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尖美人重临花滑之巅 第114章

奥古斯塔原本提出要带着纪和玉在首都逛逛,但很快就被叶甫盖尼拖回去训练了。

虽然纪和玉的绝对实力,令奥古斯塔总算改掉了他“傲娇自大”的性子,但似乎又往另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而去,叶甫盖尼一想到以后奥古斯塔可能被纪和玉三两下就拐跑,在比赛上甚至提不起战意,就觉得深深的不妙,必须将矛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小玉,这两天你有什么安排和打算吗?”送走了一脸无可奈何的叶甫盖尼以及恋恋不舍的奥古斯塔,蒋一清笑着问道,“还是说,除了奥古斯塔,还有别人排着队想要约我们的团宠小玉一起玩?”

“蒋哥,你就别打趣我了,”纪和玉无奈道,“我能有什么安排?这几天比赛太累了,应该就是在酒店里好好休息,最多就在城里几个著名的公园转一转吧。“

“你还会在酒店好好休息?”蒋一清明显不信道,“我宁可相信,你是打算留在酒店附近的冰场训练。”

闻言,纪和玉抿了抿唇,迟疑地点了点头道:“不可以吗?”

还没等蒋一清说些什么,陈长兴就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说:“训练什么训练,好不容易比赛结束,给你放两天假还不乐意是把?小玉,你给我听好了,明后两天不许你留在酒店里,跟着一清出去玩去,好不容易来一趟R国还不珍惜,你给我好好放松一下。”

陈长兴之所以这么坚决地拒绝了纪和玉想要留在酒店训练的想法,也是因为看懂了纪和玉在表演滑《木兰从军》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和疲惫。

自己也曾是花滑运动员的陈长兴,深知纪和玉所面临的心理压力到底有多大,别看平日里纪和玉总是一副温和淡然的模样,其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纪和玉自己清楚。

深知纪和玉性子骄傲,不肯在他人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陈长兴和骆温明从来没有点破纪和玉施加给自己的巨大压力和无形枷锁,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关心纪和玉,尤其是骆温明,恨不得时刻都盯着纪和玉以关注他的情绪变化。

虽然纪和玉看上去有一颗坚强的、临危不乱的“大心脏”,但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不该承担太多东西。

陈长兴不容拒绝的语气令纪和玉有些无可奈何。其实,纪和玉倒也不是当真那么急地想要训练,只是R国他“上辈子”参加比赛的时候,不知来过多少回,那几个知名的景点,纪和玉早已去遍了。

“我知道了,我会跟着蒋哥出去好好放松两天的,”纪和玉哭笑不得地答应下来,犹豫了一下后又小声的加了一句,“别担心我,陈教,我真的没什么事。”

陈长兴愣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纪和玉的发顶,没好气道:“你小子!”

在再三叮嘱了蒋一清务必照顾好纪和玉后,陈长兴便离开了这里,准备给年轻人一些私人时间。

“陈教老是这样,€€里€€嗦,”蒋一清“哈哈”笑了两声,眉眼弯弯,“你哪用得着我照顾啊小玉,你照顾我还差不多,咱俩站在一块,谁看了不得说一句你比我靠谱啊。我也就年纪比你大了几岁,哈哈哈。”

说着,蒋一清也顺手揉了一把纪和玉的头发。

“蒋哥,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纪和玉哭笑不得地拂开在自己头顶作乱的手,“蒋哥才没有不靠谱呢。”

虽然在生活中,以及在网络上,蒋一清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和常规认知里的“冰雪运动员”都很清冷的“刻板印象”相去甚远,但作为华国第一男单,蒋一清身上的担子从来就没有轻过,怎么可能会是个不靠谱的人;如果蒋一清是真的不靠谱,又如何能独自扛起前途一片黑暗、道路无比曲折的华国花滑如此之久?

