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长皇子殿下,他可是魔头!”
季晟低声道:“三界之中我人族最弱,朕也是看在云华仙尊的面上以礼代之,若是这魔头识趣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来犯,我人族再与人起冲突也不迟。”
“还是陛下高义。”
“当年还好没有选那位做了这皇位。”
“可不是……”
身后的老臣议论纷纷,季晟弯了弯唇,抬手冲着季言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吧。”
他这个好弟弟就是仗着他不敢。
可他可是魔头啊……
季言笑着拂袖站起身,他立于风中,一身红衣艳丽如火,天地之间,仿佛仅剩下这一抹艳色。
众目睽睽之下,季言望着远处洛城中心之位,抬手在胸前结了个法印,黑色的魔气在周身运转的同时,一道红色的灵力直冲云霄。
霎时间风云变幻,黑云压顶!
风卷起地上的沙石飞掠而起,站在下方的季晟都有些站不稳手脚。
“陛下!”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季晟盯着头顶的红光抿唇未语。
死一人而天下安,活一人则天下死。
他不信,季言敢!
可季言敢。
立于屋檐上的人手中的动作却未停,只见他手指微动,指尖缠绕着的密文便涌动而出,直冲云霄!天幕之上黑云涌动的漩涡中心骤然打开了一方巨大的猩红色的密文法盘,法盘留转,遮天蔽日的拢在整个洛城上方,如末日来临。
季言手指牵动,眉宇间一片凛然之色,他望着那天,低呵出声,“四方位,破!”
与从同时,洛城内四方位,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声音之大,牵连着整座皇宫都晃了三晃。
“怎么回事?”
“地动了吗?”
四周烟尘四起,混乱之中守城军飞奔而来,走到季晟面前单膝一跪,“陛下,不好了!洛城内突发地陷……”
地陷???
百官瞬间大惊,不用猜也知道发生此等变故只会同面前的这个魔头有关。
这不是要炸了皇宫,这是要炸了整座城!
“陛下这可怎么办?”
“陛下照这么下去,皇城恐怕会付之一炬!”
“陛下这魔头到底再要什么东西?您要不直接将东西给人?送对方走吧……”
“季言,你竟然真的敢……”季晟攥紧了拢在袖中的手指,拧紧了眉头望向大殿之上立着的红衣之人。
“这才哪到哪,你就怕了?”季言立于风中笑了一声,“这要是一会本尊要了你的命你是不是要跟本尊翻脸了?”
不等季晟开口,季言的手指连动,头顶密文法盘变换,于正中之位蓄起了浓郁的黑云。黑云之中,雷声阵阵,隐隐有闪电穿行而过。
季晟刚要出声,大风便将他要说的话全部堵进了口中。
季言扫了一眼下方的混乱,手指伸出,直指洛城阵中,“中位,雷动,破!”
随着季言的声音吐出,一道闪电直直的冲着下方劈了下来,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地底有什么碎了。一束金光包裹着什么东西从地底飞出,本是站在屋檐之上的季言纵身一跃,红衣翩跹而过,他脚尖轻点,落于不远处皇宫城门之上,俯瞰洛城全貌。
季言抬手将头顶的大阵挥去,目光落在了那束金光上。
还剩最后一道,四方束魂阵方解。
季言抬手,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季言,你真的想要万人为你一人陪葬吗?!”
季言收回手,转过身来。
他站在高墙之上,居高临下的望下下方被人搀扶而起的季晟身上。
他的这个弟弟比他晚出生几年,年轻时的面容不复,看上去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那年他收到故人来信之时,正值他与傅云华吵架之际,他虽负气离去,却也是为了去了却他在这个人世间最后的血脉牵挂,去送故人最后一程。
所有人都以为一百年前,他父皇驾崩之时,他没有去送对方最后一程,是不孝。可没有人知道,文景帝驾崩之时,季言是在的。
他曾立于床头看着那个从小到大一直护佑着他的人闭上了眼睛,看着他入灵,甚至看着对方入葬皇陵。
傅云华一直常说,他修为一直未有精进是因为心中挂碍太多。
文景帝的魂便是傅云华让他亲手送走的第一个人,他于皇陵外叩头三拜,还了那人养育之恩,送他入山之恩,护佑之情。从此以后,他在这个人间最深的牵挂便不复存在了。
他以为季晟会是第二个,也会是最后一个,可他没想到季晟却成了他最大的劫。明明未身负修为,可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在人世间活了三百年。
占尽天时,地利,人合,用他那卑劣的手段偷来了这一百年岁月,为他的自私自利造了这样一个大梦,而今,他站在那还有脸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季言面上冷意尽显,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的人,抬手拔出了刺入地上的那柄长阙冲着人直指了过去。
剑尖森寒,冷冽的寒光映透了季晟恐惧的一双眼。
季晟跌倒在地上,长阙的剑尖在离人脖颈半寸之处停了下来,“季晟,这所有的人里面,只有你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长阙之剑本是傅云华的赐福之剑,而今却是直指在被赐福的人界帝王的脖颈上,何其的讽刺。
季晟额间出了一曾冷汗,“季言,看在你我同宗兄弟的份上,朕刚才对你礼让有加。三界一向和平共处,魔界这般不管不顾的要毁我人族百年基业,你就不怕受人耻笑吗?”
