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将越之轩制成药人,他什么品级,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吧?且药人就是傀儡,你也说他对大部分蛊毒免疫,若我要将他真的控制住,那必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什么事都让我做了,你却坐享其成吗,画张大饼给我吗?”
“我可以帮你,这样我们就算是一起的了。”
林宪青开口道:“只是我的存在不能暴露出来。”
“哦,就是让外界以为,人是我杀的,是吗?”朱肖肖嗤了一声:“中原武林备受推崇的天苍派掌门,如此伪善,道貌盎然,竟然都没人发现过?难怪你一直在天苍山上待着很少出来。”
林宪青只是淡淡道:“所以你最终的决定?”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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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湖武林的氛围有一些微妙。
那日在武林盟门口发生的事,迅速传了开来,虽说这件事中,臧锐洪和吕长宜都受诟病,但处境最为艰难的,还是要属臧锐洪,这位昔日的武林盟主,不仅被赶出了武林盟,甚至到哪里都备受排挤,要承受异样的目光。
若非还需要臧锐洪寻找那所谓的神秘人,恐怕臧锐洪的处境会比现在还不如。
但现在这样,就已经让臧锐洪备受煎熬,尤其他和吕长宜的处境一对比,更是让他心底的恨意逐渐攀升。
现如今,臧锐洪已经和吕长宜撕破脸,却地位一落千丈不说,还要受人支使和瞧不起,且不能有丝毫怨言......要知道,他当这十几年的武林盟主,一向是他对别人发号施令,可现在却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而更让臧锐洪惊惶恐惧的是€€€€在寻找神秘人的过程中,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样下去不行。
再继续下去,他的命早晚保不住。
于是再和吕长宜的又一次冲突中,臧锐洪重伤了吕长宜,然后逃了。
可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找人,便传出臧锐洪死在了龙牙山的消息。
他是被朱肖肖斩杀在龙牙山,且尸体丢在了龙牙山的后山上,最后送回来的,只有臧锐洪放在身上的武林盟令牌。
同时传回来的,还有百足教教主的威胁之语。
€€€€半月时间有限,若再不尽心办事,下次送回来的,可就不知道是谁的遗物了。
这话一出,本就憋着火的江湖人更是不满且愤怒。
他们凭什么要承受这种侮辱?!这嚣张的态度,简直是踩到了他们头上!
于是越之轩安抚了众人,亲自去了趟龙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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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分别后,朱肖肖单独去见了神秘人,只是在回来之后,却什么话也没说,越之轩也不好问,且那之后,他们两个一直便没再见面,这还是越之轩又一次找上门来,他想问朱肖肖是怎么回事。
虽然神秘人主动现身,可血蚕貌似还没找到,难道不需要借用臧锐洪等人,逼迫神秘人交出血蚕吗?
“就算那些人能发现神秘人的真实身份,对方也交不出血蚕。”
朱肖肖坐在温泉池边,看着出现的越之轩,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亮:“神秘人说,血蚕不在他身上,所以就算他的身份暴露,也是交不出血蚕的。”
越之轩皱眉:“那血蚕在哪?当时你们就聊了这些?”
哗啦一声,朱肖肖从温泉池边起身,赤着脚走向越之轩:“你曾见过我的身体,我身上浮起的纹路,便是体内残留毒素的表现,没有血蚕,这些毒素不能彻底清除,我也无法突破炼心决第七层,最后可能连命都没了......”
“所以,不要怪我好吗?”
“我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越之轩听得有些迷茫:“什么€€€€”
下一瞬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人的手贴在他的心脏部位,瞬间便传来针扎般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朱肖肖的脸色也苍白了一瞬,有血液从手掌和胸膛的部位流淌下来,越之轩低头看去,只见他心脏处和朱肖肖的手心,都渗出了鲜血:“你......”
“血蚕在你身体里。”
越之轩猛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又抬起头看过来。
他的身体软到在地,已提不起丝毫力气:“为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你......”
声音再次停顿,只因越之轩在朱肖肖身后,看到了走出来的林宪青。
“师、父......”
然而林宪青看了越之轩一眼,却将目光放在了朱肖肖身上:“如此一来,就能将他控制住了?你做了什么?”
朱肖肖只低头看着越之轩,并未看向林宪青,他对上越之轩的目光,低声道:“我给他下了我的本命蛊,有本命蛊在,他会受我指挥,成了真正的傀儡。”
林宪青却听得蹙起了眉:“听你指挥?”
“怎么?难道不许我先捞点好处吗?”
朱肖肖嗤了一声:“虽然真正杀了臧锐洪的人是你,可现在对外的凶手却是我,我们两个合作,是我冒的风险大,而且万一事后你反悔怎么办?我当然要给自己留点筹码,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我的本命蛊不会死,他也不会死。”
换言之,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有本命蛊在身上的越之轩也会死。
林宪青脸色难看了一瞬,但却很快恢复平静,深深看了朱肖肖一眼:“我们不愧是父子关系。”
“别了,我可不想和你扯上这种关系,止步于合作就够了。”
“也好。”
越之轩捂着胸口吸着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仿佛整个认知都崩塌了一样,艰难消化着所听到的信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不听指挥了一样,脑子也逐渐开始变得混沌......
朱肖肖蹲下来,将越之轩抱进怀里,伸手抚了抚他的脸,低声道:“对不起,我也不想的,你原谅我。”
“我只是想活着......”
还有更多的声音响在耳边,可越之轩却逐渐陷入了黑暗中,耳边响着的声音也渐渐离他远去。
............
