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扯上关系,搞不好,把自家弄成灭门惨案。
与陵王那日一别后,我安心地过了几天舒坦日子,然后就听到了边境来犯,敌军占领两座城池的消息,接着是陵王出征,皇上亲自送行的消息。
那天声势浩大,我被家父家母从温暖的床上捞起来,逼着一起去送李洲城出征。
我嘟嘟囔囔地,说少一个家眷皇上又不会发现,家父气得一哆嗦,像拎小鸡仔地把我扔到梳妆台前,义正言辞道:“陵王殿下为国出征,战场上刀剑无眼却从不退缩,是为大义。你以为你现在能够安安心心睡懒觉,是谁为你挣来的?”
我马上从睡梦中一激灵清醒过来,非常羞愧地点头,还是我的思想觉悟太低了。
只想着陵王给我表白那一摊子烂事,却忘了真正的家国大义。
贴身小丫鬟给我梳了个双平髻,发髻上简单簪了几朵桃花样式的发簪,在发根处绑了两根粉红色的丝带,两边的珠络垂至耳旁,我给自己戴了双淡雅素色的梅式耳坠,看上去机灵可爱,颇有些灼灼其华的小姑娘长相。
外边天冷,才入深秋,凌晨便已经冻得人搓手跺脚。
小丫鬟见我不禁冷,忙要给我披上白绒领红袍的斗篷,我瞟了一眼,想起那日李洲城说的话,连忙让丫鬟换掉,让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笼纱月色的披在身上。
我随着家父,远远地站在城墙根下,不时呼一口热气,搓搓自己冻红的小手手。
家父作为送行的官员,一会儿要站在前头去跪拜行礼,我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抬眼瞧着高高骑在的陵王,果然英俊,一举一动尽显王者气势。
我只匆匆望了几眼,便回头往后边看去。
很多都是官员带来送行的家眷,莺莺燕燕不少,众女眷似乎为了引起李洲城的注意力,全部穿上了耀眼的红色衣衫。
在一众红花之中,自己这抹白突然就格外显眼。
这叫什么,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们是,我亦是。
果然,我那爱吃瓜的爹,马上撞了撞我的肩膀,精神抖擞道:“闺女,你看,陵王殿下在往我们这边看呢。”
我敷衍地“嗯”了一声。
寻思着这李洲城的眼神儿怎么这么好。
我爹的眼睛还在四处瞟,瞟完后,奇怪地“咦”了下,道:“你说陵王在看谁呢,我看了一圈,我们这边好像也没什么相貌特别出众的女子啊。”
我心中默默,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
在京城算小官的六品爹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还在逮着我不停问。
“你说陵王这样的天纵奇才,会看上什么样的女子?”
“闺女,你看他的眼睛就没挪过,一直在看这边哎。连皇上说话,他都没在意。”
“……”
听着听着,风吹起我的头发,突然就糊了我一脸。
我抬手扒拉了一下,发现一撮头发还跑进了我的嘴里。
突然,家父发疯,狠狠地撞了我一下:“卧槽,陵王他看着这边竟然笑了,笑得好他妈好看!”
毕竟是小县城里升官进京的,家父操着一口流利的芬芳,惊得站在旁边的几位本土官员默默离他远了一些。
我站稳脚跟,把嘴里的头发吐出去,撇了撇嘴角,拍拍幼稚爹的肩膀,诚实道:“有没有可能,他在对着女儿笑?”
“噗!……”
“……”
爹笑喷了,口水喷了我一脸。
他不可置信地嘲讽:“就你?”
善良的家母踹了我爹一脚,用手帕把我脸上的口水擦干净,怒道:“哪有这么你埋汰女儿的,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表示附和。
家父瞥了我一眼,然后灰溜溜地闭嘴了。
然后安静不过两秒,家父稍显臃肿的身子一阵颤动,惊道:“皇上也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身后的女眷群传来一阵骚动。
闻言,我也不由得跟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却正好和李洲城眼中快溢出来的欣喜撞了个满怀。
淦!
