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涛和夏军海两家人情分算是彻底断干净了。
撕破脸皮之后露出的真面孔,当真是难看至极。
又说到江焕外公外婆为了夏军海和夏军涛的事情,那真是哭天喊地饱足街坊邻居的眼球。当初有多么炫耀自己子女,现在就有多狼狈。
旁边一户不重男轻女的人家,儿子娶亲老两口帮衬出五万块彩礼,女儿出嫁帮衬出三万嫁妆两万的买车钱,彩礼让小两口都带回去了。一家子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家庭矛盾。人阿婆现在的口头禅都变成了:“看吧,都是报应,让老夏家一家重男轻女。”
她每次跟街坊邻居“开座谈会”的时候都这么说,一边聊天一边剥花生,左边女儿女婿买的金镯子晃荡荡的,右边儿子儿媳买的玉镯水当当的。
江焕对此都是一笑置之。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要是他外公外婆正对自己妈妈好,就算夏军涛这个舅舅再差劲,他也捏着鼻子认了、忍了。可惜不是,而且他们的做法太让人寒心。
将心比心,不付出凭什么有收获?
赡养老终,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江焕继续在《建国》剧组里忙碌,天宇影视那边也在加班加点的拍摄《家庭内外》。等时间一晃来到七月份,《建国》全面杀青,江焕完工后他的《家庭内外》在大绿江上也正式连载完结。
他的《家庭内外》明明不是什么流行文学,可是在大绿江上却仿佛一匹悍马一路当先,以势不可挡的姿势冲上了金榜第一。
有个女孩子说,她从小以为父母是爱自己的,哪怕弟弟出生,她也以为父母是爱自己的。直到读大学的时候,弟弟在离家近的三流大学上学,一个月却有两千块生活费,而她去到一线城市却只有六百生活费,爸妈还说她不知道节俭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想多了。
她说她看完《家庭内外》之后,她决定原谅过去那个傻乎乎的自己,她会好好爱自己。等到书出来,她一定会去买一套回来。要是心烦的时候就去看一看,看一看书里的那个“相同的自己”是怎样治愈自己的。
有个男孩子说,他出生的时候爸爸死了,妈妈改嫁后他被寄养在叔叔家。在叔叔家过的那三年,他每天饿着肚子去上学,晚上要洗一家人的衣服、要洗一家人的碗,晚上就睡客厅的地上……9岁的时候他不顾一切离家出走,去找自己的妈妈。
他沿着记忆里的路,到妈妈家的时候看到他熟悉又陌生的妈妈背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旁边还有个一两岁大的孩子在井边洗衣服,那天他在柴堆后面看了妈妈很久,最终他没有走出去,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当乞丐、当小混混、当小偷……最后在监狱里第一次感受到没有风雨飘摇的生活。于是他被释放、又故意进去,被释放,又故意进去……
直到他看到《家庭内外》,他决定尝试一下不一样的人生,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另一半在等他,等待和他相遇。给予他梦寐以求的温暖。
……
好多好多的人在《家庭内外》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他们在里面得到了救赎,得到了希望,似乎汲取了某种力量,可以继续前行了一样。
而在大绿江《家庭内外》连载完结之后,水果台黄金时间档则正式开播电视剧版《家庭内外》。
《家庭内外》刚一面世,就大获成功,收视率节节攀升。比起去年年度的收冠《失婚》,《家庭内外》要更受观众喜欢。人们在《失婚》之中审视自己的婚姻,现在在《家庭内外》里审视自己的家庭,审视自己对子女的教育,审视自己的责任。
在《家庭内外》播放到第一集的那天晚上,编辑杜虹给他发消息,说有三十六所大学联合签名,决心将江焕的《失婚》还有《家庭内外》作为他们大学的必读丛书之一,希望江焕能够捐一批丛书给他们。他们还会在学校里组织学生为江焕举办签售会。
江焕:“……”
江焕忍不住对编辑杜虹回道:“编编,《失婚》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捐,可是我这本《家庭内外》没有人买版权啊。都没有出版,我咋捐?总不能让他们自己刊印吧?要是我自己出钱出书,说出去有点、有点不太那个吧。”
他江焕还是要脸的。
结果编辑杜虹对江焕说道:“哦,《家庭内外》的竞价太激烈,我这边还没通知到你,我想等只剩下几家的时候,再跟你说。不然现在五六十家出版社,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哪家好、哪家不好。”
江焕:“……”他、他真的有写的那么好吗?他有点虚啊,感觉好不真实。
江焕咽了咽口水压下心里的惊慌,缓了缓才对编辑杜虹说道:“编编,他们对书的数量有什么要求吗?”