“行行行,不逗你了。”蒋一清略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纪和玉的发质很好,与他的人一样柔软温和,揉起来的手感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现在咱说回正事上,小玉,你有没有哪里想去的,我陪你去逛逛也好。”

“……我其实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所以,嗯,真的不能留在训练场训练吗?”纪和玉迟疑了一下,说道。

闻言,蒋一清笑得差点喘不上气,半晌方道:“你可饶了我吧,小玉,没见刚才陈教三令五申要我好好带你玩两天啊,你要是给我又泡在训练场上了,陈教回头找我的麻烦可怎么办?训练也不急在这一时,再说了,我伤还没好全,没法和你一起上冰场,如果你要留下训练的话,我就只能在一旁看着你了,这也太无聊了。”

蒋一清这话一出,纪和玉立即就住了嘴,不愿再触碰蒋一清的伤疤。虽然蒋一清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样子,甚至能很坦然地说出自己旧伤未愈的事实,但纪和玉知道,作为一个深深热爱着这片冰面的运动员,蒋一清绝对不会像表面这样平静。

对方旧伤刚刚复发时在病房里近乎卑微的恳求与歇斯底里,有一段时间甚至成了纪和玉潜意识里的梦魇,成了时时刻刻追在他身后逼着他前进的长鞭。

见纪和玉下意识地抿起了嘴唇,眉眼间的神色也不自觉地黯淡下来,蒋一清不由失笑道:“小小年纪,又想那么多,成天想那么多也太累了,小玉,不要总是这样愁眉苦脸的呀,我只是暂时休息一阵子,又不是真的倒下了。”

只要我还没有倒下一日,就没必要让你承担这些。

“蒋哥……”纪和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蒋一清笑着打断。

“所以,到底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纪和玉摇了摇头,实诚地说道:“我真没什么想去的,要不还是蒋哥你来决定吧。”

“既然这样,就陪我去看一个朋友怎么样?”蒋一清摸着下巴道,“他虽然可能不会很欢迎我……但是应该会欢迎你吧?”

纪和玉愣了一下,一个朋友,但是又不欢迎蒋哥欢迎自己?

“是R国的某位前辈吗?”纪和玉试探道。

“哪能啊,”蒋一清摇了摇头,“是一个真的朋友,你也认识的,怎么样,去不去?”

蒋一清的好友,并且自己也认识?

这话听得纪和玉愈发迷惑,但左右也没什么事情,纪和玉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道:”所以,究竟是哪位朋友?还有蒋哥,如果我们去看望他的话,要不要带点东西去?”

“具体是谁到那里你就知道了,”蒋一清卖了个关子,“东西也不用带了,我和他挺熟的,带礼物才是生分呢,就凑合凑合看一眼得了,小玉,咱们不给他占便宜。”

说到这里,蒋一清莫名想起了上回自己拽着云澈去看纪和玉的全锦赛节目的时候,云澈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之色,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嗯,小玉,主要是你,别给他占便宜。”

“我能有什么便宜可占,”纪和玉好笑道,“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不不不,小玉,你就是平时太温柔了点,所以才容易吃亏,你看,米不就是因为太温柔了,所以才被斯坦利和奥古斯塔他们拉着表演了那些掉节操的表演滑吗?”蒋一清并未将云澈那天罕见的异样放在心上,而是打趣道。

“对了小玉,今晚记得收拾点东西,带上厚衣服、围巾、手套、睡衣之类的,我们可能会在我朋友那住一晚,R国天冷,你可千万小心小心再小心啊,如果把你冻感冒了,回去以后陈教和骆老师都非得削死我不可!”

次日,蒋一清当真叫了辆车,带着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纪和玉出门了。

只是,眼看着车越开越偏,周围的景致也逐渐从城市的高楼大厦过渡到乡村低矮的平房,又过渡到一望无际的雪原和丘陵,道路也渐渐从水泥路变成了乡间小路,甚至是盘山公路,纪和玉再也坐不住了。

“蒋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啊?”纪和玉迟疑道,“你这位朋友,住的这么偏僻吗?”

“哈哈哈,放心啊小玉,我不会把你卖了的,我还得完完整整地把你带回去交给陈教和骆老师呢,”坐在副驾驶的蒋一清回过头来,冲纪和玉笑道,“一会儿山路可能有点陡,不晕车吧小玉?”

“不晕,”纪和玉茫然地说道,“蒋哥,你这位朋友是什么艺术家吗,我听说山顶有很多房子供游客租住,他是在这里采风吗?可是,我印象里好像不怎么认识艺术家啊。”

蒋一清回想了一下云澈冷冰冰的形象,觉得他实在跟“艺术家”三个字相去甚远,不由又笑了一阵,这才说道:“不是艺术家啦,想不出来就先别想了,应该快要到了,到了你就知道啦。”

车子继续在盘山公路上开了一段时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竟然是一处高山滑雪场!

