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多年在部队看X光片给人正骨的经验,这双脚长得很正,一点也不左右偏颇,骨头片子一定很好看。
更别说足底内侧还有一枚小痣,像极了莹白宣纸上的墨点子。
看他没反应,那只脚再次踢了过来,当兵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翻了两圈,不小心滚到床边,抱住了陆宴的……长条狗。
更加浓郁的奶糖香味顿时满溢出来,仿佛吞下一个奶敷敷的糯米团子,让人忍不住多嚼两下回味回味。
“啊啊啊你竟然碰我的抱枕!”陆宴一巴掌将人掀开,宋维坐在床上愣了两秒,彻底醒了。
“不小心睡着了,对不住对不住,”宋维抓抓头发,帅气英挺的一张脸带上了点迷茫,奶糖味好像是陆宴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的信息素是这个味儿啊,”他嘟囔了一句,“怪别致的。”
beta可以嗅到信息素的味道,但也仅限于此,对于他们而言,信息素就好比香水,只有好闻和不好闻的区别。所以这句话也只是表达一下诧异,他总感觉陆宴的信息素应该是海盐味儿的。
清爽而淡,就像他的眼睛,让人琢磨不透。
这句话像是踩了omega的地雷,陆宴抓起长条狗,死命往人身上甩了几下:“滚,去,洗,澡!”
要不是看在是他间接把宋维折腾得无家可归,要不是看在陆云野的面子上,他早让人滚出去了。
陆宴愤愤躺回床上,猛rua了两下长条狗的头,身为一个活儿好器也不算小的o中大猛1,他最难启齿的就是自己的信息素是奶糖味。
出去约人的时候都得戴着高档隔离贴,不然身上的味儿比人家小零还甜,尴尬不尴尬。
宋维洗完澡回来的时候omega已经消停了,正靠在床头刷平板。
最近飞翼和云野传媒要合作办一场秀,陆宴作为云野传媒的公关要搞宣传和策划,还要跟飞翼的设计师碰头对接,身上的活不算少。
宋维站在床边看着他,一脸古怪:“你家浴室也挺别致。”
洗漱台全用的琉璃面,宽大平整,能躺一个人上去。浴缸已经大到不实用的地步,两个人同浴完全没问题,更别提架子上的各种瓶瓶罐罐,光润滑油就好几个牌子。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陆宴哼出一声,“带人回家还能把人给忘了。”
宋维心说我忘了还不是因为你,半晌又回过味来,陆宴把卧室和浴室装修得跟豪华酒店似的,是为了带人回来。
“还是你高档,”宋维甘拜下风,“这要谁来睡上一晚,还不得销魂彻骨,惦记好久。”
“你是第一个来的,”陆宴的目光从平板上移开,瞄向宋维的浴袍领口,“要不要体验一下,我给你免费。”
“惦记宋叔是第一次,那里的油都给你用上,好好开拓开拓。”
牙够利的,宋维不同小孩子置气,翻身上床:“你宋叔要好好睡……不是,我枕头呢?”
他抬头,才发现自己这边空荡荡的,两个枕头都在陆宴那儿,被他当了靠背。
陆宴不咸不淡把视线又挪回了平板上,装听不见。
宋维:“……”
他倒无所谓,在部队的时候枕着背包都能凑合一宿,只是没想到某个小孩这么惹不起,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其实记仇得很。
“感冒了就早点睡。”宋维枕着胳膊侧过身,心道自己是老了,居然被个小屁孩骗,早两个小时还病得要死要活,现在都能给自己甩脸子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宋维醒来的时候发现陆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枕头扔了过来,他睡得浑然不觉,也就没枕,而现在……那只枕头被他大剌剌地夹在了两腿之间。
材料确实好,顶着软乎乎的。
宋维不自然动了动,把枕头抽出来,闭上眼睛小憩,等那儿自然消下去。
几个动作间,另一边抱着长条狗的陆宴也醒了,大概是鼻子仍不通气,周一还要上班,整个人瞧着都有几分暴躁,蓝眼睛一睁开满是风雨欲来。
“醒了。”宋维懒洋洋打了声招呼。
另一边的陆宴没动,应该是也还没过精神劲儿,两个人并排平躺在床上,直视着天花板。
“那什么,”宋维摸了摸鼻子,“这枕头被我夹了,我带回去洗洗?”
