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罗飞还不知道他的领证对象是谁罢了,媒体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毕竟程家这件事做得并不光彩,将一个口吃不受宠的假少爷嫁过去像什么话?只不过是为了当初娃娃亲上的那点股份罢了,便宜还是得偷偷占才好。
只是没想到傅予淮竟然没有拒绝,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觉得傅予淮是个蠢货。
但只有知道书中内容的程知落知道€€€€书中男主傅霄长大之后之所以能带着傅家振作起来,少不了他隐在幕后的小叔傅予淮的帮助,只是他几乎不出现在媒体面前罢了。
这个傅予淮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见程知落没有理会自己,罗飞不爽地又唠叨了起来:“娃综虽然是新起的一款综艺,但是最近势头十分不错,找个漂亮乖巧的孩子,这是你翻身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是这副身体的原主听了肯定会兴致冲冲地积极配合,毕竟他比谁都希望自己能够成名,让所有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都被打脸。
但程知落对此却兴致缺缺€€€€他并不想参加什么娃综,更不可能像原书中那样带着傅夏一起上娃综。
可违约金确实是一个无法忽略的问题。
罗飞虽然说话不中听,说的却也都是实话。
而且他拥有书中的金手指,知道这款娃综将来会在全网爆红,继续出第二季第三季第四季……而第一季参与的明星童星们都或大或小火了一把。
书中现在才三四岁的男女主第一次邂逅就是在这款娃综。
他虽然对于爆红没有任何欲望,但他现在这种情况……养活自己都费劲,违约金是肯定赔不起的,参加的话还能赚点钱。
看来这个娃综只能被迫参加了。
先混过去再说……
程知落有些泄气地切完了剩下的食材发泄。
见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回复,反而重新响起刀与砧板相触的规律声响,罗飞感觉自己要被这个程知落给气死了。
自己之前怎么就看中他这张脸签了他呢?
一个小结巴,话都说不顺溜,唱歌是不可能的了,跳舞也没有任何基础,演个剧都对不好口型,在程家处境尴尬,情商又低,还没出道多久黑料倒是不少。
要不是因为他这张脸,加上又是程家抱错了的假少爷,而恰巧真少爷也参加了这款综艺,真假少爷的噱头能够吸引一波热度,他才懒得花时间在他身上呢。
他可不觉得程知落能通过这场综艺获得多少流量,公司安排他参加不过是让他成为真少爷的对照组罢了。
罗飞极力压制住心底的火气,心平气和道:“把你现在的地址发给我,我下午来找你,咱们当面聊聊。”
程知落才不会让这经纪人来别墅呢,要是被他看见小崽子估计又要直接拐了,他可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如果非得参加这个娃综的话,他更倾向于再找一个其他崽崽,而不是选择傅夏,他并不想与傅家沾染太多的干系。
程知落切着菜,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撒谎道:“我爱人……很爱吃醋,还很…黏我,刚领证,罗哥…您还是…别来了。”
这具身体患有口吃的缘故程知落其实是不太想浪费口舌的,尤其是这种长句子,但是膈应人实在是太爽,有的时候还是可以破例的。
那边听完气得半天说不出来话,干脆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知落笑着将手机重新塞回兜里,洗了把手后将准备好的食材放入碟中,之前煮的粥差不多半熟了,可以加入这些食材一起煮了。
可就在程知落转身的时候,一个宽肩窄腰的高大身影冷不丁地撞入他的眸中。
男人轮廓硬朗,眉眼深邃,穿着一身黑色正装,领带是酒红色的,被一枚金色的领带夹夹起,此时正微靠在厨房门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也不知道在这儿呆了多久了。
程知落被吓了一跳,快速在脑中搜寻这个人无果后皱眉问道:“您…您是?”
这副身体本就有些口吃,一紧张话更说不利索了。
这幢别墅是傅予淮名下的,专门腾出来给崽子傅夏住的,除了那个黑心保姆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佣人,拥有钥匙的人并不多。
“傅予淮。”男人声音低沉好听,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并亲眼目睹了身前漂亮的少年耳朵一路红到脖颈的全过程,少年卷长的睫毛心虚地垂下,端着盘子的指尖微微泛白,俨然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但漂亮少年还是嘴硬般“哦”了一声,强行解释道:“我、我……敷衍…工作,您…别误会。”
早就听说这程家假少爷患有轻度口吃的毛病,本以为与他交流起来会有些磕碰,没想到人还挺可爱。
傅予淮点点头,没有再逗下去,两人本就不熟,他也不是什么喜欢扯皮的性子,便扯开话题问道:“夏夏呢?”