还没等纪和玉打开车门下车,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形。

男人身材高大,虽然穿着一身厚重的滑雪服,戴着宽大的滑雪帽,却丝毫不显臃肿,反而一看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绝佳身材。

等在滑雪场门口的,正是华国滑雪天王云澈。

虽然已是四月中旬,但R国地处高纬,这里的海拔也不低,此刻天上正下着小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了云澈的肩头,在黑色的滑雪服上显得尤为显眼,也不知他究竟在冷风中等了多久。

纪和玉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门就被人轻轻拉开。

男人绅士地站在了上风口的位置,为还没下车的纪和玉挡住了来自空中的风雪。

“你们过来也不提早和我说一声。”纪和玉听见身处自己外上方的男人淡淡说道。

诶,蒋哥没有和云哥说过要来吗?

“哎,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你怎么还区别对待的,只给小玉开门挡风。”蒋一清笑嘻嘻地从车上下来,毫不见外地拍了拍云澈的肩膀。

“那是因为你没哭。”早已习惯了蒋一清说话方式的云澈平静地说道。

“嘁,没劲,”蒋一清撇了撇嘴,“小玉,怎么样,对我的安排还满意吧?下车,天天滑冰有什么意思,哥带你一块滑雪!”

纪和玉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哭笑不得地从车上下来,道:“可是蒋哥,你的膝盖真的可以滑雪吗?”

蒋一清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跺了跺脚:“你怎么就这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说好的圈子里出了名的情商高呢?我又不上雪坡,就在平面上扑腾两下总行吧。你要是想玩刺激的,叫阿澈带你就好了。”

云澈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蒋一清,对纪和玉说道:“山上不比下面冰场和训练馆,也就房子里稍微暖和点,滑雪场都是露天的,这几天又冷,还受得了吗?”

纪和玉点了点头,倒没有觉得多冷,只是这么多人里,就他一个全副武装到浑身上下都被厚厚的衣物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简直与人人都背着滑雪板的滑雪场格格不入。

“不冷就好,我先带你们去找个地方住下,收拾好了再出来滑雪吧。”说完,云澈主动走在了最前给二人带路。

蒋一清趁机跟了上去,用肩膀轻轻装了云澈一下,笑嘻嘻道:“怎么都不关心我冷不冷,嗯?”

“他最近忙着比赛和训练,你又不忙。”云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蒋一清被他这话一噎,只得将一肚子的打趣的话尽皆咽了回去。

这里是R国非常著名的一个高山滑雪基地,滑雪场分为竞技区和大众区两片场地,除了云澈之外,也有不少R国本土选手以及其他国家的选手在竞技区训练,而大众区则有不少游客来来往往,热闹得很。

纪和玉与蒋一清两人再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云澈干脆和训练基地的经理人打了声招呼,带着二人入住了专业区的选手村,这里的房间很空,多住两人也不是问题。

或许是因为这处滑雪基地同样也对外开放的缘故,房子修建得堪比度假村一样舒适,比花滑国家队训练基地的住宿条件好了不少,屋子里开着温暖的暖气,床铺和桌椅都颇具R国特色风格,装饰得华丽精美。

“哎,咱们当初学什么花滑啊,和阿澈一样学滑雪多好,这住宿条件不比我们宿舍强啊,”蒋一清玩笑道,“我们那宿舍整的,跟大学校舍似的,隔壁陈衍芝打呼噜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放心,我不打呼噜。”云澈不想再搭理蒋一清,转向纪和玉道。

鉴于他的房间就在纪和玉隔壁,云澈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万一纪和玉真的听见夜里有人打呼噜觉得是自己的锅。

“没事,我白天运动量大,夜里睡得也沉,一般来说吵不醒的,”纪和玉笑道,“这里环境很好,谢谢云哥。只是云哥,我和蒋哥就这么过来,不会影响到你训练吗?”

“没事,这两天带我的R国教练家里出了点事,回去处理了,我的训练时长,他之后会和我补,这两天稍微放松一下也没关系,训练之余陪你们在这里转转并不耽误什么,”云澈平静地说,“对了,和玉,还没当面恭喜你拿了冠军,比赛非常精彩,也恭喜打破世界纪录。”

纪和玉被夸得耳根泛起了一丝微红,尴尬地轻咳一声道:“云哥,不是已经在vb上面恭喜过我了吗?我会继续努力的。”

“噗,”一旁的蒋一清终于憋不住笑,“你们俩真有意思,明明是一个夸奖一个接受,怎么能说的像上级对下级作出指示一样一板一眼的,不行,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蒋哥,”纪和玉无奈道,“难道我真的这么老干部吗?”