天苍派的大弟子去了龙牙山,却消失不见,没了踪影,连个消息也没传回来,越发让等待的江湖人焦灼不满,他们斥责朱肖肖不讲信用,更不讲道义,群情逐渐激愤。
见状,吕长宜又借机煽动了这些江湖人的不满情绪,想将矛头指向朱肖肖那边。
毕竟当矛头在朱肖肖那边时,才显得他之前的过错更算不得什么,加上他对于找寻神秘人的事情,一直没什么线索,这样耽误下去,等半个月过去,万一朱肖肖那边真的杀了那些傀儡,他岂不是也被牵连着成为罪人?
所以现在是转移不满和注意力的最好时机€€€€
而也真的让吕长宜成功了,另外有天苍派掌门在,他们何必真的受百足教威胁,干脆聚集到了龙牙山下。
因为有毒障,众人进不去龙牙山内部,但这么一群人聚集过来,龙牙山内的百足教众人自然不可能无视,于是没多久,朱肖肖便带着人也出现在了山脚下。
相较于上次在武林盟的门口,这次在龙牙山下,便是真的撕破脸了。
一来他们在找神秘人,可却是朱肖肖先不讲信义,杀了臧锐洪,将他们的脸面踩在地上,二来则是越之轩的失踪,让天苍派不可能坐视不理,还有就是吕长宜别有用心的煽动......这次是他们有理,并且是真的无法再容忍下去。
吕长宜带头问责朱肖肖,说他既然不讲道义,那之前所说的一切便作废。
如果朱肖肖仍不将那些被控制的江湖人放出来,则他们也是逼不得已要采取其他强硬的手段了。
朱肖肖嗤了一声:“怎么不说你们半月期限将近,却仍找不到神秘人和血蚕交还给我呢?吕长宜,该不会根本没有什么神秘人,一切都是你杜撰,然后逼得臧锐洪处境艰难,不得不离开,最后死在我手上,然后你独吞血蚕吧?”
“胡说八道!血蚕就是在神秘人手里!”
吕长宜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脸色立即有些变了:“更何况半个月还没到,我们也不是没找人,你怎知最后就找不到那个神秘人!”
朱肖肖:“那也有可能是你背地里推出来的,谁知道最后找到的神秘人是真是假,手里又有没有血蚕?”
“你€€€€”
吕长宜气急,指着朱肖肖几乎说不出来话。
“还有,我杀臧锐洪,那是天经地义。”
朱肖肖嗤了一声,扫视在场的武林人士:“你们今天以什么名义来讨伐我?难道杀人不该偿命?我愿意什么时候杀了臧锐洪,难道还需要你们首肯不成?”
在场众人一片骚动,这时有天苍派的弟子站出来:“好,就算杀臧锐洪是天经地义,那我们大师兄呢?”
“对啊,我们大师兄在哪里?!”
“之前大师兄来龙牙山协调,却一直没有回去,至今不见踪影,你将我们大师兄怎么样了!”
朱肖肖啧了一声:“你们大师兄人不见了,就来质问我?我还说他没来过龙牙山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有证据吗?”朱肖肖看向反驳他的那位弟子。
那弟子顿时磕绊:“我......”
他们确实没有证据,可大师兄来龙牙山也是事实,总不能中途去了别的地方吧?众弟子不由得看向林宪青,指望着林宪青能主持公道:“师父......”
林宪青看了眼朱肖肖,淡淡开口道:“确实无凭无据,不可随意问人罪责。”
“可也没证据表明大师兄是去了别的地方......更何况,以大师兄的性格,他中途也不可能去别的地方啊。”
“那也要拿出证据才可。”
林宪青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威严:“而且现在重点是,如果真找不到血蚕,那又当如何。”
说白了,他们没证据证明越之轩的失踪,是朱肖肖所为,而臧锐洪的死,也不过是他们讨伐的一个由头,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那些被控制的江湖人,如鲠在喉般,放着不管不行,可一直如此被胁迫,他们也接受不了。
既然由林宪青直接提到了这里,其他人便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们倒要看看这魔头究竟如何作答,难不成找不到血蚕,半个月一到,真要杀了所有被控制的江湖人?这魔头就不怕他这一动手,他们更有理由铲除百足教了?
现在算是给这魔头一个台阶下,否则一旦僵持下去,也无非是闹个两败俱伤。
€€€€反正到现在为止,神秘人找不到,血蚕不出现,他们也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了。
朱肖肖眯起眼睛,像是有些不虞的样子,一时间没有开口,他的目光扫向对面的人群,在其中发现了死死盯着他的一双眼睛€€€€是吕素兮,哪怕隔着面纱,也能看出吕素兮神色不对。
不知想到什么,朱肖肖慢慢勾起唇角,缓声开口道:“如果真的找不到血蚕,倒也不是不能用别的来交换......”
“我这个人嘛,一向很好说话,只要对方能拿出足够的,令我满意的筹码,那我便会答应那个人的请求,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要是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吕素兮眼神闪动不已,一直隐没在心底的念头,此时疯狂生长......
她想到自己的脸,想到自己的身体,就算不敢照镜子,不敢脱衣服,可身上的变化,却无法装作不知道,她身上的火烧痕迹竟然变多了!她现在好丑......凭什么她要受这种苦......
明明那天晚上,她有好几次机会,可以逃离束缚的,是......是秋锦飞不愿意过来交换她,不愿意救她......
意外发生在猝不及防之间。
只见人群一阵骚动,吕素兮竟挟持了秋锦飞。
吕长宜惊愕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兮儿!你这是干什么?!”
然而吕素兮却没看吕长宜,这些时日以来,除了一开始吕长宜为自己找人医治后,在林宪青说难解她身上的蛊毒后,便再也没找过人,仿佛认命了一样,每日都在忙别的,可她怎么能认命,又如何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