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电闪雷鸣,滚烫的雨水落在树叶上,让绿叶的颜色更加鲜明。
刺鼻的香味溢散开来,夹杂了权尹婵娟身上冷冽的清香,显得绮靡绚烂,让人沉沦中带着清醒的快意。
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恍若春去秋来燕来又飞走。
是一副绝美的浓墨重彩,霓虹横贯的图画。
黑暗之中。
宋纤云猛地睁开了眼。
他眸中带着一丝迷茫,伸出手,将被子掀开,看了一眼。
朦胧被风吹散,宋纤云被迫打了个冷噤,背上全是细密涔涔的冷汗。
他……他竟然做了这种梦?
宋纤云捧住脑袋,坐在床上缓了半天。
外面天色已然全黑。
那棵情思树融于夜色中,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些轮廓。
房里点着一盏油灯。
影影幢幢,烛火摇曳,并不清晰。
小雪团还窝在枕头旁边,身子团成个汤圆,刚出锅一样,白白嫩嫩的,在清冷的风中,毛发瑟瑟发抖。
宋纤云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将被角往上拉了拉,盖住雪团子的颤巍巍的身体。
别被冷死了。
宋纤云静悄悄地下了床。
还好今晚宁师叔没有陪他睡。
宋纤云想着,走到衣柜旁边,€€€€€€€€地开始换衣服。
换好后,宋纤云把换下来亵裤直接塞进了炉子里。
火光燃旺了,没有发出衣料烧毁的臭味。
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烧起来还带着清香,至于什么材质的他不知道。
宋纤云守着裤子燃烧殆尽,火光一寸一寸暗下去,才披上斗篷,秉持烛火,又出去看那棵情思树。
可能是做梦的原因。
情思树又发了几颗芽。
有的甚至展开了叶,舒展懒怠,浑身通透的绿意,像茶叶尖尖。
宋纤云想罢,伸出手慢慢全部给扯掉了。
身体四处传来钝痛感,不是很痛,但也有些难以忍受,像蚂蚁在噬咬。
摘完后,宋纤云挠起衣服,查看了下伤口。
不痛不痒的。
半天估计就能好的小伤口。
情思树被摘掉的部分,不一会儿,重获新生一般,又开始往外一茬一茬地冒芽。
甚至比之刚才,更盛。
宋纤云冷着脸,直接折断了一根枝丫。
宋纤云没感觉到痛。
但看到自己的指甲掉了一截,并没有伤害到皮肉。
看来,宁时珍说得对。
就算他把整棵树都砍了,他也不会死。
宋纤云握着一把嫩芽,进了房屋。
小雪团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从被褥里露出两个亮晶晶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纤云的手。
宋纤云往前递了递,淡淡道:“吃吧。”
小雪团“唰”地一下就把被子掀了,摇着短翘翘的尾巴过来了。
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嫩芽,小雪团幸福得圆耳朵都立起来了,像熊出没里两只狗熊的耳朵。
宋纤云嘴角噙着笑意,然后伸手弹了一下。
小雪团耳朵可爱地颤动两下,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塞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宋纤云的错觉,小雪团吃完以后,毛发似乎更旺盛,色泽更好了些。
宋纤云眸光微闪,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信息。
但信息左躲右闪,宋纤云只能蹙眉,吹不散眼前的迷雾。
“师兄……”
宋纤云的思考被打断,抬眸,发现是手里持着长剑的洛星河。
大晚上的,竟然还有人守着自己。
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
就像是在魔宫里,他看似很自由,实则处处受限。
尽管在山矾宗,洛星河他们是想保护他。
宋纤云仍觉得不适。
洛星河冷清清地站在门口,没再靠近一步。
他刚刚看见了屋内的火光突旺,映红了半边屋子。
所以才匆匆赶来。
此时,火光已歇,炉子里只剩下黑色的残灰,他不能看出宋纤云烧了什么东西。
他也没资格去问。
他是师兄苦难的开端。
洛星河每天要把这话循环在心里默念百遍,一遍一遍,像有一把铁锤把自己钉进柱上,穿透胸膛,忍受着宋纤云所有的漠视。
宋纤云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在纤薄的神情中,浅浅浮上一层自嘲的笑意。
他抚了抚雪团的毛,没抬头继续看洛星河。
只道:“我没自杀,没事,你不用再看着我了。”
声音如冷泉下的冰石,敲得洛星河四肢冰凉。
洛星河眼尾泛红,在清冽的眼睫下,克制住难堪的神色。
身子艰难地晃了晃,半晌,才抱着剑,行礼道:“是。”
门€€尔关上了。
宋纤云给雪团顺毛的手顿了顿。
小雪团已经啃完了嫩芽,嘴巴四周的白毛浸染了绿色的汁液。
脏兮兮的。
不太好看。
宋纤云把雪团推开了,让它自己去挨着火炉睡。
冷深的夜里。
宋纤云盖着被子,微微抬眼看向门外。
洛星河没走。
在悄无声息的夜里,余留背影。
哈哈,大男主给自己守夜。
真的……
好好笑。
一个烂人,鸠占鹊巢的烂人。
有什么好守的。
第129章 真乖的雪团子,亲亲。
小雪团糊了。
毛发被烧黑一大块。
如果不是味道太难闻,洛星河也不会进来,把即将被烤熟的小雪团从火炉旁边捉开。
估计第二天,宋纤云应该能够吃上口热乎的灵兽肉。
小雪团跟头猪一样酣睡,洛星河推都推不醒。
放宋纤云旁边,洛星河又害怕这糊臭味把人熏醒。
所以他只能抱着雪团子,在门外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
睡得暖烘烘的小雪团发出了两声尖叫。
一叫为自己在洛星河怀里而惊恐。
二叫为自己黢黑一坨的毛毛悲痛。
三叫……
三叫没叫出来,被洛星河施了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