“楼上,主卧。”程知落乖乖回答。
“我先上去看看他。”
“好。”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程知落才猛地松了口气,脑子当机般将手里端着的食材放入粥中,动作十分僵硬。
给我的爱人准备爱心午饭。
很爱吃醋,很黏我,刚领证,别打扰。
……
就算傅予淮没有听见第一句肯定也听见第二句了。
程知落两辈子就没有过这么社死的经历,恨不得赶紧找个洞钻进去才好。
难怪这具身体没有任何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从来没与领证对象见过面也是没谁了。
可不是说傅予淮是个老男人吗?
程知落早就脑补过一个三十岁中年男人的形象,啤酒肚、市侩脸,笑起来隐隐带着些猥琐的气息。
方才站在这里的男人长着一张容易令人一见钟情的脸,个子比这具身体还要高上一个头,西装下的身材十分不错,气场沉稳疏离,不会让人觉得亲近,也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程知落心乱地在厨房转了几圈,忽的想到什么,慌忙来到客厅,在看到地上那条被吐了脏污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小毯子之后愈发心虚了。
是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昨晚酗酒回家,现在满别墅都是一股子酒味,尤其是楼上的主卧,傅予淮不可能没闻到。
而且小崽子还被吓到了,要是被傅予淮知道他“欺负”了小崽子他估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程知落不由又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原主给他留下的烂摊子也太多了。
他要怎么挽救一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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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
傅夏哭了一小会儿后将自己的眼泪擦干,蜷进温暖的被窝里面,摸着咕咕作响的小肚子小声哼起了歌。
他很喜欢听歌,也很喜欢唱歌。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哼歌。
唱歌比掉眼泪更能让他的心情快些好起来。
“哒哒哒,啦啦……”
傅予淮推开房门的时候听见的便是幼崽绵软可爱的音调。
而原本蜷在床上哼歌的崽子在听到开门声后立刻圆着眼睛朝着他的方向望了过来,旋即一整个儿愣住了,宛若一只石化了的小仓鼠。
屋内开着空调的缘故十分暖和,不知从哪儿飘来的几缕暖风卷起崽子柔软的头发,立了一小撮呆毛起来,显得更呆了。
傅予淮向来不善于与幼崽相处,甚至因为气场过于冷淡疏离的缘故,以前遇到的幼崽大多都很怕他,甚至挚友的孩子一见到他就哭,“幼崽杀手”的称号不知什么时候被毫不客气地冠在了他的头上。
将傅夏从福利院接回来的这一年多里他也一直在国外忙得脚不沾地,终于紧赶慢赶回了国,还没想好回国的第一面要怎么见才好。
方才接到徐期的电话听说傅夏生病他便直接赶了过来。
父亲的意思是将傅夏过继在他的名下。
他也没什么异议。
他对情爱之事并无追求,与他关系近的朋友总打趣他是个性冷淡、事业狂,他也懒得辩解。
如果不是程家和程知落的突然出现,他估计这辈子也不会与人领证结婚。
至于程家想要的那些东西……想要的话给他们便是,傅家那些股份可烫手的很。
而程知落€€€€他调查过,背景干净,性格逆来顺受,很好拿捏,目前处境并不好,与他结婚可以双赢。
程知落现在是个孤立无援的状态,迫切需要一个庇护所,如果需要,他也可以暗里给他提供所需的资源,这些他已经让徐期给他看过协议合同了。
而傅夏需要一个家庭,需要一个陪伴他的小爸。
他回国之后也会经常回来陪伴傅夏,但傅家的那些烂摊子还需要他去收拾,回国这几天他几乎没歇下来过,他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况且他这个“幼崽杀手”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比如现在。
小崽子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瞪得圆圆的,小手飞快拉起被子盖住了大半的身子,格外紧张地望着自己,眼眶微微泛红,仿佛自己再上前一步就会哭出来似的。
傅予淮顿时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三四岁的孩子实在敏.感,以前与傅夏短暂见面或是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他都乖乖的,话不多,怯生生地叫着他爸爸,而每次保姆或徐期等人都会在场。
他还从来没与小崽子单独相处过。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傅予淮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床边走去,边走边观察小团子的反应,一边问道:“生病好些了吗?”
很好,没哭。
傅夏讷讷地点了点头,藏在被子底下的小手不自觉攥紧床单,生怕被人发现那块消失了的电话手表。
爸爸、爸爸真的回来了!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见崽子依旧胆怯得很,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酒味,傅予淮突然想到方才一楼厨房见到的那个少年,像是找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又尝试着开口:“小爸昨晚喝酒了?还吐了?”
徐期说程知落是因为要照顾生病了的傅夏上午才没有过去赴约的。
他到的时候程知落还在煮粥,这粥肯定不是什么给他的“爱心午饭”,而应当是程知落和傅夏的午饭。
看样子两人相处得应当还不错?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找个合适的人来当这个中心话题最好不过了。
因为心虚捧着杯热水蹑手蹑脚来到二楼准备先偷听会儿再进去的程知落:“……”
完了完了,要暴露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