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那您说?”
“按钱来!”
“对!”
“一两银子给一张。”
卢栩:“……”
那不就是按消费额搞积分吗?
卢栩暗戳戳想,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如今日便开始吧!”他跑去拿起前两天刚找颜料铺帮他定做的彩色印泥,让小伙计把他的卡通印章拿出来,蘸好了印泥朝卡片上哐哐哐就是几张,“侯爷,您的三十二张稍等一会儿,我先给别人印。”
昌隆侯一挥手,哈哈笑道:“先给他们印!你没劲儿了我帮你印!”
等他三十二张到手,还不秒杀了他们这些七张、八张、九张、十张的!
其他人:“……”
他们正要掏钱加买,卢栩先道:“诸位诸位,咱们就是博个彩头,玩闹而已,可千万不要为了这小小投票故意砸钱买点心,吃多少,买多少,否则这活动可就不做了。”
他们哈哈道:“那是。”“还能跟他置这个气吗?”“就是。”
可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卢栩低头印章的功夫,余光就瞧见好几个侯伯悄悄跟自己家仆从、管家嘀咕,然后得了什么指令的仆从和管家便跑走了。
都不用猜,肯定去拉人了!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他们愿意扔钱、拉客、宣传,他也愿意装傻,“喝茶,喝茶!”
“喝茶!”
片刻后,卢栩印好了昌隆侯的三十二张投票卡,他搓牌似的搓开,故意当着大伙儿数了一遍,“三十二张,正好!那我可投我自己了。”
他径直走到自己家的翡翠雕花玉兰树前,笑呵呵道:“不是我不想给你们投,你们那些书啊画的,我看不懂,我是真觉得我的最好。”
其他人:“……”
妈的!
不就三十二张?
等着!等一会儿皇孙走了,下午他们马上就喊人!!
有人忽然想到:“皇孙投票吗?”
武昭侯怂恿道:“不如等皇孙来了让皇孙也投投票?看看谁家宝物能得了皇孙青眼?”
“这个好。”有人给卢栩出主意,“皇孙一票不知能抵几票?十票是当得的吧!”
卢栩:“……”
昌隆侯:“比就比!兴许殿下也喜欢我这玉兰呢?”
几人呵呵。
别的东西也就算了,翡翠摆件太子府可有个大号的,昌隆侯那个皇孙能稀罕吗?
他们继续怂恿:“小卢,你说,皇孙殿下一票抵不抵十票?”
卢栩:“……皇孙可是微服出来的,诸位千万别露馅啊!!”
别人一票是一票,就他一票顶十票,那还不马上露馅?
万一姜濯小朋友知道他狐假虎威拿他做噱头招揽人,恼了可怎么办?他的活招牌,大靠山!
卢栩心思百转,大义凛然:“不行!我怎么能收殿下的银子?殿下没票!”
作者有话要说:
姜濯:为什么我没票?!
卢栩:不花钱你还想要票?
卢栩:投票打榜真是赚钱利器(数钱、数钱、数钱)
第230章 客人
“不行!”别人齐声道。
“别人都有票,凭什么皇孙殿下没有?”
“今天谁都能没票,殿下必须得有!”
“殿下能吃多少,钱我出了!”
“我来出!”
众人吵作一团。
差点儿忘了正事,他们是来吃点心的吗?他们是来比谁的宝物最受欢迎的吗?!
看看面前的空碟子,还有自己刚刚投出去的票,众人陷入沉思。
不重要!
这些都不重要!
重点是,他们是来皇孙面前刷存在感的,要是皇孙给他们的宝物投上一票,那这一天才算是真值了。
现在他们不嫌点心贵了,不嫌弃卢栩要价黑了,恨不得能更贵一点儿,好多替皇孙出出钱买买单。
卢栩:“那便给皇孙和两位伴读各五张票吧,一张票就是一张票,皇孙是便衣微服,不能一张顶十张。点心的钱就不用大家掏了。”
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问姜濯要钱。
承平伯大方道:“我的店,我做东,我来掏!”
其他人嘴角一抽,点心是人家小卢从外面做好了运来的,承平伯有什么成本?伴读还有一个是他儿子,他装什么大方?