被发现了!
此时低头太过明显,我毫不畏惧地慢慢转移视线,往皇上那边看去。
正好也和皇上来了个眼神碰撞。
身穿龙袍的老皇帝甚至还十分满意地点了个头。
草!
什么玩意儿!
这下我真的被吓得一下子低下了头。
我深呼吸几口气,在心中已经拜过了无数尊菩萨佛祖。
求求了,皇上看的人一定不是我!
旁边的人群,隐隐约约传来几句“皇上是不是在冲我点头”的话。
我稍稍安了下心,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觉得就好。
很快,老父亲作为送行队伍,跟着众人整齐有序地站在城门口队伍的……末端。
没办法,官阶太低了。
等出征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后,还有不少女眷踮起脚尖,眺望已经远去的陵王殿下,她们遥遥无际的爱情。
回府的路上,爹脸上一直笑嘻嘻的,弯起的嘴角已经快到太阳穴了,还时不时地憋不住笑出声音来。
娘已经忍了很久了,终于快到家门口,才咬牙切齿地开口问:“你到底在笑些什么,从城门到家门口,你都笑了一路了。”
家父高扬了骄傲的头颅,猥琐兮兮凑过来道:“夫人,我感觉我要升官了。”
“何出此言?”家母很明显不信,皱了皱眉头道:“你才刚升阶不久,到京城才稳住脚,就又要升官了?”
我也很好奇,跟着凑过去听。
“嘘,小声点。”
家父故作神秘地环顾四周,才道:“今天那么长的送行队伍,皇上硬生生从头走到尾巴,一路上和别的官员一句话也没说,就和我说话了。”
我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张口问道:“皇上说了什么?”
家父得意洋洋地晃晃脑袋,像个不倒翁:“皇上说:‘苏爱卿,干得漂亮,朕有你,是朕的福气。’”
“你听听,这不妥妥对我业务能力的赞赏吗?”
说完,还满脸期待地看着我们。
我和家母极为整齐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过,经此一事,我也特别害怕皇上真的注意到了我。
我只想平安度过一生,不想因为李洲城,进入水深火热的皇家,惶惶不安一生。
皇家的圣旨很快就到。
是给我爹升职的。
六品升到五品,进了翰林院。
我偷偷松了一口气,说不定皇上真是欣赏我爹的才识,才给他升官的。
我爹那半车都没有的才识,真的能升官?
还进翰林院?!
啊啊啊啊啊啊!越想越离谱。
我叹了一口气,还不如不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时间飞逝,转眼间,深秋入冬,冬藏春来。
边关屡屡传来捷报。
大多是陵王收复多少次城池,又攻占多少,打得敌人节节败退。
我倒不是很关心,只是我爹经常在耳边叨叨叨,所以不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
家父那半壶水响叮当的文墨竟然在翰林院混得还不错,还收获了一堆挚友。
我的及笄礼在本年花朝节前一天,老父亲给他所有认识的人都发了请帖,请人们允宾客。
还请了一个太傅,也不知道老爹哪里来的关系,竟然能请到皇子的教书先生来给我行及笄礼,取字。
但我没想到,及笄礼那天,来的身份最尊贵的人,竟不是太傅。
第172章 算一卦?
玉无雪清秀白净,微张着嘴,还保持着刚刚打嗝的动作。
他喝酒断片,没有后面和洛星河相处融洽的记忆。
只剩下幻境里他和洛星河差点的荒唐。
玉无雪忽然有些尴尬。
他低下头,还把空明的小身板往自己这边扯了扯。
心中默念。
别叫我,别叫我。
事实总是不顺意。
“玉无雪?”
洛星河叫他了。
玉无雪琉璃般的眸子轻轻眨动,最后还是从空明的背后伸个脑袋出来。
“嗨€€€€”
他嗓子哑哑的,像吞了沙子一样,说话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