编辑杜虹道:“每个学校200套。”
江焕捏了捏眉心,算了算,7200套书。如果印刷一套书的成本在15元,就是108000元,也没有多贵。最主要的是,这样的特殊的荣誉加诸于身,他觉得他的肩膀好像承担不起。他也不是很想去承受这些。
他搓搓自己的脸叹息出声。
编辑杜虹听着他长长的叹息声,说:“怎么了?高兴坏了?”
江焕说:“没有。不是。”沉默一会儿,他说:“编编,辛苦你了。我这里再好好想想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编辑杜虹嗯了一声,然后说:“行吧,你考虑考虑,这是好事情,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挂了。”
编辑杜虹挂断语音通话,搂起她家的喵喵,雪白的喵喵耳朵是烤焦的吐司色,她戳了戳喵喵的脑袋,喵喵歪歪胖脸,冲她喵了一声。杜虹笑着叹息一声,说道:“下次给你拍张照发给江大,让他看看他努力写书让我赚的奖金是怎么把你养肥肥哒的。”
喵喵又叫了几声,翻滚着露出雪白茸茸粉粉的肚子,露出粉粉的梅花爪爪,任由抚摸,显得好乖好乖。
都说十斤的猫九斤反骨,在她家这被一众大咕咕小咕咕“奉献”的“猫粮”养肥哒猫猫身上,是绝对看不到的。
超乖喵呜~江焕挂断语音通话没多久,顾然走进来了,他刚去洗了澡,还顺带洗了头发,现在拿着毛巾在擦着头发。
顾然一看江焕的样子就觉得他好像有心事,走到他身边,问他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好像有点烦恼的样子。”
江焕叹息着把杜虹说的事情跟顾然说了一遍,然后惆怅着把顾然搂到怀里,给他擦擦头发,擦了几下他在他脸颊蹭了几下,他说道:“我怕自己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怕自己沉溺在虚名的镜花水月里,到时候狂傲不自知。万一哪一天,这烹油的烈火烧到我身上,那我一定会被烧的灰飞烟灭。”
顾然此时此刻超级、超级认真的看着江焕,然后捧着江焕的脸,在他嘴唇上落下一吻,鼻尖快要相碰的距离,他轻声问他:“是因为我吗?”
顾然说:“怕自己太火了,到时候牵扯出我这个同性恋人出来吗?怕影响到我的工作吗?”
江焕哈的一声假笑出来,故作轻松的说:“才没有。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你看,那些大红大火的明星一旦塌房,有多么惨烈!微尘风落万物不觉,泰山之崩天地动摇。这种道理你是一定懂的。”
顾然不问了,江焕的在他认真的眼眸注视下,眼神还是忍不住闪躲了。
顾然吻他,吻好一会儿,才对他说道:“我觉得你尊重自己的内心想法就好。我既然选择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江焕,你注定站在万众瞩目之处,我哪怕不能陪着你一起站在那个地方,我也不可以阻止你站在那个地方。”
“你委屈了,我会难受。我更不愿意是我让你委屈了。”
江焕紧紧的抱住他,不想他再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不了。我还是觉得和你过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好了,我不需要那样的盛名,现在就已经很好。被人时时刻刻盯着的感觉并不好,你想想我们读书的时候,只要是自习课,班主任那鬼魅一般的身影和幽幽窥探的眼神,是不是毛骨悚然?”
顾然笑岔气,这是什么破比喻?他往他肩膀上打了一下。
江焕捉住他的手腕,却是脸颊贴了贴他的手掌。他对顾然说道:“捐书这种事情就以大绿江文学网的名义好了,签售会更不必了。”
“我做好自己的幕后工作就好了。”
“写得好拍的好,被观众喜欢,顶多就去领个最佳编剧奖。要是写的不好拍的不好,也不会被媒体放肆报道说什么我恰烂钱啦、我江郎才尽啦……不戴王冠不受其重。”
顾然笑起来,很诚恳的说:“随心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凑近对方,吧唧一声亲了一下。江焕蓦地站了起来,一把把顾然托举到他的书桌上……
墨色的字雪白的肤朱红的花……
江焕新书的稿纸都因为垫在下面被弄皱了。
快乐了,江焕和顾然又去浴室清理了一番,回到卧室,江妈妈给打电话过来。
江焕的妈妈继《失婚》之后,再次成了自己儿子编制剧的剧迷。
每天晚上八点沉迷电视剧不可自拔。
今晚播完两集之后,她实在抓心挠肝,实在忍不住了就打电话来问江焕。
然而江焕也不记得那么多了,他直接说:“不知道啊妈,我没跟组这部剧我都不太记得了。妈,不说这个,我明天想来家里吃鸡。”
江妈妈:“……只有番薯叶给你吃。”还想有鸡吃?!剧情都不记得还想有鸡吃?!美得你!