唉……
这种好事怎么就让承平伯遇上了呢?
商定好了,众人也不争了,又开始闲聊熬时间。
离中午还有一阵子呢,也不知道皇孙什么时候能到。
“你这个店开得太偏,皇孙出来一趟得走多远!”
卢栩:“……”
他都快开到皇城根地下了,还偏?
就这几步路,不够姜濯热身呢。
“这么热的天,皇孙走到这儿热到了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就听掌柜道:“冰来了。”
那人:“……”
卢栩起身,“我去接下冰,诸位稍等。”
其他人:“有冰?”
承平伯怔了怔,扔下扇子,气壮道:“对呀!有冰!我能热到殿下吗?哈哈哈,哼!”
卢栩同掌柜一起去接冰,给他们送冰的农户推车候在侧门外面,忐忑局促地站着,看着卢栩,连忙行礼:“卢老爷,您定的冰我们给您送来了。”
卢栩:“辛苦了,是不是路不太好找?”
农人忙道:“对不住,路不熟,耽搁了,没误了您的事吧?”
其实是他们从南城入西城时被盘问耽误了时间。
他们五人推着个大车,大夏天车上还盖着厚被子,他们又是粗衣草鞋的打扮,别人以为他们入西城是要为非作歹。
进了城,路上遇到巡逻的官差,还怀疑他们是要到西城偷窃,多亏他们能说清定冰的是谁,月辉楼的地址,卢栩还给了他们定冰的货单,上面有签字有月辉楼的章,官差检查了好久才给他们放行。
卢栩:“不晚,不晚,我中午才用。”
卢栩瞧他们满头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就能猜到他们赶来有多急。
他叫伙计去给他们倒些茶水,安慰道:“我头一次来也迷路,以后路熟就快了,今日的冰应当用不完,明日你们晚送一些也不要紧。”
他叫他们先喝了点茶水,又缓了缓,才帮着一起往下搬冰。
“卢老爷我们来吧,这冰看着轻,其实沉着呢。”农户们见他要去搬了,连忙放下茶碗阻止他。
“我们来。”年轻的几人也连忙局促地放下茶碗走过来。
卢栩试了试,冰块一路过来又化又相互冻,有些都黏在一起了,他真搬不动。
他让出位置,见那几人用凿子将冰缝凿开,将肩上的毛巾取下来,垫在手上,徒手便把一尺高,两尺长的大冰块搬下来,再放到他们自己准备的木板上,连冰加木板一并扛上肩,跟着伙计搬进地窖。
一车冰的寒气把空荡的地窖渐渐染凉,卢栩叫伙计去把冰盆端来,送冰的农户又帮他们把马上要用的冰凿成小块,装进冰盆。
卢栩给他们结完账,又付了明日的定金,送他们离开。
大岐京城夏日炎热,高门大户家家要用冰,除了专门做这份儿买卖的铺子,城郊也有不少百姓会挖地窖储冰。
卢栩的这些冰,就是冯长工帮他打听到的。
不过靠近进城的位置,冰都被有权势有门路的人占了,取冰的百姓都住得很远。
冯长工帮卢栩联系这家,从他们村子推车走到月辉楼,天不亮就要出发,将近正午才到达。
卢栩想起从前他推车卖油条的日子,想来他们为了省钱也不会在西城买吃的,他叫伙计去前面拿了几盒饼干,送给他们。
农户受宠若惊,连连推辞。
卢栩:“拿着吧,是我自己做的,你们路上好垫垫肚子。”
他们忐忑地接了,保证明日一定会赶在中午前把冰送来。
卢栩目送他们喜气洋洋地推着空车离开,回到店内,看着承平伯他们叫伙计把冰盆摆近,心头翻涌起一股荒谬感。
京城,乃至大岐最显赫的贵族们,与城郊以苦力为生的农夫采冰人,在皇城脚下的铺子仅隔一间屋子擦肩相遇。
既魔幻,又现实。
冰盆摆上,掌柜叫伙计拿着扇子对着冰盆扇,凉风渐渐散开,店内温度缓缓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