂断,毫不拖泥带水的直接将人拉黑。
苏牧听着电话被挂断了,再次回拨了回去,却被提示对方无法接通,瞬间明了自己是被阮析给拉黑了。
脸顿时就气绿了。
阮析这边只觉得对方打电话来肯定没安好心,在联想到之前,苏洛清怪异的眼神,以及陈导说的话。
他一开始觉得,苏洛清身为男主,苏家在怎么出事也不会怎么样。
但现在看来也许并不,不然苏牧也不可能将电话打到他这里来。
也是,剧情都因为他的原因,和之前完全不同了,说不定现在也没有所谓的什么男主了,这就是个全新的,完整的世界。
阮析并没有将苏牧打来电话的事情放在心上,将人拉黑后,重新回了包间。
过了没一会儿,陈导,苏洛清等人一同进来。
这时候,差不多六点十分。
介于上次醉酒事件,阮析现在对酒多少有些阴影,一场聚会下来,硬是做到了滴酒未沾。
旁人都知道这位背后的人是简霁,陈导都没说带头来找阮析,其他人自然更不敢。
一顿饭吃到了十点多,才隐约有散场的迹象。
十点半,简霁发来消息说到楼下了,阮析收了手机,看了下包间里,开场时二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了十一二人,林语作为唯一一个女生,她经纪人不放心,早早的就来将人接走了。
江言也被家里人接走了,这也是阮析第一次见到江言的父母。
江父一身黑色西装,个子大概再一米七八左右,带着眼镜,表情严肃,他身旁的江母打扮时尚,身材高挑,保养得当,只是看着江言时,表情淡淡的,不厌恶,但也说不上喜爱。
果真如金特助发来的资料里所说,毫无感情。
林语和江言走后,崔墨便陪着阮析闲聊。
看到简霁发的消息后,阮析起身,将椅背上的外套拿起,和陈导说了一声,这才和崔墨一起往外走去。
路过消防通道时,阮析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苏洛清冷冽的声音。
阮析顿住。
崔墨不明所以,“怎么了?”
“崔哥,你先走吧,我去个洗手间。”阮析说道。
有简霁再楼下等着阮析,崔墨便没推辞,“行,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
苏洛清并不知道阮析再门外,他正在和苏牧打电话,当听到对方说到阮析,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我说过,不要去找阮析。”苏洛清冷冷道:“家里的事情我会解决。”
电话那头的苏牧语气也不见多好,“你什么时候能解决!这种事情只需要简霁一句话就能解决,阮析毕竟还在家里住过一年,我怎么不能去找他。”
苏牧理直气壮的说道:“更何况,我是他父亲。”
苏洛清知道苏牧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被对方厚颜无耻的摸样恶心到了。
“这话,我只说最后一遍,你要是还敢去找阮析,你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苏洛清道:“苏牧,做人要体面。”
说完,也不听苏牧在废话,直接挂断。
灰暗的消防通道里,苏洛清从身上掏出支烟点燃,烟雾徐徐上升,漫过苏洛清冷冽的眉眼。
对于苏牧联系阮析这件事情,苏洛清并不意外,这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他阻止了几次,还是让苏牧联系上了阮析。
苏牧这次是在项目上被人下了套,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公司里开始出现了不满的声音,如果没有外资,苏牧唯一的办法就是退出公司,卸下董事长一职。
事实上,苏洛清并没有特别想出手,只是苏牧这人烦得很,隔三岔五的就来找他。
苏洛清在楼道里冷静了一会儿,才掐灭手中的烟,走了出去。
门打开,便和在外面的阮析打了个照面。
苏洛清指尖颤了颤,“阮析。”
阮析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清澈的眸子轻飘飘看着苏洛清,里面没什么情绪,因为刚从饭桌上下来,整个人恹恹的,有些困倦。
他没说话,沉默着从外套中,拿出一个信封,递到苏洛清手中,“这个给你。”
信封很轻,拿在手里没什么重量,苏洛清眼神有些疑惑,“这是?”
阮析挑了挑眉,“银行卡。”
苏洛清不明白阮析为何突然给他一张银行卡,他捏紧了手中的信封,目光锁在阮析身上,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阮析声音平缓道:“苏牧给的房子,我卖了,钱都在卡里了,另外,还有五十万,当作我在苏家借住一年的费用。”
他顿了顿继续道:“之前一直没能好好的交流过,现在戏也杀青了,有些话我也想说清楚。”
苏洛清隐约察觉道阮析会说些什么,胸口的位置发胀。
阮析说:“高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不是纸上写写就能一笔带过的。”
如果原主没有和苏家,苏洛清产生交集,应该也会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他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情绪,“苏洛清,有些事情,无法挽回。”
“我们都清楚的不是吗?大家不是小孩子了。”
阮析是在说,他写这个剧本无论目的处于什么,但是高中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不是纸上的故事。
苏洛清哪里会听不明白。
“我做这些,也并不奢望能够挽回。”苏洛清自嘲道。
阮析抿了抿唇,没在说什么,有些话点到即止,大家都懂。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在原主经历的长达一年的霸凌中,苏洛清并不是施暴者,可细说起来,他除了没有亲自动手,却以另一种态度促使了他们的变本加厉。
旁观者,你无法从法律上定义他们有罪,但道德却可以无时无刻的指责他们。
苏洛清做这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阮析不会代表原主原谅或者报复苏洛清,有资格做这件事情的只有当时他本人。
“我先走了。”阮析道。
苏洛清急切的开口,语气隐约带着请求,“阮析,等等,我还能……”
话没说完,被阮析打断。
阮析抬眸,神情认真的看着苏洛清,面对苏洛清的示好,平静道:“今天过后,我更希望,我们再无交集。”
阮析的态度很明确,苏洛清突然想起简霁对他说的那句话。
“既然选择做旁观者,就做一辈子的旁观着。”
明明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苏洛清还是忍不住胸口一紧,接着浑身开始密密麻麻地疼,这段畸形的关系,再这一刻被阮析单方面的斩断。
从始至终,他们都再没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