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得过,修为精深,坚持不过,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经脉尽断,成为废人,甚至是死亡。
第八道雷劫豁然劈下,六月涯的涯顶被掀翻,石块四飞,往四面八方看热闹的弟子而去。
宁时珍和封容刚要停止输送灵力,给那些来不及躲闪的弟子设置结界。
疏荷峰方向跃然一道红色灵力阻挡,瞬间将坚硬的石块粉碎成齑粉。
杜玉珂衣袍猎猎,一身红衣从天而降。
皱着眉瞧了眼没精打采的权尹婵娟,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冷冷道:“也就这点用了……”
权尹婵娟闭眸,面无血色,没说话。
宁时珍打着圆场道:“三师姐来得正巧,若不是你,那些修为低的弟子就惨了。”
杜玉珂环着手,看向六月涯涯顶已经扛过了第八道雷劫,伤痕累累疯狂嗑药的洛星河。
笑道:“哪里,举手之劳,毕竟那些修为低的弟子,大多数是疏荷峰的,作为师尊的不心疼,谁心疼?”
宁时珍一噎。
给封容使了个眼色。
想让封容说两句话,别让掌门难堪。
封容没看懂,问道:“六师弟,你眼睛怎么了,是灵力输得太多,快支撑不住了吗?”
宁时珍:“……”
杜玉珂:“呵……”
杜玉珂道:“掌门就两个弟子,个个都不简单,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还有拉着别人一起受伤的。”
权尹婵娟听着耳边的冷嘲热讽,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波澜一瞬,回道:“纤云是为人魔两界受的伤,你不该这么说。”
黑云翻墨,云层之间电光闪烁,在酝酿最后一道雷劫了。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大多数弟子退得更远,努力寻找掩体。
杜玉珂眸光流转,似笑非笑道:“不是你固执己见,瞒着我们,非要自己去救人吗?若没有洛星河和玉无净,堂堂山矾宗掌门,怕不是要栽在魔界了。”
宁时珍没插话了。
封容终于懂了宁时珍为啥刚刚眨眼睛了。
但为时已晚。
自从两兄妹父母逝世后,权尹婵娟和杜玉珂两个见面便是这模样。
像是几世的仇人见面一般。
之前有宋纤云在中间做调和剂,两人的关系稍微有所缓和,没有当初那么剑拔弩张。
但现在,宋纤云受伤不醒。
两人关系不仅没有改善,甚至更甚于从前。
更差了。
权尹婵娟嘴唇微动。
在狂风之中,最终没开口。
想说的话湮灭在风中。
杜玉珂似乎早就料到权尹婵娟无话可说,转过身去,时刻注意着六月涯周围的暗藏的危险。
“咔嚓……轰!”
最后一道雷劫应下。
天光骤亮,众人不由得眯了眯眼。
此等雷劫,都快赶得上元婴期了。
杜玉珂眸中浮现出欣赏的目光。
六月涯彻底没了。
存在几万年的六月涯,因为一个金丹期修士,夷为平地。
洛星河在碎石中摇摇欲坠,衣服被闪电烧得破破烂烂,全身上下黑糊糊一坨,现在半跪在地,更像个被烧糊的土豆。
他的一双眼眸却明亮至极,像黑夜中闪烁的两颗星星。
洛星河撑过雷劫了。
身下还四仰八叉地躺着已经嗑完了的药瓶子。
太阴剑插在泥土中,上面混合着洛星河点点滴滴的血迹。
杜玉珂刚过来,洛星河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坚持不住,“啪”地一下摔倒在地,晕过去了。
只要撑过去了,身体都不会有大碍了。
杜玉珂作为三师叔,很称职地把人提溜扔到仲景峰,再扬长而去。
至于太阴剑,杜玉珂是不可能帮权尹婵娟拿的。
最后是宁时珍把权尹婵娟带到仲景峰。
封容扭头去拿的剑。
第100章 哟哟哟,还害羞了~
宋纤云睡了一个月的屋子里又添了一张床。
还有一张新桌子。
洛星河全身黑黢黢的,一动,干净的被褥就蹭上黑色的灰。
宁时珍帮洛星河擦掉身上的焦黑,小心翼翼给他的伤口上药。
上完后,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清理干净的洛星河皮肤透亮,面庞俊美,静静地躺在床上。
如果忽略掉身上包扎的纱布,洛星河此时呼吸平稳,就像睡着了一般。
权尹婵娟把太阴剑收回剑鞘,唇瓣稍微回了一点血色。
手臂半撑在宋纤云的床头,看着不远处的洛星河,神色恍惚一瞬。
神色疲惫地开口问道:“他还有多久醒?”
宁时珍转身,把给洛星河擦拭身体的脏兮兮的水盆和帕子倒掉,才回道:“少则一天,多则三天。”
被雷劈,可不是闹着玩的。
权尹婵娟听着宁时珍的话,垂眸落到宋纤云额间的双生诀上,触手碰了碰。
又似被针扎地缩回手。
“时珍,你说,星河他有没有拿到救纤云的办法?”
权尹婵娟白发微倾,遮住眸中的晦暗的神色。
宁时珍自然也希望洛星河真的有办法。
回想起刚刚雷劫时,洛星河拼命想开口说话,生怕挺不过雷劫的模样。
宁时珍怔了怔,答道:“应该是拿到了……”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天色渐晚,微风习习。
十九岁金丹天才的消息跟春风一样,吹遍了整个修仙界。
玉无净得到了消息。
放下政事,飞奔来到山矾宗。
玉无净前脚刚进房门,洛星河下一秒便醒了。
宁时珍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半坐在床头。
洛星河尚未完全恢复,虚弱地捂住胸口,看向一身白羽毛,内衬红衣的玉无净。
目光中掺杂着若有若无的敌意。
玉无净转过头,对向洛星河一双冷漠沉静的眸子,意外地挑了挑眉。
像,越来像了……
玉无净似乎是为了确定什么,在宋纤云和洛星河两个人的之间看了好几遍。
半晌,不怀好意地猜测道:“你不会真是宋纤云在外的私生子吧?”
话音刚落,瞬间,一道红色的红缎飞出,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玉无净而去。
玉无净在狭小的房间里一个利落的翻身,翩然躲过。
红绫击中窗柩,窗户应声而落,砸在外面的走廊,墙上破了个大洞,呼呼地涌进来风。
窗户正对着洛星河,晚风吹开他额前细碎的头发。
露出那双盈满怒意的眸子。
一句话得罪一屋人,连带着还给自己带了顶帽子。
玉无净无甚所谓。
自顾自坐上凳子,给自己斟了一杯早已冷透的茶水。
权尹婵娟站起身,对能坐着,就绝不站着的玉无净道:“还请妖王不要在此处污蔑本座两个徒儿的名声。”
玉无净懒懒地抬眼,看向并没有因为权尹婵娟的维护,而脸色缓和的洛星河,笑道:“见气氛低沉,随口一句玩笑罢了。”
“掌门和洛小友怎么还当真了?”
洛星河抬手,红绫就乖巧地返回,缠回细窄的腰间。
这一下,中午才弄好的伤口崩裂开,白色的纱布上沁着血丝。
宁时珍叹了口气,道:“你跟他置什么气,你看,伤口又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