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晓雨:“……”
难怪别人都说钱在哪里爱在哪里,应爸应妈对儿子的爱真是又实际又直接。
应晓雨忙道:“不是。”
他当然不是回来要钱的。
不是?
应父脱掉身上半湿的围裙,不解:“那你怎么来了?”
店开了几个月,晓雨没事从来不来。
不,准确说,是根本没来过。
应父下意识问:“是学校里出什么事了吗?”
应晓雨摇头。
应妈也洗干净手走了出来:“怎么了儿子?”
面对新父母的关切,应晓雨一时是有些懵的。
不仅因为他社恐,也因为他以前面对的都是不正常的亲子关系。
他很不习惯被父母关心关注。
应晓雨暗自小小地慌乱了下,定了定神,默默给自己鼓气:晓雨,你可以的。
他们都是很好的父母,他们都很关心你。
你们可以相处得很好的。
“我……”
没等应晓雨开口,应爸应妈见儿子这样,只觉得一切都太反常了。
他们家宝贝哪回跟他们说话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还有点嚣张的样子?
哪回不是跟应爸勾肩搭背喊老应,或者站在应妈的身后捏着应妈的肩膀说些耍宝逗笑的话?
现在这样,不会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应爸顿时紧张起来,一脸严肃:“儿子,没事,你说,不管什么事,爸妈都给你想办法。”
应妈走近,看看应晓雨的脸,伸手摸摸应晓雨身上,一脸紧张:“晓雨,学校有同学欺负你吗?”
应晓雨被应爸应妈的反应弄愣住了,反应过来,忙摇头:“没有没有。”
他太不擅长说话了,一时都磕巴了:“我就是……我……”
应爸应妈的目光都焦距在应晓雨身上。
应晓雨被这么看着,社恐如他,一时更紧张了。
应爸:嗯?
应妈:?
应晓雨看看应爸,再回视应妈,紧张着紧张着,忽然心念一动,转身走进后厨。
应爸应妈对视,有些不解,跟上去。
撩开帘子,就看见应晓雨一手刨子,一手土豆,唰唰飞快地削起皮,几下就把一个土豆削得干干净净。
应爸:?
应妈:?
应晓雨:话说不利索,活儿他很会干。
应晓雨眸光亮亮地抬眼,觉得这样一来,应爸应妈就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了€€€€当然是来帮忙的。
结果应爸应妈再次对视,对视完,应妈恍然道:“噢,我知道了,儿子这是说削土豆这种事应该男人来做。”
应爸看着应妈:“我就说我来削土豆吧。”
应妈:“行,那我洗碗。”
说着,夫妻俩一起进厨房。
这次换成应妈洗碗应爸刨皮。
至于应晓雨,他被应爸从土豆前推向了旁边,又被应妈塞了根从口袋里摸出来的棒棒糖。
应妈:“去吧,去外面吧。”
应爸:“吃吃糖,刷刷手机。”
应晓雨:“……”
第9章 袁劭看了生生一愣
应晓雨哭笑不得。
见过宠孩子的,没见过宠成这样的。
儿子都18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8岁。
应晓雨手里拿着棒棒糖,努力鼓起交流的勇气,想表达自己来店里是来帮忙的。
可他看看刨皮刨得起劲的应爸,再看看洗碗洗得利落的应妈,理解疼爱孩子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于是到嘴的话又默默咽了下去。
他想好吧,就听爸妈的吧。
应晓雨又看了看应爸应妈,这才转身出去了。
到外面,应晓雨剥开棒棒糖的塑料包装,把糖含进嘴里。
真甜。
亦如他此时的心情。
应晓雨边含着嘴里的糖边扫视店里,抬步四处走走转转。
他发现不大的店里不仅桌椅摆放整齐,地上桌上椅子都擦得特别干净,连桌上摆的醋壶辣椒罐子都没有一点污渍油迹。
应晓雨自己常年打工,餐饮店也做过,心知要做到这种程度需要日日勤劳打扫,由此可见应爸应妈的辛勤和对小店的用心。
转着转着,来到门口收银台,应晓雨垂眸一扫,发现桌上有许多带绳子的小木板。
?
