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哥,你今天怎么没上4T+3T?”回过神来的孟浔缠着纪和玉问道,“你在大奖赛上的那个4T+3T实在太惊艳了,我本来还想向你请教一下,怎么做到连续跳出两个点冰这么轻快的点冰跳的。”
“最近跳跃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才没上43连跳,”纪和玉没有跟他细说,而是将重点放在了解答孟浔的疑问上,“其实想要点冰跳能够轻快很简单,你要着重锻炼自己全身肌群协同发力的能力,而不是只靠足尖蹬冰起跳的力道,全身肌肉被调动地越协同,起跳时的姿态也就越轻盈好看。”
“原来是这样……”孟浔恍然大悟道,接着又有些沮丧地说,“但是我还没练出4T,还没学会跑,暂时没这个本领学会飞。”
说完,孟浔颇为羡慕地看了刘彦池一眼。
孟浔知道,虽然刚刚刘彦池跳4T失败了,但是刘彦池其实是有4T的技术储备的,纪和玉刚刚分享的技巧,对刘彦池来说无疑比对自己更有借鉴意义。
哎,要是自己也能跳4T就好了,这样就能缠着小玉哥学他的连跳技术了!
刘彦池从孟浔艳羡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孟浔是真的很认真啊,换作自己,都没有想过要找纪和玉学习跳跃的技巧。
“不用着急,只要我有空,随时可以来找我,”纪和玉拍了拍孟浔的肩膀,“全锦赛加油,今天的表现真的很不错。”
等其他的小选手们结束了自己的展示后,陈长兴宣布了优胜者的名字,毫无疑问正是纪和玉。
结束了训练的纪和玉才刚脱了冰鞋,正要回去休息,就被蒋一清叫住。
“蒋哥?还有这位是……陈哥?”纪和玉看过国内所有男单的公开比赛,因此稍一思索倒也将陈衍芝认了出来。
“原来你认识我,”陈衍芝大感惊讶,“我还以为国内花滑队里,大家都只认识一清呢!”
“陈哥说笑了,我看过你的节目,你的跳跃很稳。”纪和玉笑道。
……嗯,虽然节目的艺术性实在有亿点点欠缺。
“诶,一清,你看我这不也混得挺好嘛,大家都认识我,不是什么不知名的男单。”陈衍芝拍了拍蒋一清,笑眯眯道。
“去你的,那是因为人家小玉用功!要我说,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小玉没看过的选手的节目。”蒋一清笑骂道。
“蒋哥,陈哥,有什么事吗?”纪和玉有些不自在地打断道。
“没什么事,就是带他来跟你认识一下,”蒋一清爽朗笑道,“既然你看过他的节目,应该知道他存在什么问题吧,嗯,小玉,拜托你了,能不能跟衍芝分享一下你对表现力的理解和体会?”
一时间,纪和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陈衍芝好歹是国家队成年组的二号种子,问自己一个青年组选手的经验?
作者有话说:
小玉:嗯,没办法,咱就是这么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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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悲剧的含义出自鲁迅先生~
第70章 新的赛季
“蒋哥, 陈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纪和玉无奈道。
他虽然是在青年组拿了高分和一块国际大赛的金牌,但青年组的水平确实跟成年组没法比, 就算陈衍芝在表现力上差了一点, 这也不是他对前辈“指手画脚”的理由啊。
“就是字面意思, 小玉,”和纪和玉更熟悉的蒋一清笑眯眯道,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衍芝是来虚心求教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山更比一山高嘛,在表现力这方面,你才是行家。”
蒋一清这话或有夸张的成分, 但从某个角度来看,倒也不无道理,在华国国家队里, 纪和玉还当真有这个资本称为表现力上的第一。
事实上, 纪和玉的节目的艺术性,哪怕是放在国际赛场上,也绝对是顶尖水准, 但毕竟他尚身处青年组, 裁判并不会给出像成年组选手那样的分数,此外,他又是长着一张东方面孔的华国人, 节目分被压分也是常有的事, 这才导致他的节目分看上去并不显眼。
“对, 小玉,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陈衍芝也笑了,“来之前一清可是向我耳提面命好几回,要我向你好好学习,这件事,我叔叔陈教也答应了的,你就指点指点我吧,不然,以我的表演水平,到了世锦赛的赛场上,不还是丢我们华国节目分的脸吗?”