“耻笑?本尊做事谁敢说个不字。更何况,本尊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有错吗?倒是你季晟……”季言操纵着那长阙之剑,冷笑了一声,“一百年前,你就是用这把剑欺骗本尊在先,囚困本尊在后,本尊没有在来时直接要了你的命,还站在这听你废话,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季晟,你该死。”季言皱紧眉头,指尖怒指,“剑去!”
季晟凝神去挡,可身上微薄的法力却杯水车薪,根本无力去阻挡对方盛怒之下的一击!
萤虫之光,岂敢与皓月正辉!
直到这个时候,季晟才发现他这么几百年所谓的修炼不过是个大笑话!
危急之时,季晟不得不大喊出声,“你杀了朕,你也会死!”
与此同时,季言手里的剑就被一道灵力给打开。
长剑脱离掌控范围,刺入到了地面之中。
不是自己的剑操纵起来还是有些不习惯,季言抽回手,便看见一身着黑袍之人站在原地,而他手中拎着的正是刚刚差点死在剑下的季晟。
“是你!”
季言盯着那人,一双眸子之中涌动出些许猩红之色,“国师明无。”
明无伸手将遮盖在头上的斗篷给摘掉,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好久不见,魔尊。”
季言笑了一声,“你果然出现了。”
明无:“看来,尊上是在等本座。”
明无的到来,季晟像是见到了一个救命稻草。他扯上了对方的袖子,眼睛里流露出丝丝哀求,“国师,救朕!”
明无听着耳边的聒噪,将手里拎着的季晟丢开,“闭嘴!”
季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瞪大了眼睛,“国师你……”
明无低头撇了一眼季晟,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不得不说你比起你的哥哥,资质可是差远了。我教了你整整两百年,却还是教出来一个废物。”
“废物?”季晟的手撑在地上自嘲的笑了一声,“国师,这么多年以来,你到底把朕当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季言笑了一声,“我的好弟弟啊,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早已做了他人手里的傀儡,真是愚蠢。”
季晟:“傀儡?”
季言抱着手臂将目光落在明无身上,“从他到你身边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策划一百年前的大阵了。你以为你将本尊困在这里,从本尊这里得到了永生,可你不知道,在四方束魂阵留转之间,对方早已经在上方又加了一层大阵,而这个大阵则是将这股牵连移驾到他的身上!”
“而你以为的复生不过是他以傀儡之术,骗你的而已。”
明无将目光重新落在季言身上,“不愧是天纵奇才,竟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奥妙。”
季言朝着季晟看了一眼,“雕虫小技。”
明无抬手一指,“你杀他,是为了引本座入局?”
季言:“不错。”
“可惜了,大阵已成,本座就算是站在这,你也杀不了本座。”明无负手笑了一声。
“那就试试看吧!”季言抬手将长阙剑引出,冲着明无直飞了过去。
长阙破空而至,引动着四周尘沙而起。
明无伸手凝阵去挡,隔着剑光他望向了不远处风中,一身红衣翩然之人,“魔尊,你如今不过残魂之体,功力早已不如当日,你拿什么杀本座?”
“如果在加上本君呢?”
一声出,众人便齐齐的看向了那个白衣胜雪的人,他现于季言身侧,手掌贴在了对方的背后,风中,白衣与那片红纠缠在一起,长阙的剑光陡然大胜。
明无拧紧了眉头,不得不双手结印阻挡,“云华仙尊!”
傅云华:“一百年本君赐你长阙之剑的时候,曾告诫于你,安邦定国,天命所归,自有定数,你强行逆转天下之势,锁困祭魂,纳归自身,是逆天之行。”
明无笑了一声,“你们这些仙总是喜欢站在高处评判世人,可曾知,世人无情,有人一声庸碌无为,亦有人为了长生不惜一切代价,这人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掌握生死。”
“你看本座现在寿命无虑,权力凌驾于皇权之上,亦能与二位一战!”
季言嗤笑了一声,“偷来的命可不是自己的命。”
明无:“可你杀了本座,你也活不了,所以就算你再恶心,你也只能留着我。”
“那可未必。”季言一个纵身上前,他紧握着手中的剑柄直冲明无而去,“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明无张开手臂飞快的向后掠去,“什么话?”
季言:“逆天者当有天罚。”
季言:“而在此之前,本尊却可以让你痛不欲生,再一剑宰了你!”
在季言的话落,剑气便在人的身上落下了一道血痕。
明无落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侧的胳膊,“你怎么可能伤了我?!”
季言:“因为本尊并非残魂。”
明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