陆宴猛地转头,瞪视着他,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洗什么洗,灵魂都已经脏了。
“你带走。”他咬牙切齿道。
“不至于吧?”宋维奇道,“就蹭了蹭,又没弄上什么。”
这枕头一看就价值不菲,再说是配套的,他带走一只,陆宴不难受?
更何况,还那么香。
“带走!”陆宴猛地坐了起来,有些抓狂地按了按脑门,明明是起床气没处发,却因为嗓子干哑走调,变成了气鼓鼓的委屈样儿,让人想揉搓上两把。
“没问题。”宋维二话不说将枕头抱进怀中,同时嘴欠道:“说话别指着人,不礼貌。”
他哪里指着……陆宴震惊地低头,看着睡裤上突出的弧度,把人闷死的心都有了,陆云野怎么找了个老流氓来管他?
等终于把人送走,陆宴靠在门上松出一口气,第一次耍花招把自己搭了进去,引狼入室,没好果子。
然而再怎么抱怨,还是得去给亲表哥打工,这场时装秀嫂子挺重视,他得好好办,陆云野可是许诺了半年的年终奖。
陆宴洗漱完,习惯性拉开冰箱,空的。
他面无表情把冰箱门甩上,直接穿戴好下楼,在咖啡厅解决了早餐。
感冒并没有好转很多,隐隐还有点头痛,陆宴带病上岗,埋在座位上写策划,一抬头看见陆云野春风满面地进来了。
下巴上还带着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陆宴抬头看了眼,“嫂子抓你脸了?”
“刮胡刀刮的,”陆云野摸摸下巴,见四下没人,改口道:“我媳妇厉害吧?”
“厉害。”陆宴竖起大拇指,“怎么不拿刮胡刀把你脸刮烂?”
陆云野察觉到他语气不善,心情不错地充当情感大师,“新搬的房子住着还满意吗?我寻思第一个周末你肯定得找朋友庆祝,下周我和你嫂子再过去给你温温房。”
“嗯。”陆宴点头,嗓子还哑着。
“感冒了这是?”陆云野道,“宋维不是住你隔壁吗?见到他人了吗?没给你开点药?”
“见到了。”陆宴跟宋维八字不合,手一抖,打出一长串错别字:啊草草曹操……
陆宴:草。
“不舒服就回家休息,也不急这会儿,”陆云野大手一挥,“今天跟飞翼那边开会是吧?我替你去。”
虽然亲表哥都发话了,但陆宴还是做到下午四五点,把手头工作简单交接,然后请了接下来两天的假。
天气转凉,陆宴裹上围巾,巴掌大的脸藏起来一半,风衣的下摆被吹开,里面空荡荡的。
他径直回到公寓,在停车场等直达电梯的时候才想起来,忘记买晚饭了。
汉堡炸鸡在脑子里闪过一瞬,陆宴决定去买昨天那个奶黄包。
这时,有几个人从身后靠近,应该是alpha,连隔离贴都不戴,味儿大得熏人。
陆宴不经意皱了下眉头,他尤其看不上在公众场合随意释放信息素的人,下意识往旁边靠了靠,不打算和他们同乘一趟电梯。转而又心头一顿,他没听到车的声音。
没有车声,就意味着这几个人不是来车库放车的。陆宴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神经过敏,电梯门开,身后的人出声了:“你是陆宴?”