虽然是国家队成年组里的二号种子,又是总教练陈长兴的侄子,陈衍芝却并没有什么架子,而是跟蒋一清一样自来熟又爱开玩笑。
“陈哥太谦虚了,”纪和玉无奈道,“这事儿还没到这么离谱的程度。表现力这种东西的确虚无缥缈,我其实也没有多特别的经验,不过倒是有一点我觉得陈哥你可以试试。”
“嗯,你说。”陈衍芝颇为期待地挑了挑眉。
“嗯,我觉得,表现力分为两个层面,一是‘形体’的层面,也就是肢体的舒展、动作的流畅以及舞姿的优美,这些都是具有程式化的东西,是建立在花时间去打磨基础之上的;二则是‘精神’的层面,也就是如何将曲目编排的动作与音乐的氛围和节奏,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达到一个自然生动的境界,”纪和玉沉吟道,“前者需要大量的时间,不是短短几次练习就能改变的,但后者倒还可以突击一下。”
接着,纪和玉就向陈衍芝介绍了一下自己惯用的“体验派”的表达方法。
“所以,我可以试试忘掉自己运动员的身份,以曲目中的角色的心理去展现节目的特色?”陈衍芝总结道,“也就是说,不要根据音乐的节奏和氛围的变化去调整动作,而是主动让动作去展现其背后的文化特色和音乐情致?”
虽然纪和玉说得有些抽象,但好在陈衍芝也不是新人了,很快明白了纪和玉的意思。
“不错,是这样的,”纪和玉点了点头道,“这个方法虽然不能显著地提高曲目的表现力,但能很有效地减少表演中过重的模仿痕迹,会让节目的演绎变得更加自然。”
“好的,我会试试,真的很感谢你,小玉,”陈衍芝打开了自己的vx示意纪和玉扫码加他,“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啊。”
“原来你是这样演绎节目的吗?难怪在情绪表达上很有冲击力,”蒋一清若有所思道,“谢谢啊小玉,又学到一招。”
“蒋哥你们就别打趣我了,”纪和玉哭笑不得道,“我这算什么,班门弄斧?”
“行了,咱们都别谦虚了,”蒋一清爽朗道,“小玉,你是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建立慈善基金会的,过年那两天网上简直讨论得铺天盖地,你倒好,抛出这么个炸.弹就没声儿了。”
“很早以前就有想法,”纪和玉解释道,“我建立慈善基金会,也不是为了博什么好的名声,就是想帮助更多的人,没必要凑网上的热闹。”
蒋一清揉了揉纪和玉的发顶,笑道:“你倒是真的性子好……圈里就没见过比你更好的人了,难怪人缘这么好,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别总是一门心思对别人好,让自己吃亏了。”
“我有分寸的,谢谢蒋哥,”纪和玉笑道,“我对大家好,是因为大家也对我很好呀。”
“小考”结束以后,在纪和玉的再三要求下,陈长兴和骆温明总算松口,答应他开始4S的训练,因此纪和玉在练习新赛季的两支曲目之余,将自己的训练重点移了一部分到跳跃训练上。
训练房里,纪和玉做着一组4S的陆上训练。他双腿微分呈八字型,左脚蹬地起跳,高高跃起,转体四周后,再一次地摔在了地面上。
纪和玉以手撑地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膝盖,心知那里只怕又添了一道青紫的痕迹。
在练习新的跳跃的过程中,摔跤肯定是少不了的,纪和玉对此接受良好,反倒是骆温明实在看不下去,好几次都想直接叫停纪和玉这样近乎“自.虐”的练习了。
其实当年骆温明自己做运动员时也是这样摔过来的,但纪和玉的肌肤实在白皙,随随便便磕出的一道青紫都会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而他的身形又实在纤细,哪怕现在因为发育的缘故身高拔高了些,也依旧有些过于单薄,让骆温明不由心疼。
起跳的高度越高,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也就摔得越狠,这是必然的事情,但为了练出最完美的4S,纪和玉始终以很高的标准要求自己,每一跳都力求兼顾远度和高度,因此也就摔得格外惨。
不过纪和玉自己倒是甘之如饴,他能感觉到,随着一遍又一遍的失败,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体轴心也有了更加清晰地认识。
虽然全锦赛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他原本的在全锦赛前练出4S以及4Lo的计划已经基本上不能实现了,但只要在不断的向这个目标前进就好。
新来的营养师宋勉开出的新的食谱蛋白质的吸收利用效率比之前的的确好上不少,虽然纪和玉的腿围还没有增加,但体重已经不再往下掉了,纪和玉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腿部肌肉正在一点一点变得坚实,虽然并未变粗变厚,但捏上去硬.了不少,总算不像之前那样“华而不实”了。
至少,纪和玉觉得凭自己现在的练习进度,在世青赛前磨出4S和4Lo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只是,与意外地顺利的增肌计划以及跳跃训练不同,纪和玉一直很擅长的柔韧训练,反而来到了一个新的瓶颈。
以纪和玉现在的柔韧性,想要完成一个形状漂亮圆润的水滴贝尔曼比之前不知轻松了多少,当摆出这个姿势时,腿.根的韧带和肌肉也不会有太大的紧绷感。但这样的柔韧程度,距离能够完成一个烛台贝尔曼却又还差很多。
纪和玉靠着墙向后方踢腿,眼下他已经能靠自己的力道踢到高过头顶不少的位置,只是想要在旋转中准确无误地抓住自己的小腿,甚至是将腿掰直,还是有很大的困难。
此时,纪和玉努力地向后方伸直右腿,向前软塌的腰腹形成一道流畅漂亮的弧形,双臂高高向后伸展,试图去够自己的小腿。
骆温明伸手帮他压了一把,纪和玉这才能够抓着小腿,缓慢地将浮腿伸直。
腿.根处适时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纪和玉额际渗出几滴冷汗,但尚且能够忍受。
纪和玉只觉腰腹韧带处有一道隐隐的桎梏,仿佛只要突破那桎梏的限制,就能做出真正的烛台贝尔曼!
