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崩坏后我又回来了 第58章

过了片刻,他又站起身子,端详了一下季闵屿的双眼,然后朝颜承霁摇了摇头。

颜承霁却当做没看见,“太医有话可以明说。”

纪太医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只好说低头说道:“陛下身上有多处外伤,敷上太医院的金创膏,数日便可恢复,至于双眼,恕微臣从脉象来看,并无什么大碍,很有可能是暂时的,待微臣开几幅方子陛下服用一段时间,再看疗效。”

太医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系统的原因了。

季闵屿捂住头,有些头疼,“下去吧。”

“微臣告退。”纪太医起身离开。

季闵屿手下动作停了一下,“不知丞相还有何事?”

颜承霁垂下眼睛,“望陛下保重龙体。”

“自然。”

等颜承霁走后,季闵屿才放松下来。

“颜承霁……”

他念了一遍这个对自己已经有些陌生的名字。

短短半个时辰的事,他就已经发现了整个宫中全部都是颜承霁的眼线。

要与他争个高低,不是简单的事。

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思考了很久,才睁开眼睛。

“来人,更衣。”

颜审找到他之后,因为担心还有刺客留守,便请他坐上马车赶回京中,季闵屿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

外面的太监听到他下令,便传了宫女来。

几个宫女捧着盥器和新衣快步地走了过来,在进门的时候,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只因殿内并不只有季闵屿一人。

颜承霁微微斜了一下眼,瞥了一眼她们,几个宫女立即低头,权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稳步走了进去。

“陛下。”她们在宫中消息很灵通,已经知道季闵屿双目失明的事,“奴婢来侍奉您更衣。”

季闵屿点点头,站起了身。

换到一半,季闵屿想起了什么,“等等,将那件外衣拿过来。”

宫女捧着旧衣走上前去。

季闵屿翻找了一下,皱起了眉,“可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宫女想了想,将收好的那半块玉佩递到季闵屿手边。

“不是这个。”季闵屿摸了一下,摇摇头,“你看看地上有没有。”

宫女转身低头寻找,在桌边发现了季闵屿要找的东西,正要弯腰去拿,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先一步拾了起来。

看着手中不像普通枯发那样干瘪,反而富有光泽又柔顺的银色长发,颜承霁深深看了一眼季闵屿。

将他人的一缕发丝放在身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宫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颜承霁没有为难她,伸出手将那股银发交给了她。

宫女拿过后,走到季闵屿身边,“陛下,可是这个?”

季闵屿接过后,点了点头,让人找了一个小巧的木盒放了进去。

换好寝衣,季闵屿让人扶着自己到了床边,想浅眠一会儿。

宫女关了窗户,防止有冷风进来,便要退下了。

颜承霁这次没有再留下来,在她们之前走出寝殿。

这个时候,季闵屿突然睁开了眼睛,朝房门外转去了头。

与此同时,颜承霁在踏出门槛的最后一步也偏头看向了他。

即便季闵屿他根本看不见。

他眼睛失明的很彻底,刚才其实没有发现颜承霁还在屋内。

但是最后颜承霁的脚步声和宫女的差别过于明显,季闵屿一瞬间就停听了出来。

他没有一点想要隐藏的意思,季闵屿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因为如果他想做的悄无声息,季闵屿根本发现不了。

当初自己还是即将被废的太子时,他想要和颜承霁合谋,就有人警告过,这是一个可怕的人,但是季闵屿没有其他的选择。

最终他还是睡了过去。

几天里坠崖失明最后又舟车劳顿让他实在需要休息。

醒过来的时候,季闵屿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闻见有蜡烛的味道,他才知道应该已经是晚上了。

他坐起身,便有人走了进来,“皇上。”

“颜审可在外面守着?”

太监答应道:“是。”

“唤他进来,朕有话要与他说。”

可能和陶易商议会是良策,但是季闵屿就是要出其不意,从颜承霁的人下手。

第72章 瞎子皇帝

颜审被传进来, 跪地行礼。

“现在监视朕的除了你还有谁?”

颜审安静了一下,他不是第一次被皇帝问这种话,但没有一次不是怒气冲冲的,如此平静的还是第一次, “回禀陛下, 今夜值班的只有卑职一人。”

“朕想问你一个问题。”

颜审心中疑惑, 等着季闵屿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朕可以相信你吗?”

颜审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问题, 颜审回答不了。

它的答案只有是与否。

他不敢在这件事上欺君, 但更不能明说自己听命于颜承霁。

颜审不明白为什么季闵屿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种问题。

从第一天颜承霁安排他进禁军的时候,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颜承霁放在皇帝身边的棋子, 甚至就连他的姓都明明白白地摆在众人面前, 皇帝不会不明白。

但是季闵屿依旧这么问了他,背后真正的意思颜审一时间捉摸不清。

颜审弯下腰,“卑职愿请引退。”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但是季闵屿却不会答应, 少了一个颜审,还会有另外一个人。

颜审对他来说还比较好控制一些,因为他知道这个人自幼熟读四书五经, 谨守三纲五常, 自年少时起就是一个极为正派的人。

可以说如果不是颜承霁,他会成为一个不亚于陶易的忠臣。

季闵屿抚摸着身上的半截玉佩, “为何要引退?”

颜审难以回答。

“不过朕能理解。你五岁可吟诗赋, 七岁熟读兵书, 后来又拜在剑圣门下, 能文能武, 做一个禁军属实屈才。”季闵屿抬起头, “你本该像颜承霁那样权倾朝野。”

颜审额头隐隐流下汗来, “陛下谬赞, 颜审难当大任。”

季闵屿笑着摇头,“是难当,还是不敢?”

颜审身子更低了,“卑职€€€€”

季闵屿打断了他的话,“跟在朕的身边,胆子要大一些,否则朕该如何将性命将托于你。”

“臣从来不惧生死。”

这句话颜审说的掷地有声,毫无犹豫。

季闵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朕信你。”

说完他似乎觉得乏了,“下去吧。”

听着关门的声音,季闵屿躺了下去,望着眼前一片虚空,心里不知道今夜这段话是否会原封不动地送给颜承的手上。颜审看起来好懂,但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颜审终于得以退出殿外,冷风刮过,后颈一阵发凉。

皇帝变了。

从季闵屿走出在那个乡村郎中家里时,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今日在朝堂之上,季闵屿所说所做看起来虽然没有到性情大变的地步,但却与往常不同,看起来更像是一国之君,而不再是傀儡。

颜审看向天上的寥寥无几的星辰,神色复杂。

他夜里伏案,可是直到思索至深夜,才和往常一样缓缓落笔,写下三个字。

【无异状】

他将这张纸条绑在一只信鸽腿上放飞了出去。

望着信鸽撑开翅膀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中,颜审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但要是颜承霁发觉了皇帝的异样,绝不会袖手旁观。

颜审不能确定他会做什么,就像他不知道那群袭击皇帝的刺客是不是出自他的手。

忧心忡忡中,天边开始泛白,宫中已经有下人开始做起今日的准备。

丞相府中,颜承霁坐在窗前,衣衫还是昨日入宫时候穿的朝服,回府后他没有换下,就这么坐了一夜,烛台已满是烛泪,最后一缕光在窗外传来短促鸟鸣的时候消失殆尽。

看着纸上的三个字,颜承霁思索了片刻,叫了段襄进来。

“丞相。”段襄进到房中,跪在颜承霁身前。

颜承霁将这张纸条交给他,“皇上回宫之后,宫中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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