既然都这样问,那就是认准了。
陆宴转身,面无表情道:“是。”
下一秒眼前一花,拳头迎面就砸了过来。
陆宴躲闪不及,甚至连手都没来得及从大衣兜里抽出去,被砸了个结结实实。一时间天旋地转,痛感从鼻腔处炸开,本来就钝痛的喉咙瞬间涌上了血腥味。
“Shit!”陆宴闷哼一声,被砸得踉跄几步,整个人都懵了,难受得蜷缩成一团。
角落里响起一阵尖叫:“你们怎么能打人?”
头昏眼花中,他看到了一个清瘦娇小的身影,愕然道:“puppy?”
“陆哥你没事吧?”puppy看向他,满脸焦急。
“就是他玩弄你感情?”有个alpha不耐烦地问道,似乎也没料想到陆宴这么脆,一拳就趴了。
陆宴明白了,不管脸上血呼啦的,扯出一个笑来:“先声明,我跟这个omega是约//炮关系,不存在感情。”
“不信你可以问他。”
站在一旁的puppy满脸通红,当初他跟陆宴确实是说好的,好聚好散,只是后来动了心,想发展成恋人关系,没想到对方竟先一步提了分手。
他气不过,才找人来报复,本想吓唬陆宴一下,没想到他们直接上去把人打了。
puppy愣在原地抹了抹眼泪:“陆哥,我真的喜欢你,就算我们之前是……”
“那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陆宴靠着墙根打断他的话,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要跟我提出断绝炮//友关系,第二,用一种全新的面貌重新对我发出邀请。”
omega被他说得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那我现在跟你……”
“不用费力气了,”陆宴淡淡道,“我拒绝,game over。”
“你他妈找死!”alpha暴怒起来,像是被他懒洋洋的姿态挑衅了,这次是抬起了脚,正对着人柔软的腹部!
陆宴后知后觉蜷缩起来,耳边又是一阵尖叫,带着呼呼风声的腿脚并没有落到他身上,只听砰的一声,alpha直接从侧面飞了出去。
宋维的手也没从风衣口袋里抽出来,只是抬起了腿,一脚踹翻了准备施暴的alpha。
那样大一个块头砸在地上,闷响声在停车场反复回荡,不远处的几个车子发出报警嗡鸣声,空荡荡的停车场一瞬间热闹起来。
他朝早被吓傻puppy看了一眼:“小狗儿,好聚好散,你这可不太地道啊。”
“你,你是那晚的那个beta!”puppy急红了眼,“就是他,就是他把陆哥……”
不用他说,几个alpha已经扑了上去。他们横行挑事已经是家常便饭,还没跟人打上照面,同伙就被放倒了一个,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
更别提那人还是个beta,虽然个子高,但论身量比他们小上一圈,有什么好装逼的。
“还来啊?”宋维懒散地勾起唇角,像是很久没运动了打算活动一下,双手从大衣口袋里拿了出来。
看这架势,陆宴不自觉往旁边闪了闪,自己挨打还知道躲,宋维就这样迎上去,等下被揍了还能来自己身边趴会儿。
三个alpha分别从宋维的正面和侧面扑了上去。
宋维没有动,只是在人冲到近前的时候猛地抬起膝盖,偏头躲过一拳的功夫将身前那人顶飞了出去。
另外两人将将摸到他的风衣下摆,再出拳时已经慌了阵脚。
这种街头混混式打法在宋维眼里就像歪歪扭扭的慢动作,直接用手肘格开一人,借力一拳揍上了另一人的下巴。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丝滑,简单粗暴,只一击就让人失去行动能力,连电视里演的那种缠斗上几下都没有,让人感觉不太真实,有点……意犹未尽。
陆宴的鼻血缓缓流出来都忘了擦。
不远处已经有保安循着声儿跑过来,宋维指着地上的几个说道:“寻衅滋事,带走去查查监控。”
几个保安下意识被他指挥着,将几个alpha控制了起来。
宋维走到墙角,把惨兮兮的陆宴拉起来:“走吧,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