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卢栩不也是一样的傻瓜吗,贺太师就是看出了他是,才一道调令,就把他们全都调到这里来。
卢栩叹气:“既来之则安之吧,天都快亮了,赶紧睡觉!”
也不知道他们治下的子民欢不欢迎君齐这个新上任的父母官。
身为家属,卢栩很想狐假虎威一把,想想就要到北庭县了,还生出那么一丁点小紧张。
快到原本镇安县的县城,也就是如今北庭县的县城时,颜君齐换上了他的官袍,卢栩也跟着换了一身新衣裳。
他带着车队肃穆地入城,特别像那么一回事。
北庭县的百姓欢不欢迎他们另说,原本镇安、镇北两县的县令可是早就翘首以盼了。
他们连日打听颜君齐到哪儿了,昨日接到传信说他们今天就要到了,一大早就在城门口等着。
远远看到他们车队的影子时,两位县令忍不住热泪盈眶。
终于,他们漫长的任期要结束了。
他们能回关内了!
他们能回大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镇安、镇北县令: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新倒霉蛋,哦不,大善人盼来了!
第274章 吃什么
颜君齐上任第一天,看到的就是两个喜极而泣的前辈。
哗哗的眼泪在冰天雪地里冻成冰碴子,两人抓住颜君齐的手,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天冷冻的,手哆哆嗦嗦,说话语无伦次:“我以为再也回不去大岐了!”
颜君齐:“大人说笑了,这也是大岐。”
卢栩偷偷对卢舟说,“你看看,你仔细看看,看这二位,多么的真情外漏,多么的难以自已,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卢舟摇头。
卢栩:“说明咱们来的是个火坑呀!你看看人家能爬出去,多开心啊!我都快听哭了。”
卢舟:“……”
卢栩:“咱们算是助人为乐,积德行善了,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卢舟:“……”
卢舟:“哥哥,咱们去看看县衙去吧?你不是说要先把东西藏好吗?咦,那个好像就是县衙。”
卢栩顺着卢舟指的方向望去,自怨自艾戛然而止,震惊道:“什么?!”
那个还没他家马棚修得好的破土房子竟然是县衙?!
他将缰绳扔给后方,急吼吼进去查看了。
卢舟见状,犹豫片刻也连忙追过去。
还在城门口寒暄的新旧三位县令:“……”
颜君齐:“二位大人,不妨进城再说吧?”
两人也忙道:“快请。”
卢栩率先冲进县衙,在门口执勤的两名官差揣着袖子贴着墙,哆哆嗦嗦躲风,忽见跑来一人,忙问:“干什么的?!”
卢栩停下,打量起他们。
这两人穿的都是自家的棉袄,从头到脚看不出一点儿官差的模样,卢栩有点儿怀疑他们是在这儿避风的普通百姓。
卢栩:“二位是……官差?”
一名官差:“你要告状吗?改日再来吧。”
另一名道:“今日新县令上任,怕是没空处理案情,你选个暖和天儿再来吧。”
卢栩:“……”
竟然真是官差啊!
卢舟跟着跑过来,两名官差瞧他们穿着打扮,也有点儿懵。
他们镇安县好久没见穿这么新、这么好的人了。
他们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二位是?”
卢栩拱手:“我是北庭县新上任的颜大人……”
两名官差连忙大声道:“参见颜大……”
卢栩:“家属。”
两名官差:“……”
卢栩:“……”
他无辜眨眼,他没耍人,是他们抢话太快。
两人反应也快,马上改口:“颜公子。”
卢栩更无辜道:“我姓卢。”
两名官差:“……”
耍他们吗?!
高个子:“颜大人家属,你姓卢?”
卢栩:“嗯。”
二人:“……”
卢栩咳一声:“问二位一下,我们大人到了住哪儿啊?行李有点儿多。”
二人默默咽下一肚子疑问和吐槽,客气道:“张大人已经收拾好了后宅,颜大人住到县衙后院便是。”
卢栩:“从这儿进去?”
官差:“从后门或侧门方便些。”
卢栩:“哦,麻烦二位带个路?”
他们两人有点儿为难,他们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颜大人家属呢,万一不是,新县令来了一看没人执勤,不得当他们玩忽职守吗?
他们正愁该怎么说,便见两位县令和一身官袍的颜君齐,以及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过来了。
两名官差:?!!
看!多新的官袍啊!多俊的县令啊!多年轻啊!
主要是€€€€好多东西啊!!
他们连忙跑下台阶去迎接。
两名县令叫他们将现下所有的官差叫来,一一介绍给颜君齐。
整个镇安县衙,连官差加书吏,包括灶房伙夫,加起来一共三十五人。
镇北县则更少,只有二十六人。
再多就养不起了,其中两县的书吏还是两名县令从自家找了读书识字的兼职的。
卢栩想想北庭县的面积,再想想他们观阳县的面积,一个北庭县,有十几个观阳大,官差全算上,也就观阳一半多。
他瞬间觉得这六十来人不够看了,排班都不够三班倒啊。
颜君齐让官差先带卢栩和卢舟去将行李送到后院,他则和两名县令去交接。
这两位都已经急不可待回关内了,他也不想拖延他们。
不想两名县令却都道不急,让他先去安顿,他们会再留三天,将县中大小事务都与颜君齐交接明白再走。
“关外不比别处,一些不起眼的小事说不定就事关性命安危,起了乱子,求援都比别处困难,颜大人放心吧,我二人在这儿这么久了,回去也不急于这两三天。”
“是呀,颜大人一路辛苦,先去安顿好,咱们再细说公务。”
颜君齐谢过,送他们到偏院。
镇安县张县令知道新县令要来,一早就叫家眷收拾,将主院留给他们,自己带家眷住到偏院去了。
镇北县赵县令来汇合,也带了家眷和他们挤在一处。
他们差不多时间上任,又长期的患难与共,如今也如莫逆之交,无比的亲近。
两名县令忍不住商量,是不是该再列个单子给颜君齐。
照理说,对方也是县令,他们不便干预对方执政,只是颜君齐年纪太轻,他们生怕他年轻气盛,一不小心捅了大娄子。
“还是写下来吧。”
“嗯。”哪怕颜君齐背后嫌弃他们多事,也总要将两县的情况交代清楚。
他们写着写着,忍不住又是老泪纵横。
他们已经四五十岁的年纪,才做到县官,一生仕途不算顺利,也没能达成什么伟业。
他们天天想回关内,真要走了,竟然又如此不舍。
他们看着县城从无到有,在茫茫荒野建立城池,一砖一瓦,一石一木,都倾注了他们极大的心血。
尤其是镇安县令。
镇北县军户南迁,赵县令只选了地址,其实一直没能建起县城,他迫于现状,只在镇北县最南边的军户聚集区兴建了一个小镇。
如今镇北县合并进北庭县了,他有怅然,有遗憾,但在军户南逃,他放弃兴建镇北县城时,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朝廷没治罪,还会调任他去南方任职,他已经万分庆幸了。
镇安县则是张县令亲自选址,亲自规划,亲自督工,一点点建起来的。
这里尚未建好,依旧荒芜,但这里,也许就是他短短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他们不知自己走后,这里会繁荣还是荒废,治下的百姓能不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开始写交接的提醒时,才恍然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完……
主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