江焕:“……”番薯叶因为无农害在城市里卖的欢,可在他们老家由于番薯叶老的快,除了偶尔掐点嫩生生的炒菜,大多数是拿来喂猪的。
这也就是亲妈了,真的是亲妈,别人说不出这种话来。顾然在一边笑的肩膀都抖起来。
江妈妈挂断电话,和顾然笑闹了一会儿,江焕拿起手机,深思熟虑之后给编辑杜虹发了消息,没多久编辑杜虹发了个OK过来,表示一切听江焕自己的意思。作为江焕的编辑她会按他的意思给他处理好这些。
江焕得到确切回复后,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熄了灯,抱着顾然入睡,一夜好梦。
第二天晚上江焕还是吃到了大鸡腿,顾然也吃到了一只。餐桌上江焕问顾然:“顾教授,你们大学马上要放假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顾然闻弦音,便笑着问他:“江先生有什么安排?”
江爸爸和江妈妈看两个崽这么逗趣,都忍不住乐。
江焕喝一口鲜美的鸡汤,对大家说:“我想着去法国玩一玩,怎么样?”
江妈妈:“出国啊?法国说英语吗?”
江爸爸:“人家有自己的语言,说法语。”
江妈妈:“我们也不会,去了会不会走丢、抓瞎啊?”
江爸爸:“走丢?应该不会。不是有儿子吗?年轻人都地图。”
……
江焕和顾然看爸妈他们越说越偏,登时都笑了起来,江焕直接说道:“怕什么?然然他会法语。只要他不把我们卖掉,不会丢的。”
江妈妈和江爸爸再次感觉到了“儿媳”的高学历高才能。并且在心里想:自己的傻儿子怎么会被然然看上的哟?
江焕还不知道自己被自己的亲爸妈给嫌弃了,他对大家说:“等到岳父岳母学校那边事情弄好了,过来帝都,我们就出发。现在先去办签证。”
江妈妈和江爸爸不知道办签证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切有儿子跟儿子,他们不需要操心。
江焕在这边跟爸爸妈妈商量之后,他跟顾然在爸妈这里用完晚饭回到两个人的小窝,他又给徐翠打电话。
“姐,去不去法国?”
徐翠听到第一句就愣了。“法、法国?外国?!”她手上抱着宝贝女儿,宝宝刚喝饱了,现在正酣睡着,长长的睫毛嫩呼呼的脸蛋真是可爱极了。她蹭一蹭女儿的脸颊,然后对江焕说:“你是要和然然去度蜜月吗?”
江焕和顾然:“……”
说起来他俩都没有度蜜月过。
江焕说:“没有,就是全家人一起去法国旅游嘛,到处玩一玩乐一乐。要不要一起去?要一起去的话我们就一起办签证。”
徐翠说:“我要问问常伟,他去洗澡了,等出来了我跟他说。”
江焕说好,然后问:“我们家知知睡觉了吗?”
徐翠笑着说:“刚刚睡了。你早打来两分钟她还在咿呀咿呀了。哈哈哈哈,她被我说话吵到了,瘪嘴巴了。”
江焕和顾然也乐呵呵的笑。宝宝从出生到现在,七个多月,一天比一天漂亮,一天比一天有精神,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欢乐。听到她有趣的事情,都忍不住笑起来。
没多久常伟出来了,徐翠把江焕说去法国的事情说了,常伟直接点头说:“我把这些年的假一次休了吧,应该有二十天左右。陪你们娘俩一起去外面玩玩,你们都还没有出去玩过了。”
说定了,便挂了电话。同一时间:江爸爸跟江妈妈说:“老婆,我们还没有一起去旅游过了。”
江妈妈笑着说:“年轻人说这是度蜜月。”
常伟对徐翠说:“翠翠,是我不好,我们俩只领了证,和家里人吃了饭,都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带你去度蜜月。这次出去,我们就把蜜月补上吧。”
徐翠幸福的笑着点点头,依偎进老公的怀里。两人看着怀抱里酣睡的宝宝,都感到特别的幸福。
江焕将顾然搂进怀里,两人拥抱着彼此。
江焕说道:“对不起啊,没有给你一个婚礼。”
顾然笑着摇摇头,“能够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每天都是幸福的,有没有婚礼无所谓啦。”
江焕亲一亲顾然的发顶,他的视线透过落地窗挑向蓝天。月夜星空,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璀璨。
大家的签证办下来之后,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里,他们乘飞机飞向法国。下飞机去网上订好的酒店里倒了时差,休息好之后,他们以顾然为导游,开始了法国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