蒋一清很没义气地点了点头:“小玉,你vb上粉丝对你的评价如何,你难道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主要你才十六岁,正是最青春活力的时候,这么说话真的反差太大了哈哈哈,你看像云澈这样的,哪怕整天冷着一张脸,vb只发几个字,也没人说他老干部哈哈哈哈!”

还没等纪和玉反驳,云澈就先眯了眯眼,语气终于有了一丝起伏:“什么叫像我这样的,我是哪样的?”

纪和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蒋一清的玩笑,自行进了房间收拾。

见纪和玉总算打理好了,蒋一清虽然膝盖的伤还没好全,但依旧兴致勃勃地想要拉着纪和玉去雪场上玩。

“我不会滑雪,蒋哥,之前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纪和玉迟疑道,“我们都没什么专业装备,就这样去吗?”

“啊,才想起来你是南方孩子,应该没怎么见过雪山,”蒋一清摆了摆手,“不要紧的,旅客中心都有租设备的地方,也有滑雪教练,随便请一个带你就好啦,放心,雪地都很软,只要咱们不要太胡来,摔雪地里可比摔冰场上轻多了,不会受伤的。”

“我在这里,你们去租滑雪装备,请滑雪教练做什么,”云澈从门外进来,给两人各自递了一把钥匙,“柜子里东西都是齐全的,是我的私人用品,你们拿着用就好。”

说完,云澈又打量了一眼身形纤瘦的纪和玉,迟疑道:“不过,我的滑雪服对和玉来说,可能有点太大了,这个还是得去前面借一套。”

纪和玉无奈地扶了扶额,转移话题道:“真的不会耽误你训练吗,云哥?”

“你怎么一天天的就知道训练,”蒋一清笑着揉乱了纪和玉的发顶,“这家伙难得这么好心带我们滑雪,喏,世界顶级的滑雪教练,你不抓紧体验一把可见太亏啦。”

对此,云澈竟然也点了点头。

两人都这么说了,纪和玉只好答应下来,去换了一身装备。

与纪和玉平时穿的轻薄方便运动的训练服和考斯滕不同,滑雪场都建立在室外,尤其是云澈所从事的高山滑雪项目,基本上都在落差大、海拔高的山区进行,他们现在所在的滑雪场就是这样,气候非常寒冷,如果服装轻便,根本做不到保暖,为了防寒、当雪、御风,运动员们都会穿着厚重的滑雪服。

习惯了考斯滕重量的纪和玉,换上滑雪服后,只觉得自己活动都很受限,完全想象不出来云澈是怎么做到穿着这样的服装还能在滑雪场上风驰电掣的。

而滑雪鞋对纪和玉来说就更怪、更陌生了。纪和玉常年穿着冰刀,早已习惯了这种在冰尖上行走跳跃的感觉,如今换上了厚重的、紧紧裹在脚踝上的滑雪鞋,总觉得甚至没有在平地上走路来的舒服。

“很不适应吧,”云澈看出了纪和玉的局促,轻声道,“滑冰和滑雪还是很不一样的,安然当初第一次接触滑雪的时候,也觉得很不适应。”

虽然蒋一清是快到滑雪基地才给他打的电话,根本没有向他说明这一趟的目的,但云澈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

与对技术和专注度要求很高的滑冰不同,从高远的滑雪场上一跃而下,更像是对本性和压力的释放,尤其是对从未接触过滑雪的人而言,这样的经历无疑非常解压,他的好友,从前的速滑世界冠军林安然以及蒋一清都喜欢偶尔来滑雪场上释放一次。

纪和玉的节目表现力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连他这个“门外汉”收看节目转播的时候,都能读懂那隐藏在坚强的皮囊之下的脆弱和压力。

云澈并不清楚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为什么能有那样大的、几乎凝如实质的压力,但他知道,蒋一清此行大约也是带纪和玉前来排解一二的。

他不需要问过多的东西,只要能帮到这个少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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