写菜单用的?
应晓雨猜测。
应晓雨来到后厨门口,隔着帘子,声音不高不低地问道:“爸妈,门口桌上的小木板是用来写菜单的吗。”
应爸的声音传出:“是啊,是写菜单用的,我看好多面馆都这么弄,我就也想弄一个。”
“这不是一直没得空么。”
“我跟你妈字也写得一般,别鬼画符,到时候挂出来让人笑话。”
应晓雨想了想:“爸,有笔和墨水吗,我来写吧。”
不久后,应晓雨坐在收银台桌后,手里竖握着沾了墨的毛笔,一笔笔地笔锋有顿有挫地在小木板上书写菜名和价格,穿着围裙的应爸应妈站在一旁看着。
一块小木板写完,应晓雨暂时停下笔,应爸和应妈对视着笑道:“不愧是咱儿子,钢笔字写得一般,毛笔字还挺好看的。”
应妈骄傲道:“那当然了!”
可见夫妻俩对儿子的滤镜厚比城墙,一点没怀疑自家儿子向来写得一般的字怎么突然就变好看了。
应晓雨抬眸看看应爸应妈,被当面夸了,心里比嘴里的棒棒糖还甜,也第一次觉得自己写字好看可以有点实际用处。
应妈示意应晓雨:“儿子,你接着写。”
应爸捧场:“全写了,回头让客人都看看我们儿子这么好看的字。”
应晓雨把写好的小木板摆到一旁,垂眸继续写新的,
不仅心里高兴,还有满满的一口气把菜单全部写完写好的动力。
写着写着,应晓雨抬眸,默默看看身边的应爸应妈,开始努力克服社恐和他们交流:“爸,妈,店里生意还好吗?”
应爸:“还可以,这附近人流挺大的。”
应妈:“忙的时候特别忙,有时候外卖订单都来不及做。”
夫妻俩跟着彩虹屁,夸起是宝贝儿子当初帮他们挑的这么好的开店的地址。
应晓雨:原来如此。
应晓雨边写边道:“这里离学校挺近的,以后我没课的时候过来帮忙。”
应爸:“不用,你好好上学,平时空了跟同学出去玩儿就行,哪用你管这些。”
应妈:“就是啊,我们顾得过来,也请人了。”
话虽如此,当天下午,应晓雨一直在店里,不仅写好了所有的菜单,晾干后帮忙挂到收银台后的墙上,还在快到晚饭时间的时候进后厨,捞袖子帮忙净菜。
应爸应妈是又心疼又感动,既舍不得儿子动手,又感触于儿子的举动,最后见应晓雨怎么都不走,只得让儿子留下帮忙。
切菜阿姨四点来上班的时候,惊讶老板和老板娘有这么俊的儿子,也纳闷这从来不来的人今天怎么突然来帮忙了。
再一看,这俊小伙儿干活儿又利落又熟练,根本不像是被宠坏了、从来十指不占阳春水的主儿啊。
几个阿姨都对应妈道:“老板娘,你儿子真不错啊,长这么帅,成绩好上的名校,还这么勤快孝顺。”
应妈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晚六点,面馆门口,袁劭站在陆贺身旁,抬头看面店招牌,直接无语€€€€晓雨面馆,晓雨。
袁劭从招牌上收回目光,转头看陆贺,陆贺一脸八卦:“你知道这个‘晓雨’是哪个晓雨吗?”
还能是哪个晓雨。
袁劭一个字都不想回,转身就要走,被陆贺拉住胳膊带着往面馆走:“别走啊,这么不给面子。”
袁劭根本不想进,铁面无情道:“要吃你自己吃。”
陆贺拽人:“走个毛,来都来了!”
进店,两人站在点单的收银台后,前面刚好有别人在点单,陆贺抬手掩唇,凑近身边的袁劭:“我前两天无意中发现这家店是高岭花家里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