额际的冷汗越渗越快,越流越多,钻心的痛楚刺激着纪和玉的神经,又自神经上传到大脑,几乎将纪和玉的脑海挤榨得一片空白。
忍住,要忍住……
不知不觉间,纪和玉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其实想要冲破那层桎梏,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剧痛刺激着纪和玉的神志,可他却又恍若未觉。
纪和玉咬了咬牙,抱着小腿的双臂向前向上猛地一拉,生生将还未伸直的、尚留有一丝弧度的腿掰直!
从侧面看去,少年的双腿几乎是凌空劈了一个笔直无比的一字马,标准地与地面保持着垂直关系,上半身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腰腹向前下腰,形成一个半圆形。
这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姿势,已经远远突破了常人所能及的生理极限,令人忍不住地去想,纪和玉究竟是如何完成这样的动作。
不知是不是错觉,骆温明耳边响起了一声骨骼关节剧烈摩擦的撕裂声。
他不忍去看纪和玉的样子,不用想也一定是无比凄惨的。
毕竟,烛台贝尔曼实在是太疼、太残酷了。
可是纪和玉硬生生完成了这样大的突破,他作为教练,又怎么能够不看?
骆温明注视着拉出了一个烛台形状的纪和玉,双拳无意识的微微攥紧。
少年面色惨白,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得毫无血色,唯有唇珠因为被咬破了一道小口,溢出一点鲜红的血。
他的额际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形状姣好的下颌线一路滑进了他的领口,衬得精致脆弱的脖颈和锁骨愈发漂亮。
他的脸色虽然极差,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微弱,但浮腿却依旧伸得笔直,如一杆挺直了脊背的翠竹。
脆弱却€€丽。
柔韧而坚强。
烛台贝尔曼作为残酷与美丽最好的交点,似乎在少年身上得到了最生动的诠释。
虽然这只是一个平地上的,没有进行旋转的烛台,甚至还暂时称不上是一个贝尔曼。
虽然纪和玉并不是靠自己完成的这个动作,也不能一气呵成地抓住小腿、掰成流畅的直线。
虽然眼下的动作,距离大赛上优秀女单所呈现出来的烛台贝尔曼还有异常遥远的距离。
但骆温明却觉得,纪和玉的烛台贝尔曼,比任何一位选手做出来的更加漂亮。
这是一个有温度的,有生命的动作,是纪和玉的付出的汗水和痛楚,赋予了这个动作以独一无二的、别样的意义。
骆温明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一点热,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
是滚烫的水。
这个异常痛苦的动作,令纪和玉的呼吸都不知不觉地放轻、甚至停滞了,仿佛这样就能麻痹自己的神志,不去在意腰腿肌肉和韧带上的巨大痛楚。
脑子已经快要糊成一团浆糊,纪和玉依旧咬牙坚持着,希望能将这样的感觉更深地镌刻在自己的肌肉深处,希望自己能够通过这样残酷可也是最切中要害的动作,更好地适应烛台贝尔曼这个动作所带来的的巨大折磨。
纪和玉心知,受男性的生理结构所限,在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疼痛几乎是必然的。
但倘若能够自行完成烛台的起始动作,能够逐渐减小这样的疼痛,直至最终适应,他也就能带着这个烛台贝尔曼,走向世界级的赛场。
现在要做的,就是进一步锻炼和开发这具身体的柔韧性。
这个目标看上去并不复杂,可纪和玉的柔韧训练之所以陷入了新的瓶颈,就是在这里出了问题。
前一段时间的柔韧训练确实起了很好的效果,令纪和玉能够更轻松地完成水滴贝尔曼、甜甜圈旋转和下腰鲍步等动作,但最近这段时间里,同样的柔韧训练所起到的作用却差了很多。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当肌肉和韧带的延展性提升后,完成同样的任务更加容易,想要起到锻炼作用也就更难。
平地一字马时,垫在纪和玉双脚之下的衬垫已经加高到了最高,不能再继续往上续了;下腰时,纪和玉已经能够完成一个夸张的“花篮”,用双手握住自己的脚踝;将腿架在栏杆上压腿时,栏杆渐渐过腰的高度提升到及肩,甚至是高到脖颈,也依旧很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